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第40章 杀机

“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来霄月身形挺拔的站在不远处，双拳紧握，透过铜色面具凝视着我们，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你先走，我拖住他！”殷黎小声道。

“不！”我断然拒绝。

来霄月是何人？！鬼城中无人匹敌的存在，武功深不可测，他极少出刀，但只要刀光霎现，必定染血。就连我与之对阵尚无八成胜算，又怎能留下她一人面对险境而独自离去。

手在看到来霄月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红袖，我一把将殷黎和小白护在身后，并示意她莫要妄动，小白似乎也感受到对方才者不善，依偎在我腿边前倾着身子，死死地盯着对方，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师兄，别来无恙。”我稳了稳声音。

殷黎惊讶地看着我，我给她报以安心的笑意后收回视线，假装神态自若，手心和后背却已泛起一层薄汗。

“杀了他们，跟我回去。”短短八个字，像是八张催命符咒，一字一句砸在我心里。

“不！”我很怕来霄月，他比阎君更加可怕，对于来霄月的命令，我从未拒绝过，这是第一次，一声拒绝，仿佛用尽半生勇气。

“你还真是不听话啊！”在听到我拒绝后，他冷笑一声，迈步向我们走来：“既不肯动手，那就由为兄代劳了。”

握着红袖的手随着心微微颤抖起来，想要后退，双腿却如生根一般无法挪动。

“住手！”

正待他进一步靠近时，温若兰来了，与她随行的还有玉竹和离儿。

“何人胆敢在药王谷滋事！”玉竹厉声道。

来霄月脚步一滞，不屑道：“死人，无须知我名号。”

语毕，只见来霄月，左手微抬，我顿感不妙，迅速抽出红袖，果然他反手一掷，我出剑以挡，没想到扑了个空，就听耳边“嗖”的一声利器划过。

再回头，脑内忽如阵雷轰鸣……玉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双眼突然变得空洞，额头上那拇指粗的血洞，一滴黑绿血液顺着眉心流下，样子格外骇人。

只是片刻，玉竹的身体像是失了支撑往后仰了过去，温若兰及时接住，才未重摔在地。

“还我姐姐命来！”

离儿怒极，失了理智，提剑冲向来霄月。

“离儿！”我与温若兰大喊，可根本来不及去阻拦，离儿还未近身，忽感一股强劲内力，离儿便被震出数丈之远，生死不明。

“不自量力。”来霄月，轻甩衣袖负手而立，轻蔑道。

接连伤杀温若兰身边最亲近的两人，饶是她再稳定的情绪，也难掩此刻怒火。

温若兰轻轻抚闭玉竹的双眼，将其放下，抽出链鞭，满含愤怒地走向来霄月。

“来——霄——月！”

“就是你魅惑青禾？”来霄月居高临下，丝毫不把温若兰放在眼里，他问题并不需要回答，因为他从不相信别人的答案，又听他咬牙切齿，道：“该死！”

“师兄！”

来霄月已起杀意，温若兰不是对手，若此刻与之一战，非死即伤，我又怎肯让她有事！

“殷黎！带她走！”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破碎的声音响彻山谷。

余音未落，来霄月就已祭出双刀，快速闪至我们身前。

刀光现，以血祭双刃，不死不休。

阎君给予我们的功法极为特殊，只要兵刃染血，那便如疯魔般嗜杀癫狂，近身之人几乎无一活口，且功法越深，症状越重，来霄月便是极致。

来霄月赤红的双眸，透过面具凝视着我们，犹如幽冥之眼摄人心魄、令人胆寒。

他幽幽说道：“看来师妹，一心要护着这个女人咯～”

我深深看了温若兰一眼，坚定地对来霄月说道：“她对我有恩，从小阎君教导过救命之恩大过天，所以我自是会护她周全，师兄若要杀她，便先杀了我吧。”

“哼！阎君也曾救过你的命，你可有想过维护他！”他怒目而视。

听到阎君，我心中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微微低下头，喃喃道：“阎君之恩无以为报……”

