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丈夫好像喜欢我这件事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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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翎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信息量太大她得梳理一下。

她也是对傅朝这么说的。当时乔翎这么说了之后，傅朝沉默了许久，说自己会短暂搬出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不出现。乔翎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按照自己的作息没有更改过，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傅朝，冰箱里却总是有新鲜的饭菜水果甜品、垃圾袋总会自己换新清空、衣服也会收好晾干……

算了，既然有监听，可能傅朝也有别的手段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吧。

奇怪的是，乔翎好像对此并不排斥。

她首先是不讨厌傅朝的，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对他有喜欢，不然不会选择他结婚。但这种喜欢，乔翎从未辨析过，也从未给它下过一个定义。在她心里，这段婚姻本就是她应付世俗、应付乔巧的一个道具，她做了逃兵，她不够勇敢。

连带着乔翎也没有正视过，傅朝对她的感情。

直到傅朝做了这样的事，爆发地将自己的感情说出来，乔翎才如此新奇地体会到，原来我真的不讨厌这个人。就连这样的他都觉得，秀色可餐。

她真的是个看脸的俗人对不起。

乔翎从前不愿认真对待感情的另一重原因是，她以为傅朝和她一样，只是应付，只是模式，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她从未想过，原来同一件事，对傅朝来说是心心念念，得偿所愿。

而如今傅朝表露出了超出常人的沉重感情，汹涌而病态，可乔翎却不合时宜地感到一阵窃喜。

她要先确认对方的付出成本更大，才肯谨慎地跟随下注。

这是她的劣根性。也是乔翎学会更爱自己的一部分。说她无情也好，说她过分理性也罢。那天傅朝的种种表现，乔翎在心中过滤了好几遍，最终她感受到的最直观的心情，不是心疼，不是怜悯，不是畏惧，也不是反感，而是——

控制欲。

傅朝为她戴上戒指的动作，她觉得那像是一个人把项圈的缰绳交给她的手上。不管怎么说，乔翎就是这么想的。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恋爱的开关是控制欲。只有知道了傅朝爱她爱得发狂，此时的她才有了一点“要不要谈个恋爱”的想法。

正常人遇见疯子转头就跑，乔翎反而迎难而上——这么看来她其实也挺不正常。

如此说，丈夫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疯批这件事，好像对乔翎不算是完全的坏事……如果没遇到傅朝这么一个疯子，乔翎可能也不会开始考虑付出感情吧。

从接受那个“挑战”开始，乔翎的生活就好像开启了一些新的视角。“谁会对乔翎一见钟情”这个问题……让乔翎开始由此审视自己的人生。

她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黯淡。

如果跳出那个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她会不会过得更顺畅一些？或许她一直以来做决定的资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单薄？

算了，乔翎从不谈如果，她只会按照当下的心意做出行动。

乔翎把傅朝叫了过来，问了他一件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傅朝沉默了，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第一眼。”

乔翎惊讶：“相亲的时候？”

“七年前。”

“那天我心情很差……我随便走到了一个地方，不知道那是哪里，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看到了你。你看起来真的……超级可爱，会发光的可爱。你拯救了我的人生。”

好沉重的感情。

但乔翎发现这样的傅朝她也不讨厌。

这样的自己也让乔翎很新奇。

“要离婚吗？我不会同意的。”傅朝紧紧盯着她，眼中黑沉，表情又变得一点点冷下去，“我说过的是真的，我会缠着你，就算你找了新的男人、移情别恋我也会一直缠着你……你和别人亲吻也好做也好，我都会一起……”

“不离婚。”乔翎打断了他逐渐崩坏的发言。

“我只是在想……我们可以去哪里补一下蜜月。”

“以及，这次的旅行要由我安排。”

乔翎的手腕接近滚烫。再看去，那块接近无色的心形痕迹，完全消散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果然收到了一条新短信，弯唇笑了笑。

【完】

【但不是结局】

-番外：没有结局的结局-

“老婆、泠泠，泠泠泠泠，谢谢你接受这样的我……我好爱你啊……”

傅朝拼命地亲，更加卖力地舔舐和含吮。现在放弃了伪装之后的他像是解开了缰绳的野狗，满脸粘稠的爱意不加掩饰，几近痴态。

乔翎觉得他眼睛都要变成桃心了。

讲讲傅朝遇见乔翎的故事吧。

傅朝是个被按照明确标准培养出来的人。他不算天资超凡，因此也需要吃一些苦。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按照这个标准活着，接受着人们的夸赞和恭贺。他的母父不是他亲生的母父，而是傅朝的姨母和姨夫。在双亲离世后，没有孩子的她们收养了他。

在别人看来，傅朝的人生好像没什么可遗憾。但“完美”不可能永远“完美”。人并不是一件玻璃柜里的瓷器，无瑕光滑。总要有细碎的磕碰、剐蹭，跌落，或许是在这样一次次微小的碰撞中积累着的压力。忽然有一天，那件瓷器才发现自己已经布满了裂痕。

