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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南知柳意 第2章 chapter 02

作者:长攸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03 02:15:04 来源:文学城

晚间九点。

理应是不会有课,也在宿舍的点。

秦观南忙完便开车到了J大,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柳织话不多,一个哦字,不情不愿,只是并没有拒绝来见他。

仍然将自己裹得严实,从校门口出来的那一刻,她似乎和一个男生撞上了视线。

男生拦着她说了几句,秦观南在远处,什么都听不见。

只知道这男生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死皮赖脸。

不耐烦地按了一下车喇叭,柳织稍有歉意离开。

看她小跑过来,是为了脱身并非是见他欣喜,秦观南咬着后槽牙,看她落座。

车内开着暖风,她慢慢解开围巾,见秦观南递给她一个粉盒子。

语气闷闷不乐:“这个以后戴着。”

柳织毫不避讳地打开,一枚精致的粉钻戒指,包围着粉钻的周边,是镶嵌在戒身上一整圈闪亮的小钻石,如同日月星辰,在夜晚天空中熠熠生辉。

看标签的号数,柳织略有诧异,他怎么知道的?

可一想到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琐碎事和化学试剂,她复又将戒盒盖上。

“我平常不太方便戴着。”

不敢抬头看秦观南,这男人狂妄自大,想到什么做什么,做了什么还非得人家必须接受似的……

结了婚,收个戒指是不过分,但这太贵重,也不符合场合。

柳织叹息,这人到底几岁……戒指该怎么给,怎么戴,他是真不知道吗……

柳织悄然转了个身在副驾驶坐正,眼神看向他神情莫辨的侧颜,“结婚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让别人知道。”

“不可以。”秦观南几乎脱口而出。

“你是秦观南的妻子,迟早大家都会知道。”

眼下百口莫辩,柳织其实想说,能不能慢慢来,这不是事先说好,不强迫的吗?

秦观南拉下车窗,冷风吹入,他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不然他怕自己会不理智,做出吓到她的事情来。

“婚礼的事,你有什么建议?”

柳织垮下了肩膀,“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段并不合适,何况,我们……不是才刚……”

望着秦观南,她都不禁想反问,自己说的话,难道都忘了?

秦观南拿出手机发给她一则信息,六个数字和一个地址。

“这是新家门锁密码。过几天等你空了,先把东西搬到新家,还有,有空跟我回家吃个饭。”

显然,柳织似乎没有听进去。

秦观南身子凑近了一些,大掌小心翼翼地扣在她的后脑。

黑色的墨发如他所想,柔顺且带着馨香。

只是越来越近,柳织觉得这距离越危险。

近距离闻到了秦观南身上那古龙水的味道,在她鼻尖像是萦绕了一股浓重烟味的后劲。

不给她有反应的机会,侧头朝着她的朱唇吻下,本想浅尝辄止,柳织惊着微微低呼一声,被秦观南的舌尖有窜入的机会强硬横扫掠夺她浅薄稀碎的呼吸。

柳织从未有过恋爱经验,当下却只有一个念头……

秦观南这是想吞了她啊……

他想把她吻醉了。

他在偷她的呼吸。

分开了一些距离,柳织双手无措抵在他胸前。

街边的路灯逆光探进车窗。

她的唇被秦观南欺负得红肿又撩人。

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秦观南抚了抚柳织的脸颊,她又露出了那天如同迷失在森林的小鹿般,迷蒙的双眼。

双瞳剪水,唇瓣微微张开,上面还带着他方才给予的水渍晶莹。

可他又抽纸替她擦去,回握住柳织此时有些发凉的小手。

逼迫她与他对视,却神情认真:“柳织,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我今年是三十七岁,不是十七,我有能力给你遮风雨。”

一如那天,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撑了一把伞,悉数接住了所有无情砸在她后背的雨滴。

明明秦观南开着车窗的……可为什么,柳织听不见外面的喧嚣的车水马龙,偏偏听到的,是自己心跳狂乱不止的躁动声。

——

“董事长,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但最终的结果……太太的父母,是自杀。”

文件递到了秦观南触手可及的地方,钢笔的笔尖正要碰到下一份文件需要签署之处。

停顿两秒,大笔一挥签署完了文件,阖上甩在一边时助理也不再多话,便暗自出了办公室。

他的脸色此时犹如全景落地窗外的日暮,阳光微微弱弱,不一会儿被乌云掩盖,细雨欲下不下,看着沉闷。

秦观南打开那份文件,看着那最后结论——拒不理赔。

——

几天后,J大的论坛炸开了锅。

秦月知晓柳织是从来不关注学校的论坛,可这张照片又瞬间被以讹传讹的非议推上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主人公却是她。

脚轻轻一点地面,旋转靠椅凑到正对着游戏厮杀得激烈的冯一一。

“一一,你来看啊。”

冯一一立即钻入草丛蹲人,几秒间隙瞥了眼:“嚯!我直接一句好家伙,拍得这么唯美都能参加摄影比赛了。”

秦月将手机放到她面前:“啧!看这里……”

冯一一哪还管一瞬间自己是不是在草丛被群J了,直接拽过了秦月手机盯着错愕:“柳织美妞和霸道总裁的故事?月月你看,当自行车对上宾利,少女对上成熟社会男性,这男人一眼看着就是‘话少面瘫表情\**,眉目犀利刻骨刀’,J大校门口,正上演世纪版灰姑娘的爱情?”

