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怀北 第21章 出生之日[番外]

宣武二十一年，秦州一役大败，宣德帝率领众臣南迁。

定都燕京，改元永昶，是为永昶元年。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褚家自南迁以来的沉闷气氛。

七个月怀孕的日子过去，陈衍终于要生了。

这是褚诚的第一个孩子，因此格外受到重视，整个褚府霎时间忙成一团。

来来往往进出的丫鬟，把一盆盆热水送进去，等清水变做了血水，又一盆盆端出来。

“娘，这可如何是好，衍娘不会出什么事吧？”褚诚听见妻子的痛呼，又看见那些血水，焦急地在门前转来转去，恨不得以身代之。

“啪！”黄母恨铁不成钢地照着他后脑勺狠狠打了一下，“你给我说点吉祥话行吗？”

“再等等看吧。”听见儿子的痛呼，黄母才收回手，边说边担忧地往屋里探头。

褚诚心不在焉地摸摸后脑勺，连连点头道：“是，是。”

黄母拧过头来和儿子叮嘱说：“衍娘这番为了你可是吃尽了苦头，要是你以后不好好待人家，别说你岳家，你娘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褚诚听完母亲说话，赶忙一揖到地，才说：“这哪还要母亲来教训，儿子心里明白。”

“你有数就好。”黄母欣慰地点点头。

两人正说话间，屋里就传出来一阵婴儿啼哭声。

“哇啊！哇啊！”

响亮得很。

褚诚顿时高兴地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往屋里跑去：“哎呀，生了，我进去看看衍娘！”

黄母无奈摇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那做父亲的急着看妻子，孩子只能由她这个老婆子看喽，黄母示意稳婆把孩子抱过来。

稳婆连忙将已经擦洗干净的孩子仔细递到她手中，奉承道：“可恭喜老夫人了，是个姑娘，四斤六两，健康得很呢。”

“哦哟，乖乖，让祖母抱抱。”黄母慈爱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掂了两下，伸出手指摸摸她脸颊。

这边褚诚却跪在床边，拉着陈衍身上被子，担忧地拢顺她额角湿透的发丝：“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费多少功夫，发动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就下来了，要是久了才要不好呢。”陈衍轻轻摇摇头，努力拍拍丈夫的手背。

“可见姑娘疼夫人呢，不愿意夫人受苦不是。”稳婆在一边笑道，听到褚诚心里高兴，多给了二十四两银子，以应孩子出生日子。

陈衍微微抬起身来，想看看孩子：“她生得什么样，抱来给我看看。”

“你瞧，我看她眉眼像你呢，以后一定是个美人。”黄母连忙俯身将孩子放在她颊边笑道。

刚出生的婴儿孩子其实看不出长相，只是红彤彤地皱成一团，又有头顶一点胎发金黄，躺在祖母手心里，显得极小了。

“是有些像衍娘。”褚诚仔细看看女儿的眉眼，也跟着附和道。

陈衍伸手摸摸女儿小手，不妨被一把抓在手心里，她也不抽回来，任由女儿握住：“外貌有什么要紧，我只求她有个好身子骨就是了，总不好像我一样。”

“像你还不好，像我才是完了，到时候烦得你恨不得给她塞回去了。”褚诚只笑说，逗得黄母也大笑不止。

“唔！”小孩儿不乐意地抓住母亲的手，用力在空中乱挥几下。

黄母安慰说：“我看你们姑娘有力得很，哭声也大，胳膊也有力气，你不要太担心了。”

“谢谢娘。”

“好了，你们小两口慢慢的，我去安排其余的事，顺道给你娘家报个平安去。”

“好，娘慢走。”褚诚起身将黄母送出去，才回来和陈衍说，“让我来抱抱看。”

“哼嗯……”想来是姿势不大舒服，小孩儿躺在父亲手里大声哼唧了几声，又开始不停地扭动小身子，似乎想下去。

吓得褚诚赶忙换了几个姿势，才叫她安分下来。

“我想好了，我们这辈子就要这一个孩子。”褚诚抱在孩子坐到陈衍床边，“咱们好好教她，以后等她成人了，就继承咱家的宗祧。”

“好。”陈衍松懈了力气，全身瘫在床上，笑着说。

褚诚看着怀中幼女和床上精疲力竭的妻子，忽然意识到这绝对算得上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为了保护她们，哪怕要他付出性命他也是愿意的。

褚诚俯下半身，亲吻了陈衍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