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
热闹的集市内,身穿男装的女护卫手持着一柄剑,正追着一个小贼跑。
小贼跑得气喘吁吁,马儿因二人受惊,车马撞到了摊位上的蔬果,果子飞到了半空。
二人从集市的北边,跑到了南边,摊主骂声连连。
回头一看,这女人阴魂不散。
一直往前跑的小贼,此时边跑边求饶:“姑奶奶,姑奶奶!你追了五里地了!放过我吧!”
“跟我回去。”她依旧执着。
减慢了步伐,小贼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她的话可笑:“跟你回去?凭……凭什么?”
踏上树干脚下轻点,站定在他面前,拔剑相向:“就凭你妄自议论我家公子,还偷他钱财!”
多大点事啊!小贼心里暗想。
瘫坐在地面,只是觉得怪异,那姑奶奶竟然还不带喘气的。
“那温将军家里……呼……养朵娇花好,欺负,且无人敢嫁,嶝忻国人尽,皆知啊!”
女护卫冷笑:“废话太多!”
一剑挑开了小贼的衣领,挥剑如疾风,转眼间,将小贼的衣服划得烂碎。
——
逢友轩。
“少言兄,小心。”
怕他磕着桌角,林柏远以手为他挡住。
温少言途径之地,都会有人感慨,此人分明身长八尺,眉如墨画,不过脸色苍白,眸中却黯淡无光……发丝墨黑不扎亦不束起,一身玄衣,却颇有些谪仙降世的闲适洒脱。
可怜这堂堂男子汉身为将军府中的独苗,却如同娇花,不堪一击。
凤凰单丛的茶香扑鼻,林柏远为温少言沏茶,笑道:“听闻数月前,温将军给你找了一名女护卫?”
说是护卫,选完后温少言才知道,将军府不如说是在为他挑选妻子。
当日温将军要求护卫日夜相伴,同睡同住,形影不离……
多人听闻传言,蜂拥而至,想一睹温家公子风采。
但挑选那日,各个到了温少言暗黑无光的房内,在黑暗中的角落,对视到他的那一双眼时,皆落荒而逃。
只留下了丝翊。
可丝翊刚过豆蔻,虽然衣衫褴褛贸然前来,也想拼个运气。
她身上不如其他女子那般馨香,却泛着淡淡的青草泥土气。
直勾勾地看着他,还反问了一句:“为何?是……怕夜晚无意间睁眼时对视,会心生恐惧吗?可这偏偏……是,眸如月光,绝美的一双眼啊……”
将军府的人像来没把他当作常人,娇生惯养着,甚是无趣。
他生平头一回听到有人说,这双眼,绝美……
答应丝翊留下时,温夫人因其只有一身蛮力,说白了觉得她砍砍柴火还行,保护她的儿子,还差得远,更别提并未昭告众人的其他条件,是及笄之后嫁娶。
但温少言却执意留下她,作为他的护卫,温夫人像是讨价还价,直言只能做护卫,其余休想。
丝翊听闻二人为她争吵,心下了然,却声音异常坚定地对他说:“公子,只要有一分力,就会护公子周全,但,家中贫瘠,希望能有一亩地养活我的家人,多余的钱财,丝翊不取分文。”
思及此。
温少言玩味一笑,对林柏远说:“家父……嗯,确有其事。”
抿了一口茶,温少言打开折扇立于二楼阁亭外,倾听着集市的喧闹,这世间的一切在他此时的眼里,只余一层弱光。
林柏远放下茶杯走到温少言的身边:“那,人呢?”
似有些看戏之意,收起折扇轻拍着手心,若有所思,他早晨故意丢在集市一个钱袋,于是……
“唔……她啊,抓贼。”
前些日子听说好友这事儿,林柏远就觉得不靠谱,来路不明的丫头做护卫,滑天下之大稽!眼前都并未寸步不离,何谈保护?
“那怎保你安危?”
温少言记住了茶杯的位置,虽行为举止慢了些,却手脚很稳:“不急……抓完,她便来了。”
林柏远:“少言兄莫不是在跟我说笑?那要是离得远,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此言不差。
可奈何……
温少言拿起了一块糕点轻咬,挑眉说:“丝翊……挺会跑。”
“啊!啊呀——”
二楼的栏杆被丝翊甩小贼上楼撞烂,一听动静,除了旁人吓得惊叫,温少言却是见怪不怪,面色毫无波澜。
就连林柏远都吃惊了一瞬,看她以轻功一越而上,可这力道未免过大了些,瞧那地上的男子也有二百斤,这姑娘……
哀嚎吃痛的小贼哭哭啼啼,抱着腿脚嘶嚎不止:“这娘们追了我五里地……呼呼……我……我跑不过她,她就轻薄我!”
大腹便便,肥耳圆脸之人,还肖想本姑娘轻薄?
一脚踹上了小贼的臀骨,丝翊骂道:“口不择言,欠打!分明只是划烂衣裳找钱财,何来轻薄?还不快拿出来?”