一记爆栗果不其然在冯一一的后脑。

“我让你看评论,柳织都快被喷死了啊!怎么办,有没有认识的人,黑掉这个帖子?”

宿舍的电话忽然响起。

冯一一一惊一乍:“哦哟哟哟!”

秦月悠悠叹气,脚一踹她的椅子:“你去接。”

“咱们宿舍电话不就你和阿玉的父母打得最多么。”

一个游戏迷,一个恋爱脑。

乍一想,半个小时之前刚和父母联系过,那肯定就是阿玉的。

冯一一清了清嗓子,用官方微笑接起电话:“叔叔好,我是阿玉的舍友一一,您……”

“柳织在不在。”

捂住声筒,冯一一直了直身子,回头看向秦月,发出SOS般的求救声:“biubiu,有人找柳美妞哎!听声音是个帅锅。”

秦月也被整得一头雾水,宿舍电话找柳织的,还是头一回,“管他是谁,她不在呢,就告诉那人,说她下地去了。”

“哦……她?她昨天和组员们动身下地去了。”

“下地?”

“是啊,在窑县那儿。”

电话响起嘟嘟的忙音,已断线。

“外?叔……先生??”

——

“董事长,晚上的两个会议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吃晚饭,现在……”

秦观南在心中斟酌片刻,开口说道:“订一张去窑县的机票。”

但助理找了最近去窑县的机票时间,“董事长,最近一个航班,是十一点三十二分,到窑县的话,怕是要凌晨一点多了。”

“会议先推到下周。”

窑县离湛城说远也不远,还往北几百公里。

那儿冬季寒冷干燥,雨雪稀少。

眼下是晚上六点,秦观南算了算自己开车的时间,大抵也就四个小时不到。

自己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入内:“你回去,我自己开车到窑县。”

关上门疾驰而出,徒留助理在原地疑惑万分。

途径『凤凰』那地方,秦观南将车停在大门口的VIP停车位。

眸中似是藏着寒星,让人望而生畏。

经理瞧见秦观南亲自开车到『凤凰』的门口,上门迎接:“秦董今日怎么来得这么匆忙?需要我为您……”

“一份海鲜粥,打包,我赶时间。”

经理面上笑容一僵:“好,其他……”

秦观南转而走向门口,想起当日那丫头伶牙俐齿敢与他说请勿吸烟这话,兀自点了烟,饶有兴致地打量一眼『凤凰』的餐饮经理,“其他的,看柯经理的歉意有多少。”

柯经理:“??”

秦观南呼出一口烟,怒喝道:“还不快去!”

后厨马不停蹄地为秦观南准备那一份海鲜粥。

柯经理只是在后厨不停重复:“快快快,动作快!”

可这分明就是给他在考试啊,什么叫做歉意有多少?

光是一份粥,怎么就让秦观南这样的人物站在门口等,都没耐心坐下来?

什么来头?听闻秦老夫人吃素斋,海鲜粥也碰不得,这可难倒了柯经理,马不停蹄地自己也洗了手上赶着将菜装入盒子,现成的招牌菜能做好的,都一一装入保温袋。

半个小时的时间,柯经理提着两大袋『凤凰』招牌小跑到门口。

人来人往的间隙,有人还和秦观南寒暄。

柯经理额上一直冒汗,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大佛,低头哈腰陪着笑:“秦董,这个……我替您放入车内,沉。”

——

要知道在窑县哪儿有团队考古,其实也不是难事。

秦观南和柳织从来没有用其他的社交软件交流的习惯,短信和电话,也是寥寥无几。

打了几个电话无果,秦观南无奈一笑。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让人……

高速上,秦观南开到了将近180码,当那些夜景在自己的面前闪得模糊,立马想要见到她的心情,愈加猛烈。

上回还在她面前说起自己的年龄,这一回这么匆忙地来见她,可不就是十七岁的毛头小伙子做的事?

