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无限] 第15章 黄昏之时（11）

醒来时陆山白觉得脖子附近有些冰凉，他回想了一下所拍的照片里的自己，心说要是再睡过去一次，自己大概就真的要掐脖子。

他揉着有些发痛的眉心，想着之前所经过的那些带镜子的房间，仍心有余悸，而这还并不是最重要的，那变成红色的纸船，来自小女孩的哀戚的哭声，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那时候，陆山白选择了去护住那只船。

实在是冒险的举动，可也并不是随意为之，因为陆山白从那哭声里并没有听见什么怨毒、诅咒的情绪，与之相反的，他只听到了属于孩子的极度的痛苦。

说是什么鬼魂，什么恶鬼，可是说到底，她曾经也只是个喜欢折纸的小孩子而已。在这种地方，她会如何死去？瞧着那些镜子里的手陆山白就明白了，不是饿死，就是死于绝望的病痛之中。

他很想，抱一抱她。

“嘶——”陆山白的脑袋越发胀了起来，而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从他脸上的广告词来看，他就是那位老乡。

这机器人小心地望着陆山白，拿来几个罐头。

这就是这些人所能做到的照顾人了，他们已在这里找到了于人类而言最好的东西。

“现在你不会想着离开了吧。”那机器人迈着机械的步子，啪嗒啪嗒地走过来，“你也看到了，根本过不去。”

是啊，的确是很可怕的。同时这机器人注意到，陆山白只是低着头，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并不是陆山白被吓傻了或是怎样，而是这时候，陆山白再次地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山伯，邀请进度已变更。更新中......百分之二十！”

这样的提示让陆山白猛然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机器人的手，问人家：

“这里还有没有纸？”

*

这些机器人天然地服从于人类的指示，另外，一听说陆山白想到了离开的法子，他们也是有些好奇，没过多久，所有的机器人就都运作起来，去帮陆山白去找各种各样的纸。

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纸张了，最后就干脆有机器人悄摸摸地向着避难所靠近外面的那部分走去，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沓报告单。

是前面的电脑吐出来的要上报给上面的东西，只是此时在这些机器人和陆山白的眼里，这东西和废纸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用。

陆山白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开始一张一张地折纸，机器人们跑前跑后地送来了更多的纸，他的膝边就堆起了更多的有意思的小作品。

还好，除了会折王八以外，陆山白还会折点小兔子什么的，刚好在场的机器人里也有会折纸的，帮了不少的忙。

等到最后，陆山白这次上船的时候，船头放着那只纸船，身后的小船上则是放了一件又一件的折纸作品，满满当当。

他自己看着船上被放得整齐的这些玩意儿，心说好家伙，这是什么阴间纸人天团。

岸上，机器人们再一次地聚在那里，目送着陆山白离开。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他们脸上的屏幕里再没打出那些相同的话，所有的人都是在无声地看着小船远去的影子。

小船飘啊，飘啊。

这一次，异变提前到来，小船还没走出多远，两边的灯就全部灭掉，隧道里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山白便把那只纸船揣在了怀里，闭上眼睛去划船。他没再去看什么镜子，不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动静都在提示着他，它们来了！

瓶子相撞的声音。

尖锐的指甲刺入别的人的手中，带来嚎叫。

可能是嫌弃陆山白不睁眼看看，镜子里的鬼处在了一种狂暴的状态，很多的货架被推翻，有的甚至还跌出了镜子，罐子咕噜咕噜地滚着，直接砸在陆山白的船上。

而陆山白只顾专心地划船。神奇的是，尽管这次依旧有那么多的鬼手伸向他这里，他的船却是稳固得很。

鬼手自上空而下，船上的几只纸鸟的身形就陡然变大，扑棱着翅膀，狠狠地将那只手上残余的肉也全部撕扯下来。

更多的折纸加入了这一场战斗，兔子可以跳上台子踩断恶鬼的手臂，纸人娃娃手拉着手，堵在破碎的镜前，陆山白亲手叠的那只最大的乌龟竟然还下了水，稳稳地将小船驮在了背上。

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陆山白始终没有抬头。他闭着眼感觉得到，怀里的纸船带来冰冷的温度，他似乎正在抱着一个冰块儿，冷得他直哆嗦。

他听见了一个小女孩的嘟嘟囔囔的声音，很无力：

“妈妈，等我病好了，是不是明天又可以去找姐姐玩？

我觉得我的额头已经不烧了诶。”

“姐姐也生病了吗？那我把我的折纸都带过去，陪着她，我的折纸还会打怪兽呢，真的。”

陆山白耐心地听着，后来，这孩子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妈妈。”

“哥哥，你真的，很好很好啊。”

这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出自真心。陆山白笑了一下，睁开眼睛。

前方，有很浓很浓的雾气，不知穿过这里，后面会是什么。

他听见这孩子又问他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这个问题是有些难以回答的，要怎么说呢？说我的直播间缺嘉宾，说这是系统给我的任务？

陆山白又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将身边的平板拿过来，打开。

他指着平板上的一张照片，以最温柔的语气对着怀里的纸船说：

“因为我是大哥，我有弟弟妹妹，我这一路走来，心里都惦记着他们，我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的。”

这句话，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很温情。

问题是他指给那小鬼看照片以后，空气就凝固起来。

照片里，陆山白的那些弟弟妹妹坐在一起，有些人的脸明显要比陆山白年龄大上许多。

......啊，哥哥的弟弟妹妹，都好成熟啊，一定用不着哥哥你费心照顾吧。

让一让，卖票卖瓜子。

年度苦情片催泪大戏：

《大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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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黄昏之时（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