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海王与鱼（ALL光） 第20章 他们的茶话会4

奇迹这种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沃斯里能指着被自己浮上天空的火山说那是他新的神国，那众人也能想办法搭出一条通往天国的阶梯。

那个仿佛顶天立地的大塔罗斯启动站立的时候，第一世界的前英雄在看着，来自古代的无影也在看着，整个诺弗兰特为之努力的居民们也在看着。

一种既感动又震憾的感情让他们眼眶发热，特别是大塔罗斯的设计者采先生，他因为紧张双腿发软，已经抱着脑袋跪倒在地上——原来这个世界不是没救了，原来他们还能再努力再往前行。

就像无影在悬崖前的大电梯前感叹的一样，那群不事生产的游乐邦民众居然在干活！？

妖灵王率领的空中部队补足了最后的不足，大塔罗斯的手掌搭上了火山，连通了前往沃斯里神国的路。

阿光揉了揉被妖灵王念叨得有点痒痒的鼻腔，忍住了一个喷嚏。

最后的修整，阿光望了眼远在某座孤崖上远眺的阿尔博特，余光瞥向身旁心事重重和他吹风聊天却语焉不详的水晶公，最后想了想无影行踪不定却偏偏在悬崖下的大电梯前那番好似怀念又好似脆弱的话语，让他心情格外复杂。

那个奇怪的无影该不会真的是在求偶吧？虽然他的确有一点点心动。

黑着脸的爱梅特赛尔克再一次选择叫停故事会，伸手夺过了旅行笔记，冷笑起来。

“呵，真是想不到啊！”无影咬牙切齿的差点把那堆可恨的文字给撕了，“我在那里卖力表演明说暗示，他却在总结分析……”

“你的‘求偶’技巧，噗。”希斯拉德接茬，抢过爱梅特手上的笔记本，这可是他最近的快乐源泉呢。

小红猫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毛茸茸的尾巴却快活的摇起来。

接下来故事步入高-潮，杀入火山的光之战士一行人讨伐了最后的灵光卫无瑕神君，阿光却在吸收了最后的光之后到达极限，整个人开始向灵光卫转换。

小红猫的反派表演和无影的决裂在纸上成了一笔带过的小事，琳在尽力安抚下阿光身体内汹涌的光之力后，他们在返回水晶都时遇到了特意前来拜访的提纳和他的监护人凯瑞格。

身为弓箭手的凯瑞格是个聪明又沉稳的赏金猎人，他把房间让给提纳和拂晓众人，离开前提醒道，“你们最好长话短说，外面开始乱起来了。”

这是实话，在取回了黑夜和正常白天的诺弗兰特再次被无尽光充斥，所有人都是绝望的，明明所有灵光卫都被打倒了不是吗？

隐瞒了暗之战士灵光卫化的拂晓众人既愧疚又悲伤，他们带着昏睡过去的阿光从火山上走下，向焦急恐慌等在火山下的众人说明水晶公被绑架的消息，尽量安抚他们不安的情绪，并让他们各回各家。

拂晓众人也因此前往各地平息因为无限光出现而再次混乱的各地，要不是提纳突然到来，众人还分散在各地呢。

只有10岁的提纳还是个孩子，精灵族幼年期也长得缓慢，不过经历过巨变的孩子成熟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三言两语说清了和光之战士的约定，“你们说打倒了所有的灵光卫，但现在诺弗兰特依旧被无尽光笼罩，我想大概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变成了新的灵光卫对吧。”

“他不是，他没有！”阿莉塞条件反射的反驳，凶狠瞪大的眼睛却慢慢浸染水汽，“他才不会变成灵光卫呢，我不允许！”

提纳摆摆手，似乎想安慰面前的小姐姐，又觉得还是陌生人的他们不够熟悉。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的朋友也曾变成过食罪灵，是暗之战士救了我并帮助他安息。”提纳也很难过，“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你们无法动手的话，我会实现我和他的约定。”

说完，提纳就和他的监护人一起离开了，徒留拂晓众人在房间讨论未果再次前往各地，他们都需要静一静。

诚然让光之战士带着所有光前往时空间隙是最佳方案，是牺牲一个人就能挫败无影阴谋的好点子，但是他的同伴们还没有放弃，阿尔博特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也松了口气。