柳织其实原本已经可以回去休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单独一人在那招待所内,兴许也是怕那手机会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响起。

秦月有消息告诉过她,说起有人打了宿舍的电话找她。

几乎不用猜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将近十一点十分,柳织拖着疲累的身躯回来。

敲了敲酸痛的肩膀,此时的她灰头土脸,毫无形象。

随意伸了个懒腰,心下知晓充实的一天过去,就躲过一天秦观南。

虽然……

月明星稀的晚上,她抬头松了一口气。

“这么晚回来。”

秦观南的西装搭在手臂上,黑色的衬衫透着禁欲的气息,额前的碎发有几缕耷在剑眉上,柳织收回伸懒腰的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了声:“呃,嗯……”

其实柳织看过许多秦观南财经新闻刊登的照片,不外乎就是一个表情——全世界欠他钱的一脸面瘫。

这个点还能将他赶去哪,柳织只能开了房门。

自来熟的秦观南自从拿了结婚证以后,更是厚脸皮。

洗了手以后,环顾了一下柳织房内环境,简单的一张书桌,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

秦观南尤其是检查了门窗,慢条斯理地将吃的放在桌上,而后又去洗手间拧了一把毛巾递给她,“擦脸。”

“先洗个澡,然后吃饭。”

柳织也难躲他的视线,一言不发拿着衣物去洗澡。

这种感觉怪异的很,虽然他的视线并无杂念,但在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面前,隔着一扇门洗澡……

柳织潦草地冲了头发和身体,便穿得厚实出来。

一桌子的美食飘散着淡香,盖子上是蒸汽露珠,显然这已经在保温袋放了许久。

显眼的餐厅LOGO是凤凰餐厅的,他还特地去那打包大老远带来?

发尾的水珠还在接二连三滴落在柳织的身上和后背,秦观南顺手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想替她擦拭头发。

她的下意识让秦观南微微皱眉:“躲我?”

躲什么呢?

躲那一顿和他母亲的饭,还是躲他的亲密举止。

柳织面前是那碗海鲜粥,空调因为老旧,制热一般,还发出残喘的叶扇抖动声,显得二人一时默然太过安静。

“我不像你有大把时间,随意穿梭在城市和城市之间。”

秦观南将勺子放置在柳织的海鲜粥内,“柳织,我的耐心其实有限。”

柳织来了股倔强劲,她还没做好准备见秦观南的家人,她揪着双手,“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秦观南:“我没说不让你继续喜欢你的专业。”

话题不能再继续,似乎二人都在说着不同的话题。

秦观南只能扯开说些别的。

“你父母赔偿的事情下来了,我签的字,别怪我替你擅自做主。”

“我知道你不会用他们的钱。”

秦观南睁眼说瞎话:“我都给你姑姑家了。”

他接连三句话,柳织哑口无言。

顺理成章。

处理得也很合她心意。

“那……谢谢你了。”

秦观南见她对美食不为所动,伸手捏了捏眉心,“想起我和你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还有一点点温热,将就吃吧。”

拇指摩挲着勺子,柳织舀了一勺品尝,低头看着那碗粥,眼睫轻轻掀动,随意翻搅着珍珠般的米粒,“你来这……”

秦观南其实很想知道,什么时候,一顿饭能够吃得温情些。

哪怕是没有营养的没话找话,这样的饭桌,和自己的妻子,聊些家常,好过于那些无止境的应酬敷衍,毫无人情味。

他总觉得,她该是向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而他也能将她照顾好,那是毋庸置疑的。

“想你了。”他轻描淡写,看向她时,心无旁骛。

“我休息一会儿,就回湛城。”

那种喉间鲠着的错觉,让她不得不专心吃着面前的食物,找不出什么言辞来回答秦观南。

这一吃,竟然还消灭了将近一半。

秦观南吃得少,见她埋头吃得腮帮子鼓鼓,总算在逐渐阴霾的心境里,显现出一点微光。

无声勾起嘴角。

抬头四目相对,默认都吃完了的那一刻,柳织看他动手慢慢收拾,有些不好意思:“你放着吧,今天我也累了,等明天去现场,会让打扫房间的阿姨来收拾。”

像是一幅慢动作的画面,秦观南很谨慎小心地处理剩菜和粥汤,“你去休息,我来。不然你睡觉时会有味道,马上就好。”

柳织走到书桌边,抽开椅子的那一瞬间,又侧头看了一眼秦观南。

他不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么……

怎么还做起这种事来。

时针都转向了快要午夜十二点的地方,柳织似乎觉得不让他留下,好像自己太过分了些?

可从收拾完毕,扔了垃圾,一个来回直至秦观南去柳织的房间洗完手,他始终没说自己要留下。

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注意安全”,颇有深意地在临走之前看了她一眼。

柳织很难不从窗户那看着他招摇的车。

只是没想到,月光下,他走进宾利的驾驶室,车身消失在招待所楼下,徒留半空飞扬尘土。

——

北边城市的阳光,总是感觉特别刺眼。

即便再过些日子到了真正的立春,柳织还是不太适应这儿还冷得像寒冬。

大巴车稳稳地在高速上疾驰,柳织打开手机,翻看着秦月他们这几天在502微信群的聊天记录,时不时脸上洋溢着淡笑。

相较于他们的热闹,短信的那一栏有关秦观南和她的信息……

她从那晚总想着是否要给他道个歉。

他还是一个人开车过来。

图上的距离仅仅是几厘米,可她查了驾车的路程时长,一句像样的,对他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车上的电台放着略有年代感的歌曲,遮掩住她心事。

