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救赎 第23章 有你真好

多年后，思莞回想起往事，他记得陈倦曾向思莞说过，“你会后悔的，将阿衡送到言家。”“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你俩铁定的一辈子发小儿了”陈倦话虽然毒，但却是句句没错。思莞看着言希喊着，“衡衡，我的女儿”看着言希为阿衡举办成人宴，看着言希为阿衡大打出手，看着言希为阿衡发疯，看着言希痴痴等待着阿衡，看着言希为了阿衡甘愿被陆流束缚，看着言希为了阿衡一次次逃离一次次受伤，思莞感到了比自己彻底败了。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对手，而是他从天而降的妹妹。

只因阿衡是女子，她可以温柔如水的轻松地抹平思莞费劲心力也无法抹平的创伤。阿衡是无害的，阿衡和大院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阿衡更容易让言希接受。

思莞开始在无意间和陆流谈起阿衡，只要是有言希的地方，一定会有阿衡。言希阿衡，言希阿衡，陆流咀嚼着，曾几何时，陆流言希也是这样被人说起。

言希，你可成已经忘记了陆流。陆流有种心中珍宝要被人夺去的恐慌。

春天，破了寒冰，乍暖还凉。一行人去山上踏青郊游。“累死我了。”言希在身后抱怨道。山顶思莞一丝浅笑，伸手向言希，和温衡几乎同时。阿衡忽觉尴尬，想要收回手，却被言希一把抓住拉上了山。思莞尴尬了一会儿收回了手。曾经几时，那人也是这样。原以为陆流不在，他就有了机会。阿衡感叹道，“这里好美啊！”思莞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是啊！这里还是言希发现的，初三春游那一年言希说这里有更好的风景。”阿衡问，“那时言希已经好了吗？”思莞愣了一会，点头，“嗯，已经好了。”思莞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妹看起来憨厚老实，却有一份极为细腻的心思。

初三那年么？言希想到。那年临近毕业，班里组织来郊游。言希指着那座不起眼的小山，说，“那里有一片很好的风景。”是那里，他和陆流两人才知道的地方。言希有种疯狂的想法，已经断了不是吗？人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守着那份秘密？想要将它曝光在太阳底下的渴望，焚尽过往，也焚烧自己。应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可是言希还是止步了，停在那座小山顶上。山顶上的风景确实宜人，班上的同学玩的很尽兴。言希望着一个方向，恍然失神。穿过这条幽深的小径，在半山腰处是另一个世外仙境。言希呵笑了一声。即使痛苦，也无法将它尽数抛弃。

夜深人静，只剩篝火微微。言希放下漫画书起身，踏过碎石小路，来到了小山腰。那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四周绿树环绕着。抬头是满天星辰，映在溪水上很是好看。言希坐在溪水旁边的大石头上。偌大的天地一个人很孤独。他看着天上圆月映在水面上也成了一双，不由嗤笑。曾经约定永远在一起的人，曾经以为最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人不在了，连这一方温度都尽数带走。

身后听见“呲啦”一声，言希转头，“是阿衡啊。”少年含笑，眼中落寞，流转着她看不懂的孤寂哀伤。阿衡走上前，坐在他临近的大石头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守着微凉长夜。

言希十八岁生日要到了，朋友们都很高兴地商讨。言希含笑看着他们。以前的言希很喜欢热闹，而现在言希只想守着他的一方净土，三两友人平淡而安静的生活。难得他们兴致如此高，随他们高兴吧。言小爷很有大哥风范。

饭桌上，温阿姨忽然说起林若梅要为他办生日宴。言希一时愣住，紧张不安。温阿姨说，“若梅说言希一个人在家，怕准备不全。就在陆氏名下的一家酒店订了个包厢，你们刚好热闹热闹。十八岁毕竟不是小事。”言希轻笑。呵，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贤淑啊！虚伪的让人恶心。言希开口，“无聊，让阿衡做饭，在家过就好了。”阿衡愣了一会，回答，“我没有准备食材。”藴宜看向阿衡，眉间似有赞许之色。

豪华的包厢，琉璃的灯光，精美的菜肴，众人就座完毕。

忽然，言希看到对面一个男人走进林若梅，心下紧张。是他，是他！想要逃离，不管不顾地逃离，却只能维持在原地。林若梅目露冷光，打量着言希，似笑非笑。动不了，恐惧到极致时，连大脑都呆滞了。离开了，终于离开了。言希不自觉呼了一口气。

切蛋糕时，林若梅特意和思莞换了个座位，紧挨着言希，说，“宝贝，来许个愿。”言语亲切地好像长辈对小辈温柔的关怀。林阿姨可是一直都是这样温柔体贴，在军区大院中颇享圣名的。

言希忍下呕吐的**，双手合十，微垂头颅，闭目。

林若梅亲切地说，“宝贝，许的什么原望？”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好像哄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恶毒王后。

言希挑眉，“我说希望在我疯掉之前再好好享受几年生活。”挑衅的笑容。

林若梅微笑，恶毒的像个巫婆，“这个愿望可不好，宝贝，你从小便是个疯孩子。”

世上怎会有这么恶心，这么虚伪的人？言希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手中的蛋糕呼在了那张令人作呕的美丽面容上。高贵华丽的妇人顿时像个小丑一样，言希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一旁思莞察觉不对，急忙将蛋糕往达夷思尔身边人扔去。整洁的大厅一时热闹起来。蛋糕被扔的到处都是，连言希身上也被思莞抹了好几把。

“陈秘书，”林若梅忽然轻声唤道。言希一下子又紧张不安起来。林若梅早已擦净了脸上污垢，又恢复了那个端庄贤淑的贵妇人，目露冷光，言语温和，“给言希拍张照片留念。”那个人又来了。言希双手交握，惊慌失措，举止不安。忽觉一个温暖的触感覆在自己手上，是阿衡。言希这才发觉自己手指已不自觉掐出了血痕。阿衡浅浅微笑着，手心的温度很暖，言希轻轻回握了一下。扯开嘴角，想要给她一个微笑。

言希想要装作玩世不恭的模样，站在那里说，“我这样可以吗。”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摄像机，强光，冰冷的镜头，嬉笑的人群，辱骂的声音，昏暗，压抑……言希好像陷入了一个名为恐惧的魔障。挣扎不起，连抬头都变得无力。

“言希，看镜头。”一句温柔呼唤将他自深渊唤醒。言希茫然抬头，少女正温柔地看着他。面容带着浅浅的温暖的光晕。竟是阿衡。是阿衡啊。言希微笑，眼中不再是恐惧。快门一闪，定格瞬间。少年温柔缱绻，眸中向往平和。

有阿衡真好！言希曾不止一次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