“师妹，跟我回去，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来霄月语气突然温和起来，让我有一瞬间以为来霄月还是从前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师兄。

但那只是瞬间，如今嗜血成性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不！”我斩钉截铁的拒绝，道：“师兄，回不去了。”

他听到我得拒绝后，先是冷笑一声，而后笑声变得阴森，继而癫狂诡异。

“既然如此，那让在下领教一番，温煦温少侠得本领吧。”

一声狂喝，来霄月一刀向我横扫而来。

刀剑碰撞，发出星点火光，清脆的声响，不绝于耳，昔日师兄妹情，在如今已荡然无存。

山谷内，双刀狂舞，剑影流转，来霄月旋刀挥洒破风撼树，狠厉出招。

与之对视一双阴鸷狠冷的双眸中，是愤怒，是杀机，不遗余力，手下的一招一势像是在分辨敌我立场，划清界限。

我敛着呼吸，心跳却异常分明，手中红袖翻舞，动若风腾，已过数招虽未落下风，却也是攻少防多，难伤他分毫。

来霄月双刀插入地面顿时翻起泥土飞扬，霸道气劲破土而出，将我震退一丈有余，这时原以为会被殷黎带走的温若兰在我身后接住了我，一旁还站着殷黎。

“你们……”我大惊之余，又满含感动。

无需温若兰的回答，但看她坚毅的神情早已说明一切，只是殷黎……

“殷黎……”

殷黎别扭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温若兰，道：“小兰儿乃我挚友，当然要与之共进退。”

来霄月的笑声更加诡谲，道“很好，一起上吧！”

来霄月双刀刀法快且狠厉，一攻一防配合的天衣无缝，饶是我三人同时进攻也只占的半分便宜。

渐渐的，来霄月失去耐心，杀愈狂，招式愈发毒辣。

只见他双刀合一，运足内力朝殷黎一斩，强大的气劲直接将她震出数丈之外，随之横刀一挥，温若兰当即腹部受到一击重创，浅衣瞬间被血色浸染。

“噗！”伤及肺腑的温若兰一口浊气吐出，跪倒在地，

就在双刀再次落下的瞬间……

“住手！”我拼劲最后气力，冲了过去，一把横在来霄月和温若兰之间，突来的动作，让仅距离我额头只有一发丝的兵刃一滞。

“阿煦！”

“青禾……”来霄月眼中的血红随之渐渐褪去。

是的，我在赌，在赌已经疯魔的师兄，是否会刀下留人，看来赌对了。

“我跟你回去。”喑哑到都快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了。

“阿煦！”温若兰有些惴惴不安，轻声唤我，而我偷偷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呵呵。”来霄月阴阴一笑，大手将我拉到一边，刀指向温若兰，阴恻恻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此前遇到白龙想要刺杀我们，虽为成功却对我二人施加了连命蛊，如今她死，我必不得久活，阎君大业未成，想必师兄应当知道我死对阎君意味着什么，孰轻孰重还请师兄斟酌行事。”谎言是什么，谎言就是真假参半，说出来先让自己相信，才能打动他人，虽然对面的人从不相信任何人，但我依旧在赌，赌他不敢用阎君的大业来冒险。

呵呵，不管怎样，当看到他愤愤地收起双刀之时，我就知道又赌对了，看来自己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倒成了一个赌徒。

危险暂时解除，我蹲下来轻柔地帮温若兰拭去嘴角的血渍，又抚摸着她那沾染了尘土的脸颊，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对她，看着她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泪花，心中酸涩异常，真希望时间能多停留一刻。

“怎么？不舍得？”

听见耳边有细微得出刀声，我迅速抹掉眼角得泪水，收起多余得情绪，起身道：“走吧。

“阿煦！咳咳……阿……阿煦！”

想要走的果断，可听着她虚弱的呼唤，依旧是那么不舍。

“小……小兰儿……”

殷黎，要照顾好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