坐柳织身边的老师喝了口茶水,知道最近她也受累了,见柳织似有心事:“柳织啊,窑县就先别跟我来回了,先把秦老夫人这事儿解决了。”

思绪被拉回,“那学姐和学长他们那边忙不过来,窑县这次出土的文物虽是小件,但学校招聘校外的编纂助理实在是……”

前些天一个简简单单的档案,数据差一个小数点,录用后也是正规培训过,可相较于专业的……

光是检查建档后文物的基础信息,柳织微微叹道:“一言难尽。”

“不急,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做,秦老夫人这边先别怠慢了。”

柳织这回才听清了,那位紫汀苑的夫人……

秦家的?

——

时隔多日。

今日来紫汀苑之前,柳织并没有提前约好,只是一心想着不让对方着急,先将纸质的档案亲自拿来让她过目。

心里想着,世界上姓秦的多了去,总不至于是那样的凑巧才对。

保安见到柳织直接放行,观光车到了2-1门口的时候,张管家已经提前收到保安厅打来的电话,恭敬等着,依旧一脸温和的慈祥笑容领她入内。

柳织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初步建档,在老师的工作室内又耗到了大半夜。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修复这件瓷器,缺口说明着之前怎么样被粗暴地

只是秦月昨夜见到她还奇怪得很,说了一句:“柳织啊,你最近还是忙得天昏地暗比较好。”

这儿的味道有一种吸引柳织的宁静且带着幽香,厨房传来规规矩矩的切菜声,似乎是在准备午饭。

张姨两指轻扣书房的红木门,里边焚着香,叶夫人纤瘦的背影坐姿挺拔,背对门口,抄写经书。

她黑色的灯芯绒旗袍,上边绣着金丝线,窗棂外窜入的阳光,一束束光线打在叶夫人的肩处。

提及柳织来访,叶夫人微有诧异,却仍然未停下手中的笔来。

“她在楼下?”

“是的,夫人。”

笔尖轻捺,墨落宣纸。

秦夫人吩咐:“嗯……那就让她留下,吃个素斋。”

这紫汀苑别说是过年的时候毫不热闹,以往也不见得秦老夫人多么热情好客,只是一味在家中秉持着那份心,养养花草,念念佛经,修身养性。

今天开口留客吃饭,张姨喜笑颜开。

柳织等待的间隙,在沙发正襟危坐。

张管家让人给柳织倒了红茶,她话到嘴边想要言谢,结果成了声若蚊蝇。

兴许是被这儿安静的气氛给影响,但张管家依旧听见了她说的,对她点头示意稍等片刻。

双手捧着那欧式的杯子,小心翼翼喝下一口,“夫人往日……都是一个人?”

一说出口,柳织也不知道是想验证什么。

心里乱的很。

张管家在一旁站着,见面前的姑娘那双水灵的大眼透着关心眼神,也就顺了她的话回答:“夫人三个子女,都比较忙,这儿以往也只有老爷和夫人住。”

兀自点了点头。

柳织指腹摩挲了一会儿杯沿,双脚又不自觉交叠,等待着叶夫人下楼相见。

张管家见姑娘等待无趣,张姨正巧下了楼,他指着隔壁餐厅的墙面,告诉柳织那是唯一一张秦家的全家福。

双眼还是略微近视,柳织双腿不受控地站起身,至少走了十几步才到那张全家福下站着看清。

照片始终是幸福的定格。

然而照片里,竟然除了秦夫人和女儿的淡笑,其余人都一脸严肃,全家福,似是间接表明了这家子人之间的关系,并没那么亲密。

眸光触及每个人的脸庞,秦观南,似乎和他父亲相像得多一些。

秦观南?!

柳织的脚,像是被灌了铅,眼神既是一瞬的慌张无处可藏。

带着点贪婪的多看了一眼。

世界太小……

还是他们自那天起,缘分颇深?

她向来不信缘分这东西,也想不到她和他身上去。

“这张照片也有年头了,该是十年前了。”

张管家的话,让柳织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天秦观南的话言犹在耳,他说,他是三十七,不是十七。

那句话仿佛也在告诉她——你凭什么觉得,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不是真心想要找个人成个家?

二十七岁的他如若就已经有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旁边的弟弟妹妹与他的距离有些许空隙。

照片内的秦观南双手负背而立,眉宇间和此时的他相比,并无二致。

顷刻间,她心里只是有个念头,秦观南他是否过得并不如外人那样以为的成功和快乐?