拂晓众人离开前将旅馆的窗户关上了，水晶都在一开始的混乱之后再次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阿尔博特对着无尽光的天空想了很多，然后他走到旅馆的床前坐下，伸手描摹着沉睡之人的面容。

微风掀起旁边书桌上旅行笔记，压在下面的是已经完稿的《影之英雄谭》。

“你也有很棒的同伴呢，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无人可见的幽灵说着无人能听的话语，“你这么信任我，我不会让你的结局变成和我一样的悲剧。”

充足的睡眠让光之战士疲惫的脸上带出一丝血色，他于睡梦中醒来，呆呆的望着旅馆内的天花板。

“你醒了？”陪床的阿尔博特睁开假寐的眼睛。

“阿尔博特。”

“嗯。”

“我想做。”阿光伸手握着幽灵的手腕，于掌心烙下一吻，“我想触碰你。”

幽灵默认了，他何尝不想触碰这位伤痕累累的英雄，既怜惜又爱慕。

大概害怕做着做着幽灵就穿透床架变得搞笑，所以阿光并没有像对待爱梅特赛尔克和水晶公那样直接把人推倒骑上去，他们温吞的动作并非是发泄生理需求，而是互相慰藉。

尽兴之后，阿光终于爬下床准备去解决那堆烂摊子了。

“去水晶都转转吧。”阿尔博特对着英雄说，对方正一脸冷漠看着自己充斥了光芒的手掌，“他们比我想像的还要坚强。”

他们在水晶公的庭院中散步，井井有条的众人繁忙中给出真切的关心，很是温暖。

阿光在彷徨阶梯亭格林纳德的酒馆被服务员塞埃拉塞了一杯果汁，理由是伤重未愈者不得喝酒。

他对着这位前影之王抱怨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本来打算讨伐了沃斯里之后趁着盛名加身把阿尔博特他们的清白搞定，结果水晶公被绑架了，无尽光也回来了，一片混乱根本不是旧事重提的好时机。”

“你还活着就知足吧。”塞埃拉口气不好的赶人，“难受就多休息，不难受就去其他地方帮忙，英雄怎么了，英雄本来就是普通人，也有做不到的事。”

“对了，你看到提纳了吗？”阿光问到了他关注的另一件事。

“你刚回来的时候他去悬挂公馆看望过你，后来就和他监护人一起离开水晶都了。”塞埃拉抱着托盘眼神不善，“快点喝，喝完我要收拾了。”

行吧，阿光一口干光果汁，被赶出了酒馆。

在某座能遥望雷克兰德紫树林的塔楼上，阿尔博特做出了最重要的承诺，“虽然还是不知道我为何能触碰你，但你若是变成灵光卫失去了理智，我会阻止你。反之，如果你决定继续前进，我便支援你。”

接下来，在妖灵王的提示下，阿光前往水晶塔的深虑室，在超越之力外挂加持下，看到了水晶公讲诉的第八灵灾往事，还有他和于里昂热谋划的片段。

好气哦，不管是无影还是水晶公，心眼都那么多，拳头硬了。

前往黑风海的旅程算是难得的消遣，就是琳和阿莉塞两个小姑娘心情很不好，不能放松享受难得的深海旅行。

亚马乌罗提，壮丽的幻影之都，阿光看着这属于无影的故乡，内心深处没有任何共鸣。

糟，不管无影把他当成谁的代替品，真情终究错付了，实惨。

因此，当与希斯拉德的幻影交谈之后，阿光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唤来了幻影都市的主人，用自己呛吐出的光之液体腐蚀了周围建筑为代价。

无影并没有入乡随俗换上黑袍，依旧是那身加雷马国父装扮，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即将羽化成灵光卫的怪物，既愤怒又悲哀。

阿光倒是不在意这些，他随意抹了抹嘴角的白沫，靠在暗之力构筑的墙壁上。

“我见过希斯拉德了，你的朋友果然像你讲诉的那样美好。”白茫茫一片的视野会加重他的眩晕感，于是他素性闭上眼睛，不过漆黑的世界里，对面无影的存在感依然强烈到无法忽视。

