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察觉似乎有人在身边暗中窥视,眉头一皱,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谁睁着眼睛,这里的人不少,要他一个个检查过去,太麻烦了,浪费时间,卫道将众人都看了一遍,走到门口,侧耳细听,外面没有人,他开了门。
走廊外不远处,有两个背对着卫道的兽人,似乎是望风的岗位,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卫道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来人!这里有个货要跑了!”
卫道砰的一声关了门,拿起木棍,将刚才开口的人打得昏了过去,用对方的声音对外面压着怒意说:“不用进来,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一个人跑出去。”
外面两个望风的将信将疑问:“真的?”
卫道说:“真的。”
“你为什么不出来?”
“我还要检查,看看还有谁装昏迷,免得他们再跑。”
“哎,你自己能抓住,喊我们干什么?还那么大声。”
“哼,我要是不喊,他就跑出去了!人已经抓住了。你们回去吧。”
“那我们走了?”
“知道了。”
卫道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门外安静了一会,突然把想门打开。
卫道抬手用木棍将门板抵住,冷笑道:“想做什么?”
门外再次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外面的人回应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
卫道问:“怎么?”
“我们已经把消息告诉上面,等会就是打手过来,我们是打不过你,你也别想从这里跑,我们要是放走了一个货物,今晚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我们了。您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最后那话虽然软,气势却一点都不少,说起来跟威胁也差不多,听起来是求你了,意思是,为了我们不受罪,你去死好了。
卫道没可能答应他们。
他走到门口,外面的人似乎笃定卫道没有路能跑出去,一点不着急,也不想办法开门,就守在门外,隔着门板,卫道几乎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卫道皱了皱眉,将木棍放在门口,木棍不掉下来,门就不会轻易被打开,卫道转过身去,从之前开门的人身上搜出来一根小短棍,虽然不太顺手,但开窗户似乎也足够了。
卫道打碎了窗户玻璃,哗啦啦的声音传到门外,门外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一个开门,门没有打开,另一个准备好了冲过来撞门,门也没有开,但木棍响了一声,快要断开了。
卫道则走到掉了玻璃的窗户边上看,玻璃外面还有一层木头,用钉子上的,一时半会好像拆不开,卫道犹豫了一下,转而打开了门。
门外两个望风的都踉跄着进了室内,差点当着卫道的面,躺在地上,满脸迷茫,不知道门怎么突然就开了,力气全都在肩膀,哎哟一声,两个人都皱着脸,想立刻爬起来。
卫道捡起快要断开的木棍,给他们一人一棍子,他们就躺在地上,昏了过去,闭着眼睛,似乎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卫道之前怕打死他们,或者多给他们一棍子会让他们醒过来,虽然下狠手,但没有多打,可是,刚才的事情给他提了醒,卫道抄起棍子,再次敲了下去。
醒过来就再打昏过去。
卫道踢了踢他们,看他们都软了,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的时候,觉得差不多了,转身要走。
木棍终于扛不住,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断成了两截,但还能用,卫道就没丢下。
他往外走出去两步,外面一群人围了过来,他们是刚才两个望风的人喊过来的打手。
卫道皱了皱眉,但并不气馁。
他被一步一步逼得倒退回到了室内,打手们看了看满地狼藉,又看昏迷不醒的货物和同伴,最后抬头看向卫道,其中有一个打手的头站在最前面,盯着卫道看了一会,没有让身边的人冲过来进攻,卫道就看着他。
打手头问:“这些人都是你打晕过去的?”
卫道说:“是。”
打手头又问:“门和窗户也是你?”
卫道说:“门不是。”
打手头接着问:“绳子是是谁给你解开的?”
卫道冷笑道:“总不会是你。”
一个打手不耐烦地对卫道吆喝:“问你什么东西就回答什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吆五喝六的,还当是自己家呢!”