仅一刻,那想法被压制了下去。

档案放在茶几上,柳织匆匆忙忙先和张管家告辞了。

在秦老夫人的印象里,不知自己当初是哪儿表达得不对,以至于让这小姑娘误会,是让她亲自送来。

心中过意不去,想找罐茶叶送她。

下楼那会儿,张姨摸不着头脑,“夫人,那姑娘说她还有事先走了,瞧着还挺忙。”

叶夫人悄然摘下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哦,瞧我这动作,是慢了些……”

又缓缓踏下楼梯台阶,语气平和:“年轻人忙点是好事。”

张管家见柳织走时,这脸似乎还红扑扑的,说话差点嚼着舌头。

头回见一个文静姑娘在面前急着用上手脚的比划表达。

不禁失笑:“走之前说谢谢您的好意,她会给您带点心表歉意,和下回的档案一并拿来。”

大老远自己送来,哪门子歉意需要表达?

叶夫人又戴上眼镜仔细瞧,娟秀的字体是她亲自写的,提取时间,经办人,修复前尺寸,重量,环境,备注上,尤其是密密麻麻一堆字——口沿局部层状堆积表象……

因重力击碎破碎导致缺口不平整……

纸质档案,她倒还亲手写了。

“她还真是费心了。”

——

公交车上,柳织坐在下车门边的靠窗位。

离着J大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头靠在冰冷的车窗,闭目的那一刻,想到秦观南照片上的那双眼睛,无声将她震慑。

和前些日子吻了她的秦观南重叠,睁眼无措地捏了捏自己红了的耳根。

机械的女声播报着下一站是锦园路时,明明还未到车站,她早已情不自禁探出视线。

提前下车,柳织几步路走到了叶氏集团的大厦。

有些不争气地一声叹息,抬头望着周边直耸入天的建筑,显得自己格外渺小。

“您好。”

“我想找你们,秦……董事长。”

偌大的前台,站着四位身穿职业装的前台行政接待。

前台小姐见面前的女生背着双肩包像是个学生,气质也和招来的实习生不搭。

丸子头随意扎在脑后,那双杏眼让她也下意识柔了几分。

浅蓝色的毛衣显得她那张小脸白皙通透,她不自觉地轻咬了下唇。

“请问您有预约吗?董事长这周会议排满,无特殊情况,不会贸然见客。”她说。

柳织原本也是空手而来,想着即便约他吃饭,不打招呼是不妥。

于是拿出手机,想要给秦观南发信息,回想前台的说辞,大概也是见他的机会比较渺茫。

悻悻然收回手机放在包中,“我没有预约……”

斟酌委婉推拒的说辞时,秦观南的助理与其他几人前后走着,周助瞥见熟悉身影,吩咐身后的人将咖啡带去会议室。

面前的男人文质彬彬,戴着一副半黑框的眼镜。

“您跟我来。”

柳织歪了歪脑袋,“请问,你是?”

“我姓周,是董事长的助理。”

柳织:“你认识我?”

走近了一些,周助轻咳了一声,声音低了低:“太太,对我不必拘谨。”

一手示意她往前走,而后替她刷卡进入。

这态度俨然公事公办,按了电梯到最高层,对柳织娓娓道来,“董事长的会议全从上周挪到今天。所以,兴许今日见不了……太太你。”

柳织头一回听到“太太”两个字,有些恍然。

心一直砰砰跳,觉得自己傻透了才会跟上来。

去紫汀苑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道歉的事看来又要搁置。

一路上旁人试探的目光不少。

纷纷投来这是谁家的千金值得周助这般接待。

“叮”的一声响,打断了柳织的思绪。

最高层的地方出奇的安静。

脚步踏在深灰的毯子上,丝毫听不出步伐声。

柳织进入属于秦观南的办公室,不禁吸了一口气。

只是好奇除了办公桌和对面的影音设备之外,靠窗是两个单独的沙发,别致的矮几。

柳织以为这是秦观南独特的会客桌椅,便指了指这一处沙发,“谢谢你……那,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在这坐会儿,你忙你的。”

周助点点头,有深意地朝她一笑,“您自便。若能等到有会议中途休息的间隙,我会告知董事长。”

——

已经快把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说出那种话,自不量力,也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那天她说了什么?

说他有大把时间,在城市之间来回。

他明明有助理,有司机,偏是自己开车来找她。

这些……回想起来,柳织就是有些恐惧,深怕他是真心,却被她错付。

深怕他又是一种手段,她自投罗网后万劫不复。

矛盾的那一刻,看向270度景色的落地窗外。

下午的景色阳光猛烈,该是往后退遮阳,却挪不动脚步,更是近一些看江上的货船、观光船,行驶缓慢,让她的心也跟着静下来。

隔着一条江那一头,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情不自禁地幻想他是否也总站在这一边,看向江的对岸,思绪万千。

——

她做了个梦。

一手单靠在那皮质的沙发扶手上,长长的眼睫不断抖动着。

像是撕不裂一张网,把她逼得进退两难般窒息。

像是在浮浮沉沉的海洋上,听到有人明明在喊她的名字,却始终醒不来。

会议接连开了两个,其中哪怕可以休息的间隙,秦观南也去亲自接待了当地美曰其名旁听,实则想要给秦氏集团施压的几位zf领导人物。

周助没有机会去告知,在这些项目面前,周助心里也有衡量。

那小女生看着是个有耐心的人,若是换成她也该知道,眼下是什么对秦观南最重要,指不定也会等待片刻就离开,他也在离开替她准备了茶水点心,做到了份内之事。

然而周助低估了柳织的耐心,也低估了他在秦观南心里的地位。

秦观南在会上说了不少,声音透着沙哑,微怒:“她什么时候来的?”