“你说我这种怪物会因为渴求以太和同伴们互相撕杀，但是我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无法压制内心的渴望。我想要一点一点一点的吃掉你的骨肉，痛饮你的鲜血，吞噬你的灵魂，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越是食罪灵化，这种渴望就越明显，这便是无影故意招惹他的代价。

“爱梅特赛尔克，你说，为什么我总是被留下的那个？明明我从选择成为冒险者那天就不再惧怕死亡，为什么他们总是把我的命看得那么重要？”

无影望向闭目假寐的英雄，还披着人皮的怪物微笑起来，狂妄又带着隐隐的期待。

“你会是最终审判我的刽子手吗？亦或是送我前往无光之海的那个人？”

爱梅特赛尔克离开了，从始至终他都未发一语，在那个灵魂直白的渴求中狼狈退场。

那个灵魂的所有者理当爱上他，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但他从未亲自动手伤害过那个人的碎片。

无尽的时光中，他只是偶尔圈养着那些小小的碎片，看他们慢慢凋零。

爱梅特赛尔克扪心自问，若真的为了合并世界的无影大业，他能对那个人的碎片亲自动手吗？

国会议事堂门口，对着那个精灵小鬼天真的责问，他将积年累月的怨恨倾泄而出，混夹了他对那个灵魂的憋屈和不满。

拂晓众人看着无影疲惫蹒跚的的背影消失在大门之后的漫天火光里，谁都没有说话，但士气不可避免低迷。

前方肯定是一场恶战，阿光决定给同伴们打打气。

“爱梅特赛尔克说得很有道理，这的确是个糟糕的世界。”阿光拍了拍阿尔菲诺的肩膀，顺便揉了揉阿莉塞的头，“但正因如此，那些在混乱和恶意中保持的良善和引领他人前行的贤者和圣人才更耀眼，就像深渊里开出的花，漆黑夜幕中闪亮的星晨，薪薪传递的灯火……”

阿光摊开的手掌缓缓握紧，就像握紧了希望的光芒，他笑了笑，“爱梅特赛尔克他们用他们的办法守护世界，我们也会用我们的方法保护。”

希斯拉德将旅行笔记翻过一页，一目十行瞥过，突然忍笑读道。

“虽然当时我鼓励了小朋友们，实际并没有这么热血。或许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爱梅特赛尔克在那里悲愤这个残缺的世界，我却因为身体内翻涌的光之力恶心想吐，再加上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小腹部位酝酿，感觉就像无影在那儿怨念我这个孕夫抛夫弃子，既视感极强。噗哈哈哈哈！”

爱梅特赛尔克：“…………”

小红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大英雄的脑回路真TMD难懂。

这本旅行笔记已经翻到了最后，阿光并没有描写那场命中注定的战斗，摊开的笔记上，只有短短的总结。

【穿过无影破了一个洞的胸口，阿尔博特灵魂凝聚的斧头渐渐消逝，我抬头看向无影掀开兜帽的面容，他露出一个释然而解脱的笑容，我又成为了留下的那个。】

【我想给他最后一个拥抱，双脚却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明明相隔咫尺，却总感觉有一道跨不过的天堑，他和他的故乡最终只会成为我某个瑰丽的梦境，抓不住的海市蜃楼。】

【于是我转过身，走向我的同伴，走向我仅能抓住的未来。】

故事在这里完结，意犹未尽，不过下一本就是新的篇章了。

小红猫礼貌告辞，虽然这种故事会挺有意思，但是巴尔德西昂的重建事情不少，全扔给学姐一个人就太过分了。

更何况比起这种围读式的故事重现，听大英雄亲自讲述他的冒险并亲密贴贴他更喜欢。

希斯拉德同样礼貌的将小猫送走，转身就看到自己和自己憋气的好友，于是从房间掏出一大堆光之战士的旅行笔记。

“来，我们继续看大英雄的冒险吧！”从远古时代就喜欢阿谢姆的旅行笔记，这个爱好遗留到现在都没变，按希斯拉德的说法，“看大英雄沉默寡言的热血冒险和反差极大的火热内心不正是最有趣的地方吗。”

爱梅特赛尔克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他在心里催眠自己，大英雄明显心理不正常，我这是为了多了解他的病情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