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海王与鱼（ALL光） 第6章 疑罪从有

维涅斯被加急召唤回来了。

爱梅特赛尔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一口气。

虽然这才是他从厄尔庇斯回来的第三天而已，但他现在又要去参加十四人委员会全员会议，括号本周的第三次反括号。

第一次会议他们谈到了法丹尼尔的继承人问题，然后他就被其他人委派到厄尔庇斯去考察审核赫尔墨斯了。第二次会议就在他们回来的当天，赫尔墨斯拒绝了法丹尼尔的继承，并坚持要见维涅斯，顺便阿谢姆因为传送失误的问题和那份莫名其妙关于幻想未来的报告被拉哈布雷亚老爷子拎出来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想到阿谢姆那份关于未来糟糕的胡编乱造，爱梅特赛尔克就觉得心气不顺，编故事也不能夸张过头吧，哪有幻想未来不但终末来临，还献祭同胞最后分裂世界的。

更可怕的是，他在荒谬之余，竟有一瞬间相信了那个可怕的未来，这也是他烦躁不堪的主因。

“还没好吗？伟大的爱梅特赛尔克大人。”

希斯拉德理了扯理身上崭新整洁的黑袍，务求表现出自己工作认真积极的一面，哪怕谁都知道创造管理局的局长是个漫不经心又经常上班溜号的惯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他拢了拢披散的粉紫色长发，十指灵活的拆开搭在肩头的发辫又重新束好，“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么严重？昨天维涅斯回来和拉哈布雷亚详谈一夜后，今早又把阿谢姆拎过去了，而且还要求我们失忆的三个人必须在场。”

“只是不小心失忆了而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麻烦啊~”可怜的并不喜欢增加额外工作的希斯拉德哀怨极了，漂亮如紫水晶般的双眸如泣如诉。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爱梅特赛尔克没好气的哼道，熔金般的双眸下有着疲倦过度的黑眼圈。

“我放弃了创造管理局堆积如山的工作，去给我们伟大的爱梅特赛尔克大人带路，结果回来还要应付额外的麻烦，让我抱怨几句怎么了？”希斯拉德理直气壮控诉，可怜兮兮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说得好像你愿意留下来加班一样。”爱梅特赛尔克拧起的眉峰下青筋突突直跳，头开始疼起来了，而对面那位损友还在胡搅蛮缠，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事情闹得这么大，真心希望不要和我们亲爱的十四席扯上关系。”

“噗，那可说不定哟。”一提起阿谢姆那个开心果，希斯拉德果然放弃折腾好友，眉眼带笑，轻松愉悦，“我们亲爱的十四席可一向是麻烦的中心呢~”

唉，爱梅特赛尔克眉心的折皱更深刻了。

两人在国会议事堂的大门口分开了，第三席直接去了十四人委员会的专属会议室，希斯拉德则在会议室旁边的备用室见到了先来一步的赫尔墨斯。

说实话，他挺惊讶的，赫尔墨斯在这短短几天内的变化简直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赫尔墨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最近的表现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希斯拉德若有所思，调侃道，“看来那天你从厄尔庇斯慌张离开果然是为了人生大事。”

“感谢你和爱梅特赛尔克的关心。”赫尔墨斯回应得滴水不漏，温文有礼应对从容的姿态像是从前那个腼腆内向又不擅言辞的厄尔庇斯所长被夺了舍。

希斯拉德下意识眯了眯眼，将面前这个人的灵魂再三‘看’了一遍，确认是同一个人没错。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传唤，会议室内气氛很是怪异，正中间站着一身白袍的维涅斯，而围坐了一圈的十四人手上皆拿着纸质报告。

希斯拉德收敛了自己的散漫的态度，和赫尔墨斯一左一右站到维涅斯的旁边。

“人已经到齐了，维涅斯，将你的报告再说一遍。”拉哈布雷亚威严的声音响起。

维涅斯点头，“以下是我单方面的说辞，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

她讲起了厄尔庇斯和未来访客的偶遇，关于终末的情报还有已经飞往宇宙尽头的梅蒂恩。

“当时在场的另外三个知情人被卡伊洛斯强行篡改了记忆，这种用高浓度以太覆盖记忆的做法没有恢复的可能，这点从卡伊洛斯的使用记录和后续跟踪检测的一系列数据和实验可以证明。”维涅斯的报告不偏不倚，简洁而明了。

“然后是关于梅蒂恩的报告，它是第一只拥有自己意识的潜能量圆满实体，可以在类人和飞鸟两种体型切换，后一种体型的敏捷更高。赫尔墨斯创造了梅蒂恩和她的姐妹们是为了送往宇宙，以还在实验为理由并未在创造管理局登记这个概念，我离开厄尔庇斯前曾寻找过梅蒂恩的设计方案一无所获。”

“接着我拜访了数位天文爱好者，调出了梅蒂恩飞往星外的一系列追踪数据，他们明确告诉我，鸟儿已经飞出了目前我们所知的这片星域，就算从现在开始倾尽全力打造飞船，也没有追上的可能。”

“维涅斯，为什么当时没有上报？”拉哈布雷亚已经提前听过报告了，此时冷静的压下了周围其他人的小声议论。

“我在观望。”维涅斯毫不含糊又一针见血，“若是赫尔墨斯继承了法丹尼尔的席位，那么我的报告除了刺激他之外没有丝毫用处，在无法解决事发的源头的当下，我只能先行观望。”