周助说明了当时午后的情况,秦观南越听面色的愠怒更为明显。

整整六个小时,把她一个人放在办公室丝毫不顾,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你给我好好检讨你自己!”

周助额上汗水涔涔,怪自己虽然有眼力见,可没做到让自己老板满意的地步。

秦观南褪下西装甩在办公椅上。

解开了领带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走到窗边见柳织睡得熟,伸手要去拿烟盒,想着时间也是晚饭的点,该叫醒她了。

衬衫靠近领子的两枚扣子被解开,露出精致好看的喉结,秦观南缓缓倾身,他其实早已疲惫不堪。

天鹅一般白皙的脖颈显露,她歪着脑袋枕在手臂。

起了坏心眼般,略带烟草味道的手指去点她挺翘的殷红嘴唇,柳织却不知不觉张开嘴,咬住了他的指腹。

秦观南的手指收紧,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的胸膛拢住了她娇小的身影,手掌按在单人沙发两边,准备用吻唤醒她。

这次不同上一回,他更是急切带着进攻的意味。

在看到她坐在窗前时,就早已忍受不了心里的悸动,想要将她拥在怀里。

这是不是代表,她有那么一点在意他?

他的下颌胡茬扎到了柳织的眉眼和脸颊,鼻尖剐蹭到她的下颚。

知晓这姿势够累,却还吻得难舍难分。

她呜咽得难以招架。

在柳织迷糊睁眼的那一刻,无疑对秦观南而言又是一剂药,逼迫着她掠夺吞噬。

“嗯?”

鼻音有些重,柳织试着挺直腰背,却没料又被秦观南禁锢在他手臂之下。

“哪有人弯着腰还……还反着亲的……”

小小的抱怨声让秦观南勾起嘴角,又吻了吻她的嘴角,她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理顺她额前发丝,秦观南手指蹭了她粉颊,柳织眸中有着被他深吻过后的迷醉,可爱得很。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会来。”

递给柳织他的右手,拉着她坐起,“手机似乎在你我之间,不怎么被需要。”

柳织也是直接表明来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有他吻过的余温。

抬眼与他对视上,还未褪尽的脸庞夹带红晕。

“上次我说话有点过于直白,用词不当,你……见谅。”

秦观南没料她会提起这事,窗外暮色四合,他转而问:“开了一天会,我饿了,你想吃什么?”

“我也是顺带来想跟你说,搬新家的事,我……”

她紧张无措,他都看在眼里。

除了被他吻时他很乐意看见这样的表情,可因为其他事,秦观南有些不想听。

“你如果是来气我的,那现在我就送你回学校。”

——

妄图从她的眼眸里找寻一些能不让他生气的情愫。

她悄然抬头。

其实恋爱经验对于柳织来说真是一张白纸,这个男人就犹如神祗从天而降,命运一下子将他和她捆绑在一起,还绑得这么紧密。

替她父母的事情善后,给她一个家,还清了姑姑家的债务,也免去了她自己面对父母车祸理赔那些现实的血淋淋。

堪比一场命运的玩笑告知你——恭喜你,中了本世纪的大奖,一个替你遮风挡雨,还对你一心一意的男人,而你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后。

换做谁怕是都会想一想……

凭什么?

何德何能?

说不出信任秦观南的话,毕竟在柳织的世界里,就连亲人都未必可靠。

可她的步伐虽小,也是逐渐想要试着朝面前的男人走近一些……

矮几上周助送来的茶水点心柳织只喝了茶,被他吻过以后的局促,竟还使得嘴唇泛干。

些许张开的嘴唇欲言又止,皓齿轻咬在下唇,秦观南回响起之前的被她咬过的指腹,到现在仍然肆意微麻至全身,试图伸手去破坏她此时诱惑人的举动。

“我东西不多,但我没课的时候,才会去偶尔……住一天,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秦观南:“可以。还有呢,都说完了,不然我怕影响我的食欲。”

还不是很习惯和秦观南在外面单独面对面地吃饭,便提议:“附近有超市的话,不如我们去买些食材。看你三餐大概也是不规律,吃点清淡养胃的吧。”

——

秦观南算是这么多年第一回和一个女人逛超市,他实在无暇来这样的地方买些什么,再往家里添置。

做饭?那更是不会有的举动。

琳琅满目的分类物品,排列有序,色泽鲜艳,却抵不过面前那个走几步时而小跑的女人背影来得吸引他目光。

他已经在心里不禁失笑,怎么就需要用上小跑的步伐?那些食物在原处不动,也没有人来抢夺。

“青椒……唔,再买点这个……”

“还要这个。”

“主食……称点小米,大米……”

秦观南推着购物车,见柳织站着不动,缓步走到她身边,低眼看着她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她拿着一颗漂亮的紫甘蓝。

喋喋不休的嘴一时间收了声。

献宝似的递到秦观南面前,眉眼似弯月:“你喜欢炒着吃还是拌着吃?”

