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昨 第8章 融冰

光阴如流水般飞快地逝去，少年的日子像做梦一样眨眼就过了。

周嘉熠捏着啤酒，醉眼感慨：“很多事好像发生在昨天，谁知一过就是六年。”施棠笑着问：“你觉得自己老了？”周嘉熠摇头：“没有，我总觉得没有什么改变。”秋抒怀看过来：“大概是还没有出学校的原因，我学姐工作了两年，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施棠用毫不在乎的语气：“没事，我们还青春。”王照宇适时举起啤酒：“为我们的青春，干杯！”大家一口把啤酒饮尽，彼此相视后，一齐笑了。

酒足饭饱后，施棠提议散步消消食，周嘉熠几个没什么事，都同意了。

文昌街人行道翻修过，焕然一新，青石板铺得非常齐整，道旁的桂花树株株保留着一种经过年年修剪的茂盛。人行道里边的高楼已经不算高楼，亮着灯的商铺也不知道更了几次名姓，位置还是那个位置，但一眼望去，全是陌生。

沿着文昌街慢慢走，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店门口各种各样的广告在亮如白昼的灯下闪着光，明明擦肩而过的路人遇到不少，但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街道上，周嘉熠感受到了一种茫然与冷清。

施棠饮得半醉，边摇摇晃晃地走，边哼着歌，王照宇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替她拎包。周嘉熠慢吞吞的走在后面，他与施棠之间隔着秋抒怀。

大概是喝了酒，又或是离得很近，一切都太清晰了。秋抒怀的背影，仍然异常挺拔端正，放在人群里仿佛一只鹤。周嘉熠猜想，这大概是他常年跳舞练习的原因。他的发色在灯光下是泛蓝灰的，尤其是被光照到的地方，每一根都很有光泽，如果是在阳光下的话，一定更夺目。

周嘉熠望着他的背影，几乎要把所见的每一处都要畅想一遍，他又闻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梅花冷香。

“周嘉熠。”秋抒怀忽然停下脚步。周嘉熠的心陡然大跳了一下，他如梦方醒，险些撞上对方的背：“啊？怎么了？”秋抒怀微抬下巴示意：“你看咱们几个，像不像读高中的时候？”周嘉熠和他并肩而行，抬头望去，只见施棠和王照宇已经走远了，他明白秋抒怀的意思，但是还是摇头否认：“不像。”秋抒怀噎了一下，随后自我开解：“海月不在，确实差点儿那个意思。”周嘉熠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施棠走了一段，忽然发觉身后空空的，立时转头去看，却见周嘉熠和秋抒怀隔自己远远的在后面并肩徐行，于是招手喊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快来呀！”王照宇捏了捏她手心，怪道：“他俩好几年没见面，好不容易见着了，让人家好好说会话吧。”施棠眨眨眼睛，无辜地笑了。

听到喊声，周嘉熠和秋抒怀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哪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周嘉熠第一句就是否认。秋抒怀嘴角噙着一丝笑：“不是散步吗，走那么快干什么？”施棠笑着答：“我想喝奶茶。”周嘉熠不解，提议道：“你喝多了嘴巴渴，奶茶喝了不怕更干，要不喝水。”王照宇摇头：“明天又喊胖！”却又看向周嘉熠：“你们要么。我一道买回来。”周嘉熠满肚子酒水，哪里有胃口喝奶茶，便拒绝了。秋抒怀却说：“哪一家？不如一起去。”施棠指了指对面斜街，几个人便一齐过去。

施棠选的那家店是家品牌连锁，前面有不少人排队。王照宇一个人在队伍里排，周嘉熠三个人就在旁边找了处空地站着。

周嘉熠闲来没事，只好找话头问施棠：“你和照宇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施棠说：“我们答辩已经过了，没什么事，七号才回去。”秋抒怀突然问：“那你什么时候回金港？”周嘉熠答得很快：“明天。”施棠睁大了眼：“明天？怎么这么急？”周嘉熠实话实话：“我导在国外出差，今年新招的小师妹和师弟在留校盯实验，师姐她妈又住院了，我得赶回去看着。”秋抒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打算留在金港啊？”周嘉熠还没有回答，秋抒怀已经很坦然的笑：“我没有去过金港，六月拿了毕业证之后，你要是还在，我来找你玩。”施棠也快速附和：“我也去我也去，我想去金港游乐园！”

周嘉熠看着秋抒怀脸上的浅浅的绯色，疑心他是在说醉话，本想拒绝，看着施棠亮晶晶的双目，一时心软：“来的时候联系我。”秋抒怀嘴角噙着笑：“行，我到时候打你电话。”