就从某个时间开始，傅朝没有来由地感到厌倦。他好像忽然发现了自己内在的空荡，像个空心人，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然而这一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回头已经有了摆脱不掉的年岁，但相比于剩下的一生又显得那么短暂。一想到还要过下去，就让人绝望。

傅朝没有去上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会杀死自己，或者随便杀死别人。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摆动双腿走着。

走累了，他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对面是一个咖啡馆，临街的玻璃是完全透明的落地窗。窗边坐着一个女孩子，头发低束成马尾，正在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敲打。傅朝的视力很好，能看到她马尾翘起的发丝，脸上被光描绘出的绒毛。屏幕上黑色的字行增加又减少，她好像有点卡住了。她转过头，用吸管抵着自己的嘴唇，眼睛望着空气中出神。

忽然咖啡馆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她转过头去看，有人逐渐打了起来。她依旧用吸管抵着嘴唇，像是发呆一样看着。看着看着，女孩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亮起来，放下杯子，专注地敲打起来。任由身后的吵闹，她没有再回过头。

迷茫的人和坚定的人总会互相吸引，易碎的人和坚固的人也是。清澈和混沌、干净和病态，相反的特质放大后总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傅朝坐在那里看了女孩一下午，看着她逗狗、吃东西、喝咖啡、发呆……他脑子有点空白。

她好可爱啊。傅朝想。

忽然，傅朝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被注入了新的动力和能量。傅朝有了目标。

他想接近她，想被她看到，想知道她的一切。

“就算这么讲我还是不理解！”乔翎吐槽，“这不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场景吗！”再怎么美化一百层滤镜，她也只看到了一个绝望的赶稿的社畜。

“没关系，老婆可爱而不自知的样子也很可爱。”傅朝放下手中的椰子水，又凑过来含着她的嘴唇亲亲。虽然乔翎感觉更像是被一只狗叼住了的食物，不舍得吞下肚子，只能反复拼命从表层的味道解馋。

“后来我就打听到了老婆的学校……我不敢接近你，就只能为了偶遇你而准备。再后来你要相亲，我想了点办法就挤掉了很弱的对手，终于可以站在老婆面前了。”

被乔翎认识、看到的那天，傅朝激动得完全没睡着。甚至一整天都是肿胀的。他知道自己很病态，所以小心掩盖好，一定不要吓到乔翎。

乔翎需要的是稳定的婚姻、不出错的家庭，需要一个不会烦到她的丈夫……傅朝数着两个人的聊天，每句话都看了又看，严格规定着自己发给乔翎的频率，不然他会把乔翎的手机发爆。

乔翎主动邀请他开房那天，傅朝的迟疑并不是被吓到的退却，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的狂喜。他要很努力才能不让颤抖从声音里泄露，尽管如此他的手指还是在抖。傅朝是第一次，他知道乔翎肯定不是，他拼了命地尽心伺候乔翎，就是为了在她心里比过那些肮脏的、让他酸得要杀人的野男人。

他的努力得到了肯定，乔翎竟然抢在他之前提了结婚。一切准备好求婚的仪式作废，那是傅朝最幸福的一天，简直要晕过去了。

“可惜酒店的床单不能带回家，好可惜好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吧！好变态啊你，给我向酒店道歉！”

“嗯，我很恶心，谢谢泠泠不嫌弃我……”傅朝笑起来，亲亲舔舔，恨不得把乔翎一直一直圈在怀里。他根本不想做任何事，只想这么和乔翎在一起。那一天对他来说太重要，他没法带走别的，于是带走了乔翎的一根掉落的头发。珍藏地放在自己的收藏柜里。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柜子的。”

“嗯？”傅朝惊讶，“一直放在我们客厅呀，你没注意到吗？”

“家里不都是你在打扫吗！”乔翎被海边过晒的阳光刺激得眯起眼，拿起冰饮给自己的脸降温。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的想起来了是有一个深色的小柜子放在客厅，但乔翎以为那是傅朝的私人物品，没有动过。

“谁会把那种东西放在客厅啊……万一来客人了怎么办？”

“这是我和泠泠的家，怎么会有外人进来。”傅朝理所当然地说，“我喜欢泠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般小说里不都是会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吗？”乔翎发出了小说读者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书房、卧室都还有？”傅朝眼睛弯了，看起来很开心道。

……变态！

总之，乔翎有了100亿美金，也做出了出发的决定。在路上看到了符合想象的、不符合想象的——但总归是新的风景。

不管是好是坏，总要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

大概这才是乔翎的挑战吧。

以及——

“妈，我查过了，那个许什么的公司确实口碑还行。”

“是吧，妈妈怎么会骗你吗！”

“但是我不准备在他那搞，也不准备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你……”

“因为我讨厌你偏爱别人，对我来说我只需要我妈，我不希望她变成别人妈妈。我知道很自私，但我想告诉你一声。就这样。我挂了。”

说出来了，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啊。

乔翎吐了口气，看向碧海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