“只不过我没想到，赫尔墨斯会拒绝继承法丹尼尔的席位，还指明要见我，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有如此大的转变。”说到这儿，维涅斯转头打量旁边戴着面具的赫尔墨斯，明亮的蓝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求知欲。

赫尔墨斯沉默如雕像，或许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当拉哈布雷亚询问他有何辩解时，他仍能冷静的说出下面那段话。

“当我失去记忆时，面对使魔和一大批创造物的死亡，强烈的悔恨和愧疚让我毁掉了关于梅蒂恩的一切资料和数据，就算让我现在重新创造，我也无法完美复制出梅蒂恩的存在。”

“关于我对现状的理解和不认可，我已经和老师详细谈过了，还在老师的陪同下前往艾梅若萝丝院，由艾梅若萝丝大人亲自进行了全面的心理测评，报告已经提交到您的手上了，拉哈布雷亚大人。”

“直到现在我仍对现状保持疑惑，也并不后悔让梅蒂恩前往星外寻求答案，造成的这一系列后果我愿意承担责任。”

比起轻飘飘被一笔带过然后泯然于众，对他苛责也好，失望也罢，皆是他生而有异的反抗，亦或者只是他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有一个问题，拉雷布雷亚大人。”插不上嘴的希斯拉德一直在安静旁听，越听越是失态，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请问，赫尔墨斯的心理测评难道没合格吗？”

艾梅若萝丝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虽然各项数值略有偏移，其实还在合格的范围内。”

“但是……”这位医疗学院的顶尖教授翻了翻她面前的一堆报告，很感兴趣的补充道，“若是你们讲诉的关于终末的报告是真的，那么他的危险等级就极度飙升，甚至可以达到S级，这是隐藏型反人类性格？但是又和他此前的行为不符，矛盾型的对立人格？还是长期心情抑郁受到刺激而诱发的第二人格？……”

说到最后，专注学术研究的艾梅若萝丝几乎在自言自语了。

拉哈布雷亚干咳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威严的视线投到希斯拉德身上，“接下来是关于你的，希斯拉德，报告上说，你们是在厄尔庇斯的前关门遇到那个可疑使魔的，不但没有严加看管，还给对方补充以太并放任他在厄尔庇斯乱跑，严重扰乱了秩序。”

“诶——”希斯拉德在面具后瞪大了眼睛，可不承认这个指控，“关于您说的这些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并且厄尔庇斯最大的事故就是极北造物院那起恶劣的创造物大批量死亡，以及我们三人的负伤失忆了，根本没有惹出任何乱子也没扰乱秩序！”

“厄尔庇斯的大半的工作人员可以作证，他们都见过那个自称阿谢姆的使魔，法丹尼尔提供了最新证明，他甚至乱跑到我们首都亚马乌罗提来了！”

来历不明，行动成谜，还武力值不低，那个可疑的使魔危险程度只高不低。

“那个……”阿谢姆弱弱反驳了一句，“他会来亚马乌罗提是因为我传送魔法失误而撞车了。”

拉哈布雷亚狠瞪了这个不省心的后辈一眼，瞪得挨了几天训的阿谢姆委屈的又缩回了自己的坐椅。

眼看希斯拉德还要顽抗，拉哈布雷亚一锤定音，“爱梅特赛尔克看过厄尔庇斯的报告后，已经承认有这件事了，并为自己看管不利写了检讨书。”

希斯拉德在心里为好友死板不知变通的性格略微腹诽了几句，面上却是大义凛然，坚决不肯为莫须有的罪名背锅。

反正不记得了就是不存在，检讨是不可能写的，谁爱写谁写！

“拉哈布雷亚大人，您还是要为对方定罪吗？”维涅斯确认道，眉梢不认同的皱起，显然就这个问题已经和对方辩论了好几次。

“是的，他多次发表不当的言论，传播动摇人心的流言，甚至影响到了包括你在内的好几位政要高官，难道事情还不够严重？”拉哈布雷亚心意已决，“维涅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便有罪。当然，若他所言被证实为真实，那么我会亲自向他道歉。”

这就是所谓的疑罪从有，也是拉哈布雷亚本着对未来对同事负责的最终决断。

“阿谢姆。”拉哈布雷亚吩咐道，“可以开始了。”

“行吧，问题总要解决。”阿谢姆从自己的席位上起身，站到了维涅斯前面，整个房间的正中。

他向前伸出手，召唤群星的魔法阵慢慢在周围勾勒，趁着还有时间，向周围的同事解释了一下，“上次传送魔法失误我和他撞车无意交换了各自的位置，或许是灵魂同源，我和他就此绑定，只要我使用召唤魔法召唤他，就会交换我们之间的位置。”

群星闪耀的光芒吞噬掉阿谢姆时，还能听到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艾梅若萝丝，你帮我检查一下他身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于是，当光之战士听到熟悉的响指声，从召唤阵的强光中缓缓睁眼的时候，就站在国会议事堂的正中央，被熟悉的不熟悉的古代人们强势围观。

饶是再身经百战的冒险者，那一瞬间也被吓得心跳骤停。

所以，当拉哈布雷亚一通长篇大论的有罪论之后，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光只能回以长长的省略号。

被惊吓到的憋屈和打架打到一半被召唤走的愤怒一下子冲到了最高点，他面无表情的取下背后的盾牌，带着雷霆之力砸过去也就很正常吧。

小剧场：

拉哈布雷亚：请证明你的清白。

光呆：……用拳头证明可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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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疑罪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