钱袋子里数了数,丝翊剑柄戳小贼的脑门:“少了。”
小贼想着这人这么精明?她家主子多少钱她都一清二楚?真是倒霉透顶。
“我给,我给。”
破布鞋脱下后,丝翊捂着鼻,小贼又给了几两碎银。
丝翊瞪了他一眼:“银子放鞋底不嫌硌得慌,臭死了。”
“公子,给。”话对着温少言说时,丝翊是恭恭敬敬。
指腹故意划过了丝翊的手心,取回了钱袋。
小贼被揪着背上的衣裳甩到了温少言面前,丝翊一脚踹得他跪下:“道歉!”
小贼苦兮兮:“还,还有啥啊?我这不全数归还了吗!”
脸上被丝翊拍了拍,凶狠说道:“你说了什么还要我提醒你?”
见他不动,丝翊便一掌拍在邻桌,两双一模一样的筷子飞起,丝翊冷然说道:“挑双筷子吧。”
看着一模一样的筷子,选或者不选,皆不是。
小贼战战兢兢,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姑娘,我道歉了呀,我我我……你别。”
不挑?
四支筷子如利剑被悬空置于他眼前,小贼瞪大了双眸,惊慌失措:“啊啊啊……”
丝翊笑了笑:“哟,你现在怕了,刚才叫的声音挺大啊!”
小贼眼泪鼻涕一把飞:“小的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温公子恕罪,小的不该说您是瞎子……小的这就给您磕头赔罪。”
咚咚咚的几下磕在木地板,小贼磕得太用力,只觉晕头转向。
可被说是瞎子的那位温少言,听丝翊和小贼的一举一动,甚是有趣,于是低沉的声音闷声发笑,缓缓地摸到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给丝翊。
“你走吧。”
一听这话,连滚带爬地,小贼跑了。
林柏远百闻不如一见,这女护卫,还是有两下子。
“姑娘,好身手。”
一股文弱书生相的男子与她打招呼,丝翊拱手:“好说好说,哎,你是……”
玉石之声在她耳边响起:“这是,林尚书家的三公子。”
显然并未在意对面的男子是谁,丝翊只是再次拱手作揖,头却朝着温少言看去:“明儿我得回乡过节,公子,与我一同吗?”
不让她自称“属下”是温少言命令的,她从不把他当个身心残缺之人,只会和他如常人那般对话问话,但凡有人说他什么,她定不轻饶。
温少言勾起唇角:“那是自然,形影不离,你忘了?”
不同于方才的凶狠,她这会儿笑得眉眼弯弯,自家公子应允的一句话,比什么蜜糖都管用。
丝翊心下一暖,觉得这要是维持现状,她亦满足了。
“好嘞,那明天咱们动身回村!”
时而这样,时而那样,性情不定……林柏远看向破碎的栏杆心想,这得赔店家多少银两。
少言兄选择这姑娘做护卫,是否过于草率了点?
——
午夜,将军府。
月亮高挂,有时被层云掩盖。
绿色的光在温少言房内的床铺上若隐若现,天真如她,从不知同睡同住是何意。
偌大的圆塌上,丝翊被周身的绿光包围,依旧是在睡梦中,此时纱帘纷飞,榻上一黑一白。
丝翊梦呓轻喃:“啊……小烧饼,你怎会这么香呢。”
温少言哂笑,冒着绿色光芒的丹药,以法力在丝翊鼻尖调皮蹭过,如同小狗似地,丝翊闭着眼去寻味。
“张嘴,乖。”
魔魅般的声音响起,温少言以手肘支撑着脑袋,侧躺看好戏。
玄衣半敞开着,丝翊胡乱地用手去找刚才的丹药在何处,还拽到了他的衣领和发丝。
粉唇在顷刻间被压得严实,舌尖撬开了她微张开的唇瓣,丹药入口时,苦不堪言。
修长的手指钳住了她的虎口固定,迫使丝翊张开了嘴,尖利的牙齿磨碎了丹药,唇齿间的你来我往,分不清是碾碎药粉,还是数月以来习惯了亲吻她。
丹药每每都需如此吻碎,他未曾吞下一口,尽数让她吞下,方能助她修炼。
“若没有我的法力,你又如何堪当护卫……”
宠溺般地把玩着她枕边的发丝,梦里,她还记得回答一句:“我,定要以命相护公子……”
贪婪地仰起身子再去寻,温少言的嘴里亦留苦味,温热的呼吸在她耳畔绕了又绕,复将舌尖探入口中,直到口中津液吻甜了为止……
“喂多了,怕夫人受不住,瞧你今日,二百斤的胖子都能甩到为夫脚边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会这般称呼她。
说是她保护他,更不如说,是他选中了她作伴。
十指缠绕,温少言侧躺着摸着她脸庞的五官,觉得她脸蛋长开了些,温柔说道:“再过两年,你就及笄了。”
副本剧情,完成了才有记忆到原身上~
颢殷:好啊,废柴老婆跟别的男人修炼下副本玩去了!
丝翊:还是你,还是你,还是你……(摸摸脑袋)
温少言:为夫就喜欢逗你玩,他是何人?
颢殷:(气得快要现原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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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嶝忻:吻碎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