万佛寺。
镜钺国的兵马踏至万佛山下,纥奚瑶半躺在步舆内,两位男宠伺候着捏肩膀,和她那白如脂玉的双腿,捏得痒了,她便放肆地大笑起来。
纥奚瑶狐媚的眼眸望向金刚结界,缓缓起身,踹开了亲吻她玉足的男宠。
此佛法设下的结界,怕是一日难破……
草丛边,偷溜至人间玩的赫娅刚抓住了一只灵狐。
忽而瞧见千百兵马在万佛寺山下驻扎,手中抱着灵狐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以法力看得更远时,赫娅倒吸了一口气。
这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女人,可真美啊……
赫娅暗想。
被其美貌所迷惑,一颦一笑,仿佛把这战事当作戏耍一般的轻蔑,当二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赫娅的手一松,灵狐吓得落荒而逃。
纥奚瑶腾空一跃百尺,地上的兵马变得极其渺小。
山中的尘烟飘过身侧,竟让纥奚瑶觉得有一丝凉意。
望着赫娅天真无邪的眼神,还未伸出荆条之时,纥奚瑶身后的黑影抢先一步瞬移到了赫娅面前,扼住了她的咽喉,撞裂了树干。
赫娅的后背吃痛,穿着黑衣斗篷的灵月与赫娅对望,冷笑道:“女帝,是仙界之人。”
纥奚瑶手下并不像冥王一般有强大的四位副将,对她而言,求人不如求己,偏是有两位让她青睐有加。
双生姐妹,现只余下眼下的灵月……
纥奚瑶面露疼惜之色,看到赫娅哭泣,内心更是欣喜:“真真是可怜模样,灵月,你掐疼她了。”
闻言,灵月松了些手劲。
赫娅凄然泪下,内力似乎被什么压制着,只能徒手抵抗:“咳咳咳……你们……是何人?”
瞧见她手腕上的“月轮”法器,纥奚瑶认出她是歆念的关门弟子。
飞快又密集的荆条从高空飞向赫娅,缠绕住了细腕。
朱红的血,因荆棘之刺的尖利划破坠落于草地,纥奚瑶将法器强夺至自己的手中。
“月轮”划过手腕时,赫娅只觉血肉剐蹭般的疼,身为泽海仙君嫡女,何时受过这般的不待见和摧残!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赫娅发出求饶的呜咽声……
荆条被控制着靠近赫娅的脸庞,纥奚瑶冷锐的声音威胁道:“好好的一张脸,朕亦不想毁。滚回去告诉你的师父歆念仙君,和仙界众人,逃避一时躲不过万载,既已到了万佛山下,天界须有所为,而不是当个缩头乌龟!哈哈哈,你师父传于你的法器朕要了,若想取回,凭她本事。”
——
嶝忻国。
温夫人一听温少言要下乡,百万个心中不愿,但温将军却直言大丈夫理应去乡野体验,数落他像个绣花枕头,堂堂男儿,手劲却是绵软无力,忆起温少言六艺不精,射个箭仿佛挺要命,温将军也是连连暗自叹气。
被温夫人准备好的几个丫鬟皆被温将军打发了,出发前,温将军还拍了拍丝翊的肩膀笑道:“丫头,近日表现挺好,听闻你替吾儿追贼五里讨公道的事儿了,不过你这功夫日益精进,想来之前数月在营中没白待啊!”
在一旁听闻自己父亲这说法的温少言,淡笑不语,只是安静地上了马车。
只是离开将军府几日,包袱却连带好几个。
温夫人看着马车远去,开始喋喋不休:“乡野丫头过个清明都这么欢乐,老爷您也让儿子跟着这种人胡闹!”
被数落的温将军摸不着头脑,回怼道:“妇人之见!”
——
丝翊坐到了温少言的身边,他自然而然地将头靠在了丝翊瘦弱的肩头。
她肩头没几两肉,硌得慌。
可是他枕在她肩头,闭目露出耍诈般的笑,只想着怎么样都好,得逞就行。
今日,丝翊将温少言的发丝束起,这般看起来精神些,比病恹恹的看着好。
然而马车颠簸了一路,本来看似病娇一般的温少言,此时更是面色有些难看。
他不动一分,她自是不敢挪动身体,生怕一动,他更难受。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枫幽村,下了马车,丝翊牵着温少言有些微凉的手,拽着他小跑着踏进门:“娘!我回来啦!”
修葺了一半的竹木屋,此时顶还露着。
眸中微弱的光亮,温少言也似乎能察觉到,这周围绿树成荫。
屋内几人步伐急促,嬉笑着踏出门外,大姐丝绵望着呆愣的丝翊:“快快,去看烟花!”
丝翊:“啊,这么快,这不是饭后才有的么?”
说话时,丝翊松开了温少言的手。
他微楞,有些许不习惯周遭的陌生气氛。
面前的男子想来就是自家妹妹的主子了,丝绵笑道:“哟,这是……温公子?有礼了。”
可惜,长得再俊俏有何用,这人眼睛不好,丝绵暗村。
“不必拘……”
温少言话没说完,丝绵和其他兄弟姐妹跑出了门,这态度没把他当将军府的人,反倒让他欣喜。
丝翊的娘亲栗娘把家中唯一的一根烟花递给丝翊:“走走走,大家都在等呢。”
忽而牵着他的手,她笑着蹦跳了起来:“公子,我们也走。”
奔跑时,她侧目看向他的侧脸,从竹屋奔至阡陌,再至广袤田野,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丝家一家老小全聚集在此地,看向每家每户燃放的烟火。
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开来,迅捷落下像是一场五彩雨,丝翊雀跃地摇着他手臂,指着天空问道:“看到了吗?”