想他作为久经商场的男人,对方什么商业迂回战术套路,逃离不了他的那双眼,也没有他应付不了状况。

然而都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还被面前的小丫头一个笑容和眼神,震得内心狂乱。

握拳掩饰窘态看向别处:“咳咳……唔。”

他想抽烟。

去克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吻她的冲动。

她浅笑不以为意,带着蔬菜去称重,也让他在原地表情不再那样尴尬。

柳织穿过一群队伍,秦观南紧接着跟上,语气着急:“小心。”

眼疾手快接住了柳织手上差点掉下的一袋蔬菜,大手搭在她的腰间,仿若相处多年的一个亲密举止。

她站直了身子,“超市抢购特价产品都是这样的,你不太习惯吧。”

秦观南勾起嘴角,那处大声公喊着“XX买一送一”、“XX买一送二”,这样吸引人们眼球和耳朵的特惠活动,人们视觉和心理上似乎是占了便宜,实际便是利润百分比相同,商家稳赚不赔。

柳织只是忍不住侧头瞥了一眼,见他一一接过自己手上的蔬菜,照着别人放置的动作递给超市的称重员。

“以后和你多来几回,就会习惯了。”

他站着几乎是贴近在她肩膀处,嘈杂的环境里,柳织听到他靠近耳边说出这样一句话。

忽然有些感谢这一场吵闹。

至少,他又触及了她的腰身。

那一截雪白的腰身,在那个大雨瓢泼的冬天他早已不经意间见过。

说是念念不忘,会不会被当成是流氓?

就他这样的眼力见,其实只有选肉才用得上。

既然是她为他做饭,他也该露一手牛排,又转身去挑了一块上好的牛眼肉,秦观南饶有兴致的笑容止不住上扬,上边写着的广告语,还是“孩子首选的健康肉”。

有人挡在柳织的面前,来回打量她和秦观南。

林昊齐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不料真的是柳织。

从前的大半年,他不是没明里暗里追过她,都被她婉拒,她身边的男人看着与柳织丝毫不般配,若是没看错,这一身行头起码都是奢侈品牌。

柳织的浅蓝色毛衣还微微起球,林昊齐不免酸出口:“柳织,原来你和学校论坛上说的一样,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看来,你还是下了凡的,哦,不对……你这算是卖……”

“你是不是被逼无奈?”

接连说了两句,秦观南欲将柳织护到身后。

作为一个文明人,骂人必须不带脏字,但事关柳织,秦观南还是斟酌一瞬。

柳织紧蹙着秀眉,手掌握拳,所有的血色都汇集在了指尖。

学校论坛她从不看。

可她什么时候被人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形容过。

卖……

她卖了什么?

若说亏的话,是身边这个作为商人的秦观南亏大了才是。

略有哽咽,带着些许不自信地低声回答:“他是我丈夫,合法的。”

——

“滴——滴——滴——”

烫着烟花卷的收银阿姨拿过一件物品扫码,便打量一下这对气氛严肃的男女。

“一共,四百六十一块一毛二,什么方式支付?”

听不出秦观南的情绪:“刷卡。”

“有会员卡吗?”

秦观南:“?”

“会员卡。”她重复。

秦观南:“没有。”

一手接过秦观南的银行卡,一边食指乱戳键盘操作,嘴上的语气懒懒散散,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办一张咯,你老婆出来购物还能打折,充值1000送100呐,活动你们自己看哈。”

柳织苦笑着,为了推销会员卡,收银的阿姨也算是……

可她,好像也没说错。

他们的确是夫妻。

身后还有很多的人排着队。

秦观南先付了钱,让柳织站在不远处看着购物车里的几大袋食物。

柳织惴惴不安着他是不是生气的表现。

说到底,她还是和他看着不合适……这虽然是次要的,最主要在秦观南的面前,让他听到了关于她不好的事,内心窒闷。

不一会儿,两张卡在柳织的眼前出现唤回她的神智。

“给你。”

柳织愣了愣神:“嗯?”

