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第35章 回忆

我怨屠魔灵，是鬼城从小培养起来的杀手，才刚及笄，就已在江湖上颇具恶名。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青禾，由于进入鬼城时年纪尚小，很多记忆都已模糊，名字便是我幼时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

作为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自我，只属于黑夜的杀手，我原以为自己的人生早已注定，直到两年前遇到温若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当时得到任务前往国都，准备潜入国公府邸刺杀袁国公。

得手之后，当晚准备离开时，却意外遇上禁军头领郭茂率众拦截温若兰于城门处。

由于距离尚远，我并未听清他们的对话，只听温若兰怒喝一声：“让开！”

紧接着见郭茂大手一挥：“给我上！抓活的！”

数十位禁军抽出长刀迅速将温若兰包围起来，一拥而上。

作为中州五大世家中，唯一一个远离江湖纷争一心钻研医术的世家，能引动禁军抓捕，也着实令人好奇。

江湖传闻，温若兰医术超绝，可有医死人药白骨之能，却对她的武功少有评价，但如今这阵仗我道好奇，她的武功究竟是怎样的境界。

城门前，温若兰徒手与众人对抗，身姿轻盈如她，在人群中躲闪着向她挥来的长刀，我则躲在远处看戏，直到温若兰与那些人缠斗开始有些吃力，面门漏出破绽，方才跳出来替她接下郭茂的一击迎面斩。

说来也怪，作为一个杀手，本应该对于这种事无动于衷才对，但方才那一刻我竟觉得她不能死。

“多谢。”她声音温润，又有些疲惫的感觉。

“不必。”作为杀手，我应该冷酷一些。

“你是何人？！胆敢阻挠禁军行事！”郭茂怒道。

“呵……”我冷笑一声：“不过是小皇帝身边的狗而已，回去告诉你家皇帝，她……”

我撇了一眼身后：“我要了。”

“口出狂言！给我上！”

“不听话的后果，死。”除任务之外，我几乎不杀人，但很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唉，人太多了，感觉衣服上溅了很多血，黏黏的，不舒服。

“你……你把他们都杀了！”她错愕地看着周围的尸体。

“今日在场之人若有一人活着，我二人必定祸患无穷，只有死人让能人安心。”扔下沾满鲜血的长刀，禁军用刀很重，不如我得好用。

“看你年纪不大，杀心怎得如此之重。”她秀眉皱起，同我讲完便去探了探那郭茂颈部的脉搏。

“你对救命恩人，难道就只有说教吗？”她声音固然好听，但只是用来说教，这让我颇为不悦。

此地并不安全，没有与其多说废话一把将她捞起带至一处安全之地。

一落地，她便不着痕迹地与我拉开距离。

她比我略高出一些，又是背着月光，明亮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这让我看着她时多少有些恍惚。

“多谢姑娘相助，若兰不胜感激，无以为报，这里有些丹药送给姑娘，可助调息之用。”她从袖中掏出一只灰色小瓷瓶递给我。

“我并无病痛，送药作甚？”开始有些后悔救她了，这人真是奇怪，先是说教，后又送药，虽不太想接受，可还是下意识接过来，把玩着小瓷瓶问道。

“姑娘所练功法与自身体质截然相反，如今年岁尚轻不易察觉，长此以往对身体有害无益，此药可有调节体质之用，对姑娘日后有所帮助。”

我将信将疑地收起药瓶，还想说什么时，她抢先道：“姑娘既已收下，若兰这便告辞了，请。”

“哎！”

她像那月中仙子一般，向着月光，踏风而去，随即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一走，江湖中便再没有温若兰的消息，期间我有去过苍梧山找她，因为在她走后，我服用了那瓶药丸，发现每晚亥时都会发作的头痛病确实缓解许多，想要借着救命之恩的名头同她再讨要一些，可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往后两个月里，无所事事，阎君像是把我遗忘一般，没有任何传唤书信，也没有任何任务指派。

傍晚，我怀中揣着一只前几日在荒废村庄的废墟里捡到的白色小狗行于郊外林间。

小狗很乖，窝在我衣服里，探出一颗小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外面，能感觉得到它那毛茸茸的身体所带来的温度，像是要把我没有温度的心捂热一般。

它哼哼唧唧许是饿了。

我摸摸它的脑袋，道：“青禾这就带你去找食物。”

夕阳隐落，夜幕降临。

雨骤然倾盆，空气中忽然闯入一股难闻的**味道，让原本平静的夜晚，笼罩起一层诡异气氛。

黑暗中，歌诀咏唱，歌声越近越发诡谲。

倏然，风拂动树梢，突然数道黑影异现，把我包围其中。

“怨屠魔灵。”声音在空中回荡。

“哼！白龙，阎君让你做药人，你就是这么做的吗？！”我警觉地观察着不远处的这些黑影。

“……”

没声音了，安静异常，只有雨声哗哗作响。

一声清脆的响指，黑影如得命令一般极速向我攻进。

我将小狗按进怀中，迅速从腰间抽出短刀御敌。

一击，正面而来的黑影瞬间后退一丈多远，而它像是毫无痛觉，又迅速冲向我这里。

这些应该就是白龙所练的药人，这些药人，更像是有不死的之身，没有痛觉，不知疲倦，且力量强大，连番缠斗之下，使得我开始有些难以招架。

白龙为何会携药人而来，这阵仗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他已归属于阎君，与我同一阵营，他怎么敢的？！

难道是阎君？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样下去会吃亏的，既然杀不死，先想办法脱身，待到面见阎君后自然会知晓一切！

“想走？”白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命，留下吧！”

话语如同催命魔音，攻势越发猛烈。

不过片刻，身上已觉多出数道伤口，退后数步累倒在地。

其中一只黑影手做爪状直冲我心口而来。

遭了！小狗！

抵挡一击未果，一转身将小狗护在身下，可这一动作，把最致命的弱点暴漏无疑。

“噗！”

一阵剧痛过后，忽觉天旋地转。

后来，雨停云散，皓月高悬，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残存一口气息的我，恍惚间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从月中而来。

呵，我这是临死前看到那传说中的神仙了吗？

直到身影慢慢靠近，我才看清来人。

温若兰，竟然是温若兰！

“可愿随我回去？”

声音还是如之前般温润，但又遥远不够真实。

看来人在死前是会出现幻觉的，找了许久的人，竟在这一刻出现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忽觉胸口一堵，喉中一阵血腥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她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将我一把抱起。

“不要睡。”

躺在她怀中，贪恋着不曾拥有过的感觉，很安心，至于她说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眼皮越来越重。

再醒来时，已到苍梧山地界。

唉，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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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