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坐在陆平雪身边的张丽收到发来的微信消息以后,惊恐地瞅了一眼陆平雪。
“你昨天下午不是说要和我去隔壁学校找帅哥吗?”张丽低下头打字,台上的老师照常讲课,陆平雪瞪了张丽一眼,催促她赶紧回消息。
“所以,你觉得她是不是喜欢我,我得应该不是,但好像又是,那你说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是,你到底是给我讲个前因后果啊!你不喜欢他就拒绝呗,反正之前也拒绝了很多。”
“不能跟你说前因后果。”陆平雪想,要是告诉张丽她被前任渣了也就算了,关键她还哭得非常惨,张丽知道了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你和他之间还挺有故事的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一堆怪事,那我该怎么办?”
“你都问两遍了,不喜欢就拒绝,喜欢就试试。”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张丽啧了一声,无语地看了一眼身旁情绪激动到脸都红了的陆平雪,刚认识陆平雪那会,她还以为对方是久经情场的老手,没想到是个热爱学习的纯情少女。
“你上次的那个就谈了两天,这次真的没问题吗,你真的能分清好坏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别又被骗了。”张丽好奇地问,陆平雪拒绝的男生里什么类型的都有,她想知道陆平雪又喜欢了个啥。
“比我矮一点,很胆小,我一假装生气她就会顺从我,总是愁眉苦脸,还有就是,穿粉红色睡衣的样子很可爱。”
“卧槽。”张丽猛抬头,和一脸懵逼的陆平雪对上视线。
“你干什么?”陆平雪小声地说。
“她不会是女生吧?”
“对呀,我不是用的她吗?”
“卧槽。我就说你肯定不对男生感兴趣吧!”
“你在瞎说什么,我肯定是喜欢男生的啊。”陆平雪自信道。
2
陆平雪是早上第一节课,沈之云也是早上第一节课,陆平雪和张丽激烈讨论性取向时,沈之云正趴在教室后排呼呼大睡。
“你昨晚熬夜了?”刘晴和男朋友吵架,她男朋友没有过来陪她上选修课,她又觉得无聊,她把困得神志不清的沈之云摇醒,想和她聊天。
“嗯。”沈之云无精打采地说,说完又趴在桌子上。
“你室友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宿舍,你去你那个新交的朋友家了?她在外面租房子?”
“差不多吧。”
“我和他已经冷战了。”
“那要怎么办?”沈之云已经很努力地在保持清醒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困成这样,不像是熬夜,倒像是好多天都没睡觉了,而且,她还好饿,一提到饿,沈之云脑海里自动播放陆平雪和自己在卫生间的那一幕,她用书本砸向自己不清醒的脑袋。
“我说你,有没有好好听我在说话啊。”下课铃声打响,沈之云正收拾着书包,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的刘晴生气地说。
“我在听的。”
沈之云和刘晴往宿舍方向去,刘晴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连话也没有和沈之云说,沈之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拍拍刘晴的肩膀,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太困了,你别生气啦!”
“是不是因为你有了新朋友,所以就不想理我了?”刘晴受伤的表情让沈之云很难受,她提高音量说。
“当然不是的!”
“我以为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刘晴伤心地低下头。
“我不会离开你的。”沈之云认真地保证,刘晴看见熟悉的,对她言听计从的沈之云又回来了,心里的石头落地,她笑起来。
“那就好,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又走了一段路,沈之云轻轻喊刘晴的名字,她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她小声说。
“我昨天去医院了。”沈之云就是想从刘晴嘴里听到她说你怎么了这几个字,就算不是关心的话也好。
“刘晴,说不定我真的会死掉。”说到最后,沈之云声音都颤抖了。一想到这种事情,她就忍不住害怕,所以努力控制自己的脑子不要去想。
“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吗?你别那么担心嘛,医生是怎么说的?”
“让我最好再去检查一下。”
“你打电话给你妈妈了吗?”