秦观南两只手上还提着两大袋卷纸,一升的洗衣液,一袋十斤的米……

他说:“充10000送1000,送了点日用品,家里用得到。”

会员卡办理处走到收银的附近,柳织又听见那慵懒的声音。

“这阿姨,怎么就逮着谁都说是夫妻呢……”

他笑:“虽是低俗营销策略,但我今日觉得很受用。”

——

这种一起和秦观南购物,开车到家的感觉。

让柳织想到了从前陪着母亲去买菜。

她会听着母亲念叨这段时间应该吃点什么应季的补身体,对着那些农贸市场的卖菜的讨价还价。

几毛钱的还让,都会让母亲喜笑颜开。

新家在秦氏集团和J大的中心位,花园小洋房,一共最高也就五层。

打开家门一看,不过100多平米的面积,忽然让柳织有种热泪盈眶的错觉。

耀眼的昏黄灯光让她下意识撇开头去,泪水一瞬就收了回去,转移注意力看向厨房,不禁笑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未开封过啊。”

厨房用具都是全新未拆封,翻开了橱柜,幸好她买了调料,不然今天可就什么都是原味的食物了。

秦观南脱下西装去洗手,将几袋食物放在流理台,侧身看向放置物品的她,一手慢条斯理解开自己的衬衫袖口往上卷,喉间发出性感浑厚沉音:“嗯,现在不是有你了。”

柳织想要推拒秦观南在这帮忙,却发现这里本就是开放式的厨房。

他做他的,她做她的。

从前炊烟袅袅,山间人家,就一口粗茶淡饭,阖家团圆,便是人间向往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染世俗。

手臂时不时碰到彼此,四目相对,随后淡笑处之。

和家人之间像样的一顿饭,这感觉久违,虽然不是烛光熠熠包围,浪漫渲染。

但柳织心里早已翻涌起千万种暖意,还抱有一些感恩。

两人都是吃饭不爱说话的那一类,一如上回在窑县的那一晚。

只是多了一个互相为对方夹菜的举动,一同吃着这一桌——中西结合。

柳织收拾餐桌的那一刻,发丝坠落在颊边,秦观南想着她此时抢着做,是不是因为上一回,觉得他误解了什么。

宽松的毛衣露出她皓腕,腰身细窄,罩在毛衣下。

锁骨处因为她来来回回的收拾,不知哪来的晶莹。

秦观南本想泡茶,却发现这儿什么都没有,只好去冰箱找矿泉水。

走近才发觉,那是她的汗珠,闪亮得像是一尾海中小鱼,有着七彩鳞片。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身,她恰巧抬手打开头顶的柜子。

腰间软肉被火热的手心触及,烫得很。

秦观南的胸膛故意和她的后背空开了一些距离,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蝴蝶骨微动。

却不想让她发觉,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耳后。

“我抱就一下,你继续。”

他的声音透着危险。

他是食肉动物。

食色性也。

柳织声若蚊蝇,这还怎么继续,手中的布坠落在地,她试着控制自己的呼吸,谨慎又诚实地说:“我……有点腿软。”

秦观南的手指上移,这顿饭,他想先吃甜点了,主食……暂且搁置。

解开了她的衣扣,他的触碰使得柳织酥麻了全身,被吻得晕头转向。

秦观南垂眸看她闭目,似乎她也慢慢进入享受的状态。

天旋地转一般,唯有靠着他的手臂支撑自己,柳织低喃道:“能不能……不要站着。”

将她公主抱那样打横抱起,秦观南说:“搂着我。”

她乖巧听话地搂着他脖子,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方便亲吻。

口中被他霸占,二人重重地摔在床面。

贪婪地吻她的香舌,命令她自己褪去衣裤。

柳织害羞,不太习惯这般被人盯着看。

最后,秦观南扯去了那些障碍物,让她搂着自己腰身。

肩背被划出道道痕迹,秦观南本想再等些时日。

但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那是夫妻之间最为平常的事,却叫他也跟着心神俱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看着她蹙眉,听着她失声尖叫,怀里感受她颤抖,秦观南吻她耳垂,低喃说道:“宝宝,喊我一声。”

柳织心跳难以自控,他停下了所有的举动,只为了等她喊一声。

难耐的柳织主动搂着秦观南,羞涩地喊道:“老公……”

有什么撞到了她的心脏,那一下,叫她的心里撞出了烟花璀璨。

她无声哭泣,秦观南紧拥着她的身子,没控制住自己,尽数都给了她,此生他最浓烈的爱。

——

秦氏集团公开秦观南婚姻状况的那一天,全社会都炸开锅了一般。

那个三十七岁的万年黄金单身汉,居然被一个大学生拿下了。

秦观南的妹妹直说,他怎偷偷摸摸找了一个与她年纪相同的妻子。

秦老夫人却对柳织极其满意。

婚礼低调,对柳织而言,不过是补办一个形式。

她还得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可当自己婚礼时,姑姑说起她父母的保险拒不理赔,全是秦观南一人承担的事,她内心五味陈杂。

柳织得空陪着秦观南去秦老爷子墓前上了一炷香。

秦观南说,将往事埋葬在心里,心无旁骛地向前看。

兴许当日那场葬礼,就是注定了他二人的缘分。

望着山间风景,风儿吹过耳畔,他们二人对视,还将携手走完漫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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