“抒怀，想喝什么？”要到王照宇了，他立刻大声喊秋抒怀来点单，秋抒怀凑到他旁边去看店内大屏幕上的名字。

周围的人用自己才懂的加密话术交谈欢笑，周嘉熠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来刷去，施棠忽然凑到他身侧，轻轻唤：“嘉熠，你是不是还没放下？”周嘉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施棠回头看了一眼柜台，转过来用仅周嘉熠能听见的声音又说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还喜欢秋抒怀呀？”

耳边轰然一声，万籁俱寂，周嘉熠感到一切都离自己远去，只有空气中的温度在攀升，让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年夏天。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像是手心里的气球吹到顶点然后啪一声散成碎片，又像是在等别人检阅自己的日记。

“啊？”施棠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周嘉熠听见自己心如擂鼓，他同时听见自己的口气毫不犹豫：“没有，早放下了。”

施棠盯着他的脸，细细观察了几十秒，见他神色坦荡从容，这才撤回目光，半信半疑地说：“真放下还是假没放下？咱们那个群，你有六年没说话了吧？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用那个软件了，还是逼着自己看不见。要我说，还喜欢就去追啊。”周嘉熠当初狠心不登陆那个帐号的心思被戳破，他也没什么羞赧，只是咬定：“我真的只是太忙没空而已。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一直没交集的，还谈什么喜欢？”随后他又故作八卦的语气：“怎么，秋抒怀没对象？他不是和海月……”施棠吃了一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声音差点儿没压住：“你不知道？他俩……”

“你俩在这叽里咕噜说什么秘密呢？”王照宇突然出现，把手里的奶茶递过来，让周嘉熠和施棠都吓了一跳。施棠接过奶茶，白了他一眼：“既然是秘密怎么能让你知道。”秋抒怀已经靠近，捧着奶茶问：“往哪儿走？”周嘉熠受惊后的虚浮感没有散去，他不敢看秋抒怀，只好用眼神询问施棠。施棠秒懂他的意思，看了一眼手机后说：“再往前走走就回吧！”

于是几个人又沿着街道慢慢走。毕竟这一带离一中不远，可以说充满了共同的回忆，虽然街道的样貌大多数已经更易，但是仔细找找，还是有熟悉的面孔和痕迹。施棠很活泼，每见到一处去过的地方，都边比划便说出来。周嘉熠本来还记挂着她没讲完的话，被这么一搅和，全忘了。有时候施棠记不清了，其他三个人就会心一笑地补充。这些零碎的故事里，谢海月的名字总会出现，起初周嘉熠只是听了有些排斥，渐渐的就麻木了，后来更是干脆也提，提得眼笑眉开、风淡云轻。

一条路走了两回，到要分别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几个人站在地下停车场F区里，王照宇按了车钥匙，身前的白色宾利就解了车锁，他看向周嘉熠：“你怎么回去，我们送你？”秋抒怀也说：“我车就停在E区，我离你那近一点，送你也行。”周嘉熠笑着摇头：“不用啦，我也开车来的，停C区。再说了，你们都和我不是一个方向，送什么呀。”他说的是实话，秋抒怀住天心区最南，王照宇更是搬去了毓秀区的落月湖别墅区，开车去也要一个多小时。

“那下次再见了。”施棠依依不舍的挥手。周嘉熠点头：“到家说一声。”秋抒怀也挥手作别：“再见。”

周嘉熠是到家最快的，他把车停进车库，立刻就登陆很久没有用的那个帐号，大抵是多年没有登陆，他验证了身份，刷新了很久才有消息跳出来。众多的消息一齐出现，还叫他的手机卡顿了片刻。周嘉熠滑动了一下，群聊都是999 ，还有许多私人消息，大多都是同学们停留在五年前的询问。施棠的私人消息最多，99 未读，施棠的点进去看全是骂他的，往上翻是质问他为什么消失，再往上不用猜也能知道是问自己在哪。王照宇和谢海月、秋抒怀也有都几十条，基本上都是问自己近况的，王照宇和谢海月的消息也停留在复联之后就没发了，只有秋抒怀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给他发了一句：新年快乐，希望你以后都平安顺遂。时间是他研一那年的春节。

周嘉熠坐在车里发了好一会儿呆，谁也没有回复，而是找出五人小群，发了一句：我到了。然后就秒退出了登陆。

如果这个故事能被更多人看到的话，希望记住，本故事一切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没读过研，生活都是臆想的，不要代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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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融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