她始终把他当作那个常人问东问西,她在乎在他眼中能纳入的万物形状和色彩。
温少言嘴角上扬,听到自己内心跳动的声音,比天空的烟火声还响,他回答道:“些许光亮,很美。”
丝翊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嘻嘻,这个给你,玩儿过吗?”
在温少言脑袋里,此时正是思索为何丝翊家乡的清明有些不同。
其他人的欢笑声已无暇顾及他和丝翊二人,皆是在欢呼。
看出些他的匪夷所思,丝翊将烟花放置他手心里:“村里不兴哭哭啼啼的悼念逝者,自然……纸钱会烧。”
指了指前方:“前头河边也有种树的,每年一棵树,来年又是希望遍地,生机盎然。但这响劲儿,和笑声越大越好,也是希望逝去的亲人知晓,我们都过得很好……”
眨了几下眼,怪不得感受到绿树成荫,温少言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烟花。
手背被丝翊的小手柔软触及:“你手拿稳,抬高些……嘿。”
从小到大,温夫人从不让他触碰这些,就怕会出意外,伤了他的眼睛。
眼下有丝翊在,她总是这么肆意妄为地带着他体验不一样的……
长条的烟花被丝翊找了火点燃,她依旧看着万家灯火,对着空中的绚丽色彩笑得开怀,鼓着掌欣赏时,温少言手中却出了一声”砰砰”的响……
丝翊和温少言皆是一愣。
半晌后,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谁!谁崩了我家草屋!”
田中的小草屋燃烧了起来,丝翊吐了吐舌头,心想不妙糟糕要快跑。
不明所以的温少言被拽了起来,紧接着,二人还是跑了起来。
丝翊气喘着,和温少言躲在了一颗大榕树后头,丝翊自作聪明般得让他藏好:“快快快,躲起来。”
毫无形象地跪地从树后眺望,丝翊抱着树干笑得前俯后仰:“噗嗤呵呵哈哈哈,他顶着锅盖出来了。”
见温少言没出声,低头看向他。
忘了他不能跑太久,出声道歉:“公子……我,我爹应该是把它整成一管子小土炮了……不是烟花……你,被吓到了?”
看不清楚周遭的情况,但温少言被她扯着坐下躲好时,背靠在了粗壮的树干。
此时被丝翊跨坐在一条腿上,虽二人并未触及身体悬空着,他就这么被丝翊环抱在胸前,闻到她身上的清甜香气,感受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已忍到额间的青筋都快裂了。
侧头咽下一口口水,他不想被丝翊知晓什么,怕她会把自己当作轻浮之人。
轻撇开丝翊的身子时,温少言的手都带着颤意,喉间的嗓音如同粗粝的石子堆砌压制着……因为那不同于夜晚她不知任何事时的梦呓和举动。
“你,压得我腿麻了。”
——
丝绵、丝婉、丝烈……
用饭间,温少言今日在丝家听了十几二十个名字,但一一均是记不住,只记住了桌上的人吃起来是大快朵颐,筷子触碰盘子时,会发出一阵胡乱的叮当响。
还记得……有一道豆腐甚是美味。
丝翊的爹娘在睡前千叮咛万嘱咐丝翊要照顾好温少言,他自是听进去了,这家子,不管老小总是笑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般……
温少言在屋内失笑。
竹屋顶上完好的那间房,被腾出给了温少言住。
丝翊从院子里摘了些果子,进屋时看温少言散了她束起的发丝,自方才放烟花将他躲在树后,丝翊发现他便心中有烦闷的事一般。
鲜红的野莓递给他,丝翊软了语气蹲下问:“这野莓好吃,尝尝?”
即便出生在将军府,但皆是被束缚,条条框框,就连吃食也是……野莓为何物,温少言自是无从得知是什么味道。
低沉的声音响起,他银色的双眸找到丝翊的位置,微低头:“家母从不让我……”
“嗯?如何?”
并非一个,而是掌心一把闷塞进了温少言的嘴中,毫不避讳。
咀嚼了两下,甜腻……那味道让温少言想到了丝翊的柔软唇瓣。
暗自握紧了双拳,因为丝翊的粗鲁举动,此刻温少言的嘴角边皆是野莓的红色汁液。
她依旧跪地看着他,一手升起在半空时,手指的缝隙,被温少言的五指扣住相合,一如夜深人静时那般。
“做什么?嗯?”他低声柔和地问。
丝翊愣神:“我……你的嘴角,有红色的莓汁,有点像吐血了一样……难看。”
甚是有趣的说法,温少言并不是生气,而是执起她的手,用她的指腹擦去了嘴角沾染到的艳红,指尖从唇角划过唇瓣时,丝翊感受到他轻咬了一瞬她的手指。
他看不到丝翊的神色,可她此时,就仿佛置身在一个火炉中,全身的每一滴汗珠,都透着她害羞的心虚……
温少言:逗老婆怎么这么有趣
丝翊:(脸红)
10个随机红包掉落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二章 嶝忻:待他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