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第45章 四十五

“这才是我熟悉的青禾。”来霄月似乎很满意我方才的做法，阴狠毒辣，不留余地。

我没有理会，飞身来到刚刚被打晕的那个人身边，从他身上摸索着取下银针丢到一边，片刻……只见他一口浊气吐出，苏醒过来。

“他没死？”

果然，不仅骗了所有人，也骗过了来霄月。

“死人嘴里是撬不出东西的，想要知道阎君下落，得从活人下手。”

那人醒来发现不对想要逃走，被来霄月生生又钳了回来，跪俯在地上挣扎着。

“莫怕，方才不杀你，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你，你只需告诉我你们是从何处而来便可。”

听完话后，他不在挣扎，一声不吭的定在原地。

“怎么？不说？是不愿？还是不知？”他依旧纹丝不动。

我伸手揭开他的面具，赫然展现半张像是被烧灼过后扭曲的疤痕脸，其貌甚是骇人。

丢开面具，上前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借着殿里烛火想要从另外半张脸上看出点什么，这张脸有些熟悉。

“你姓……殷？”这句话使他猛然抬起头，一双与殷黎极其相似的眉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确定了我得猜想。

“你认得他？”

我给了他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不知他是否明白，而后对来霄月说：“曾经黄龙护法的马前卒而已，算不得认识，没想到投靠了江沅。”

“既如此杀了便是。”

说着来霄月提掌蓄力，在掌风快要落下时被我及时阻拦。

“且慢！”又道：“此人是找到阎君的关键，杀不得。”

来霄月思索良久，才松了掌劲：“来人！”

“属下在！”

“将此人押入地牢，严加看管。”

“是！”

地牢……桑舶……殷弘宇……是时候去瞧一瞧了。

之所以选在今日，是因为打听到今日值守得几人恰都是受过我往日恩惠之人，对于我的突然造访自然十分客气，更不会横加阻拦或是通风报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了地牢。

这里，地处鬼城最深部，由于不通风且深在地底，内里空气稀薄的连呼吸都泛着困难，再加上通道狭窄没有一丝光线，更是令人感到窒息和绝望。

再往深处，隐隐有些光影忽明忽暗和偶尔铁链发出的细微碰撞声。

“隐卫何在？”

“魔灵大人！”从暗处走出三个黑衣隐卫毕恭毕敬对我施礼。

“我要与昨日关押在此的那个人单独谈谈，你等且去外面候着。”

“是！”异口同声。

只待隐卫全部退出地牢，才放心进入牢内。

这里并不大，所以的牢房加起来不过十间，其实根本用不了十间，因为在这里的人，一般活不过三日。

桑舶和殷弘宇两人对向关着，一个盘腿打坐，一个则窝在角落里，大概是由于牢内过于昏暗，看样子他们似乎并没有认出对方。

“桑……”大哥二字只在口腔中绕了一圈，却终是无法出口。

“谁？”桑舶警惕道。

“是我……”语气平静，内心却不住在翻涌着。

桑舶冷哼一声：“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杀我报那一剑之仇的？”

“桑大哥……”欲解释。

被桑舶愤然打断：“住口！”

他起身拖着锁链走到牢门边，待走近时突然伸手想要掐住的我脖子，却不想链子锁住的双臂根本无法使他将手伸出牢笼，他嘶吼着想要震短锁链，奈何特制的锁链没有丝毫被撼动。

桑舶怒极反笑，狂笑声回荡在整个地牢。

“对面……可是文远？”

桑舶一愣，止了笑声。

“文，文远兄？”殷弘宇又唤一声。

“广仁？可是广仁？！”桑舶激动着。

“是我！文远兄怎也会在此？”

“哼，不提也罢。”

“是江齐。”我出声道:“江齐早已投靠鬼城，而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寻找的桑晓风就是如今鬼城箍魂右使江沅。”

“你说什么？！”桑舶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我:“晓，江，江沅就是晓风？！”

“是！”我肯定地回答。

桑舶并没有因为得知这个找寻多年的妹妹消息后而感到开心，反而表情有些复杂。

见桑舶迟迟不再言语，才对殷弘宇道:“殷公子，前日之事得罪了。”

“为何不杀我？”

“因你是殷黎兄长，我自会保你暂时无忧，但若要活着出去，就必须要告诉我江沅把来祯藏在何处。”

“我为何要告诉你？”

“其中原委恕我暂还无法相告，但绝无害人之意。”

“呵，能从堂堂鬼城第一杀手口中听到这句话，当真可笑。”一旁的桑舶冷言讥讽。

殷弘宇语气平淡:“殷家是靠出卖消息立足于江湖的，可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活命什么消息都可以出卖的人吗？！”

“不管你们信不信，如今局势已非你我所能掌控，江沅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其手段不亚于来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暂且不知，但鬼城在她手中，对整个江湖也绝不会是幸事。”

“那也总好过在你们这些人手里！”

“你！”真是越发不喜欢桑舶这人，表面沉稳，其实偏执、狂躁，不辨是非。

看来让殷弘宇和桑舶关在一处并非良策，得想办法让殷弘宇说出来祯下落才行。

既如此，多说也无意义。

离开后我并未走远，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

“广仁，她说的可是真的？”他应该是想问桑晓风的事。

“是，此前朝廷多次出兵围剿均未伤其分毫，便是鬼城之地隐蔽异常，后有人突然告知准确位置，我们才得以重创其势力，但因纪承那个窝囊废，导致我与许多将士被俘，幸亏晓风相助，才能和众将士得以脱险，起初我也不信，直到齐叔出现，才证实她确实是晓风无疑，而那次帮助我们找到鬼城的人也正是晓风，随后晓风提出要我留下帮她，思来想去既然同是为朝廷做事，在哪里都一样，也就留下来了，只不过……”殷弘宇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

“现在的晓风行事做派狠辣不输于来祯，私下培养了众多死士为之效力，而且手下还有一个练蛊师，操纵蛊人作战更是所向披靡，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后面没有再听下去，回居所的路上自己就像是一个游魂，空落落的。

与江沅相识多年，她性情古怪，极少与人交集，从小也不受来祯赏识，自十岁起更是像个影子一样活在我的身后，虽然不知道来祯是何用意，但就此她对我的恨，绝不止她母亲那事。

针对我这倒不难理解，但始终不明白，她为何也如此执着于宝库秘钥。

现江沅势力越发强大，加之与朝廷私下勾结，想要牵制她，就必须要把来祯救出来重整鬼城。

另一方面，也要先一步集齐秘钥，只有知道宝库中到底藏着什么，才能知道各方势力争夺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