卫道将手里断裂的一截木棍对着他甩了出去,众人都猝不及防,他们以为卫道被包围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谁也没想到,卫道会因为一句话突然就开打,只听见砰的一声,刚才说话的打手胸口正中卫道的木棍,啊了一声,躺在地上,皱紧了眉头,想要起来,没能起来。
那个打手浑身无力地又躺回去,看起来眼冒金星,侧头哇的吐了一口血,四肢贴着地面挥舞了一下,还想爬起来,但是,依然没有站得起来,甚至后背都没能离开地面一段距离。
卫道笑眯眯看着打手头问:“要杀还是要剐?”
众人都愤怒地盯着卫道,瞪着他,好像想立刻剥了皮把人吃了,几乎要冲过来,但是被拦住了。
打手头看着卫道问:“你这么有本事,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卫道说:“与你无关。”
打手头说:“确实,但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忙,前提是,你足够有用,我们可以——”
卫道打断他的话:“不用了,要打就打,不愿意放我走也无所谓,用不上你们帮忙。”
一个站在靠着外侧的打手对卫道喊:“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手里没家伙就废了。装得那样,还不是被抓起来?我们可不是怕你。对你客气,你就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我们没一个好欺负。”
打手头止住了那个打手的言语,那个打手也后知后觉害怕被卫道隔着一段距离打,默默缩到人群的更后面去躲起来,人高马大的身材,突然像被吓唬了的鹌鹑,嘴里不服气地给自己找场子,小声嘟囔说:“我可不是害怕,我是听老大的话。”
卫道听见了,笑了一声。
打手们都一声不吭了。
他们还是怕突然被打。
打手头并不因为卫道打了谁或砸了什么东西生气,看起来有种不合时宜的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慢悠悠的,如果着急上火,见了他非得闹起来。
他望着卫道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同意我的建议呢?”
卫道说:“我不愿意给别人干活,我也不想在这里像下酒猪猡似的被捆起来等着剥皮上台。”
打手头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是被卫道的比喻惊住了,还是被卫道的态度弄得无话可说。
卫道问:“你有权利放我出去吗?”
打手头说:“不再考虑?你在这里就不用去睡大街再被抓回来。”
卫道说:“睡大街,头上可没人。”
打手头笑了一声说:“谁头上没人呢?”
卫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想敷衍。
打手头突然改了主意,从门口让开,对卫道说:“既然这样,请立刻离开这里。”
卫道皱了皱眉问:“你不会让人跟着我吧?”
打手头笑眯眯回答道:“您放心,不会。”
卫道并不相信他的话,但他都这么说了,再不走就好像卫道磨磨唧唧别有所图。
卫道说:“希望如此。”
他从门口离开了这里。
但他不认得外面的路,正在想往哪边走,身后忽然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卫道以为是打手头派人过来,一想又觉得不应该是,转过去看。
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小心翼翼靠近,走到不远处,眨巴着眼睛,对卫道说:“大哥哥要出去吗?我可以带路。”
“你是谁?”
“我是昨天晚上被抓过来的苍井青柚,趁着他们不注意躲了,刚才藏在窗户后面,他们以为我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去的路,只是怕半路被抓回来,不敢出去。”
“你不怕我?”
“我知道大哥哥是好人。”
小孩非常热情地贴过来。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去。
卫道捂着头坐在病床上,头晕目眩,好半天听见屈勿野在喊他。
“他们来了,让你跟我去门口接车。”
卫道掀开被子,屈勿野扶了他一把说:“听说他们想早点过来,一夜没睡,路上还堵车,要见了你再休息。”
卫道心里奇怪,跟着出去,站在门口,外面没有人也没有车。
屈勿野突然从身后跑过来拉住卫道问:“你怎么在这里?”
卫道蹙着眉说:“你让我出来接人啊。”
屈勿野一愣,拉住卫道往回走说:“没有这回事,他们已经回去了。”
卫道问:“他们本来是要来的?”
屈勿野点头说:“他们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出了车祸,刚给我打电话,两个都在医院,司机的伤最重,人都安全,只不过,流产了。”
他拉着卫道回到房间,余光看见卫道的脸,忽然脚步一顿。
卫道不明所以问:“怎么?”
屈勿野问:“你为什么一直在笑?”
卫道挑了挑眉:“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