“她可能是又换号码了,她被催债的人催烦了就会换新号码。”
“那要怎么办呢?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没事的。”刘晴安慰皱眉的沈之云。
“刘晴,我要是真的死掉了,你会难过吗?”沈之云问得太认真,认真到刘晴前进的脚步都放慢了,她有一瞬间恍惚,记忆仿佛回到第一次遇见沈之云的时候,那时沈之云一个人坐在学校附近公园的河边,披散的长发,单薄的衣服和河边的杂草一起在风中晃荡。
刘晴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会的吧。”
“那就好。”沈之云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她跟上刘晴的步伐。
沈之云和刘晴在宿舍楼下分别,沈之云回了宿舍就是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宿舍里嘈杂声一片,沈之云精神抖擞地下床,室友开玩笑说沈之云是不是在外面有男朋友了,天天都不回来了。
沈之云说怎么会有,她打开手机,消息列表里,陆平雪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沈之云把陆平雪的衣服放进袋子,走到闹哄哄的宿舍走廊里。
夏天傍晚依旧很是闷热,沈之云往学校门口走,才走一小会就满身大汗了。
“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北门门卫那里了。”沈之云站在树下回陆平雪的电话。
“你下午干嘛呢,怎么不接我电话?”陆平雪语气严厉。
“我在睡觉,昨晚没睡好。”
“我给你打了五个,你一个都没听到?”
“抱歉,太困了。”
“我还想找你去医院,结果你又消失不见了。你明天上午有课没?”
“干嘛?”
“我陪你去医院。”
沈之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她看着天空中的最后一抹夕阳说“那个,陆平雪,要不还是算了吧。”她不想麻烦陆平雪,自己的事情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况且她已经不会有什么未来了,那也没有有新的开始,沈之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愈发疲惫,就像小时候生病那会住院一样。
“什么算了?”
“就是算了。”沈之云挂断电话,叹一口气,一个转身就看到陆平雪站在学校北门的栏杆旁。
3
“我保证自己不会跑了。”沈之云被陆平雪拽回家里,防止沈之云又玩失踪,陆平雪生气地把房门碰得一声甩上。
“什么算了?”
“没什么。”
“什么叫算了?”
陆平雪一生起气来沈之云就很害怕,尤其是她板着脸一点笑意也没有,这种时候的陆平雪好像浑身都带着尖锐的利刺。
沈之云坐在沙发上,低下头无精打采地说“我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才把我救下来,一开始身体也是好的,然后突然有一天上课时,我流鼻血晕倒了,后来就是持续的昏迷,断断续续的发烧,浑身疼痛……”
沈之云停下来偷偷瞥了一眼陆平雪,见对方在认真听她说话,她才继续说起来。
“都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因此常常吵架,就算治好了,家里也欠了很多很多钱,而我却还要正常的上学,吃饭,还要继续花钱……所以,要不这次就算了……”
“现在来看,当时根本就没有治好吧,现在症状又开始了。”
“陆平雪,你还是别管我了。”沈之云说到最后,声音止不住颤抖,她握紧拳头,不想在陆平雪面前哭出来,于是她抬起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我七岁就该死了,还能多活那么久,真是白捡大便宜。”
陆平雪抱着胳膊,瞪了一眼沮丧的沈之云“你说完了没,念叨了这么多话,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想活了?”
“差不多吧。”沈之云掰自己的手指。
“要是那天你没有去看那部烂片,我们就不会遇到了吧,既然相遇了,我又闲得无聊,那么为什么不去帮助一下你,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还有谁说你会死掉了?”
陆平雪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你妈妈当初不愿意放弃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干嘛要责怪自己活下来这件事呢,想要活下去是人的本能吧。”
“你能好好活下去这件事本来就是对她当初倾尽所有救你的最好回报。”
沈之云揉揉酸涩的眼睛,嗯了一声。
“哭啦?”陆平雪勾起嘴角,凑近捂着脸的沈之云,她看到她的耳朵尖都红了。
“没有。”沈之云闷着声说,陆平雪一靠近她,她就忍不住,明明是如此感动严肃的场合,她还满脑子想着要是能一口咬上陆平雪的脖颈该是什么味道。
“嘴硬。”
“真没有。”
“你明明就很感动嘛,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沈之云移开捂住脸的手,转过脸不看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的陆平雪。
“你没哭?”陆平雪惊讶道,随后生气地说“快给我哭,你今天不哭也要哭。”
“我现在还哭不出来嘛。”
“那你在脸红什么!”
沈之云被自己捂着脸,憋得喘不过气了有些难受,她无奈地说。
“因为你还是好香。”
“变态。”陆平雪冷冷地说,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脸疑惑的沈之云,她怎么就成变态了呢,沈之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