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第10章 给我指引出迷潭

乔泽紧握手机，一遍又一遍地聆听，眼眸中泪光闪烁，这让旁边静坐的哥哥感到困惑不解——难道仅仅是一个声音，就能让他激动到这般地步？

乔泽视卓恩遇为心中偶像，他虽不热衷于追星，却自从偶然间看到卓恩遇的直播，便每日准时守候，忠实地追随着。卓恩遇直播的每一刻，乔泽都陪伴左右，时间之久，与他直播的分秒相随。

他认为自己和卓恩遇这种联系，已逾越了单纯的娱乐享受层面，它关乎情感的共振、价值观念的共识，有时甚至成为他生活世界里不可或缺的支柱。

乔逸突然问：“他叫你哥哥？”

“不是啊，这个是我让他录给你的。”

乔泽将录音文件传输至电脑，迅速处理完毕后，随即将其下载至乔逸的手机中。

“哥，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是个特别好的男孩，一定是你喜欢的类型。”

乔逸佯装未闻，目光轻轻掠过弟弟为他设置的来电铃声，本欲回绝，然而在聆听一两遍之后，却发现这声音颇为悦耳，竟能在一定程度上舒缓疲劳。

“哥，上周我回家给妈妈说了，他也答应以后不再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

乔逸拿过手机问他：“这次谁又成了我男朋友啊？”

乔泽“嘿嘿”一笑，以前他也拿很多明星照片去骗妈妈是乔逸的男朋友，目的就是不想让哥哥为难，但后来总是被拆穿，渐渐的也就不再相信了。

“就他。”乔泽把卓恩遇的微信推给他，笑道，“哥，微信推给你啦，你要加油哦，我给妈妈看了七七直播，妈妈说如果是这样的乖孩子，她愿意接受。”

乔逸默默凝视着微信上的名片，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喂，臭小子。”

乔泽回头看着哥哥，等着他的下话。

“谢谢，哥哥会尽快给你找个嫂子回来疼你。”

乔泽咧嘴一笑：“一定得是七七哦，不然其他人我不接受！”

乔逸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去睡觉，摆弄了一下手机，又听了一遍所谓的爱心起床铃声，他打开微信，点开卓恩遇的名片，只是看了眼资料，然后又默默地退出了。

临睡觉前，乔逸敲门问了卓恩遇直播间的号是多少，乔泽热情周到，不仅把账号给了他，还在微信分享了很多他在卓恩遇直播时剪辑的声音。

……

次日早上，卓恩遇赶在送外卖之前去找了千俞。

卓恩遇没朋友，千俞算一个。在他穷困潦倒时，是千俞在他店门口捡到了自己，不仅给了他一顿饱饭，还给了他第二瓶可乐。

可能对千俞来说没什么，但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如获重生一般的恩情。

千俞有一家超市，开在小区门口，一家独大，生意兴隆，但老板不是他，是他男人的。

没错，千俞也是gay，当时他记得千俞还问过自己，你讨厌gay吗？他回答说不讨厌，因为有人爱就是幸福，这个“爱”你的人，不包含性别。

千俞给他讲过自己的故事。

他和现在的男朋友是青梅竹马，高中时被家人发现，他男朋友为了不连累他主动退学了。最后一次见面，是那人偷偷从窗户爬进来，然后把自己存钱罐递给他，之后再也没见过。

直到他大学毕业后，俩人才再次相见，千俞恨那人不辞而别，不再肯接受他，而那人就缠着他，做什么都跟着，打骂不管用，报警也不管用，最后千俞被缠得无可奈何，连脾气都没了。

郎骑青竹马，绕床轻弄青梅枝，正如俗语所言，有些缘分，自相遇之始便注定了是上上签。

“……项哥好，我找一下千俞。”

“阿遇呐，好久不见。”项时越坐在收银台之内，瞧见卓恩遇走进来，便起身隔着柜台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怎么比之前见你还瘦呢？”

卓恩悄悄退了几步，目光落在吧台内身穿笔挺西装、发型短而利落的男人身上，心中不禁有些发怵，毕竟他曾在项时越手里吃过亏。

“我就不长肉型的，那……千俞哥要是不方便，我改天再来找他，”

“不用。”

项时越头部微倾，嘴里斜叼着一支烟，手中却缠绕着毛线球，织就着一件难以辨认形态的小物。

“你上楼去找他，正好帮我哄哄他，今儿跟我闹气呢。”

卓恩遇：“……”

项时越拥有极为出色的长相，单眼皮薄嘴唇，五官就像捏造的一样，豪不夸张，他走在路上能让女生频频回头，忍不住尖叫。

平日里看他痞里痞气目空一切的样子，实际背地里也是个怕老婆的嘤嘤怪！

“……那我上去了。”

卓恩遇转身就走，项时越又喊了他一声，吓得赶紧停下。

“早餐帮我带上去一下。”项时越随意地用手指捻熄了烟头，伴随着几声不满的啧啧，显得有些烦躁，“让他吃点，问我，就说走了。”

“……好。”

卓恩遇拿过早餐撒腿就跑，生怕这个男人会发火拧断他脖子一样。

而这个会拧断脖子的男人，此刻正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寻找，如何钩织毛衣？如何钩织围巾？如何哄男朋友开心？如何把男朋友收拾服帖……

千俞住的地方就在超市楼上，一楼卖货，二楼住人。

千俞的父母在他上学时出车祸去世了，之后他都是在姑姑家住着，后来姑姑和姑父离婚了，他不能当姑姑的拖油瓶，就只能自己租房子住。

尽管当前的居所只是一处狭小的阁楼，但对千俞而言，这里同样承载着家的温馨，毕竟有瓦遮头，胜过漂泊无依。

“随便坐，我就不招呼你了。”

千俞刚醒来洗漱完毕，卓恩遇瞥见他脖颈上隐约可见的痕迹，以及眼圈微红，便自行寻了个地方坐下。

千俞拿了罐可乐递给他，坐在他对面问：“昨晚你说的续约问题，我觉得你再考虑一下，毕竟李耀那个平台给你的待遇太差了。”

卓恩遇心目中反复琢磨的正是这一问题。他的粉丝基础已经趋于稳定，他也萌生了向其他领域拓展的念头。

“唔，昨晚耀哥给我电话，说今晚去公司谈续约的事情，平台想留我。”卓恩遇想了想又说，“我不想撕破脸，但我也不想再和他们继续合作。”

千俞目不转睛地打量了他一番，忽而噗嗤一笑：“你已经找到了称心的靠山了？”

卓恩遇笑而不语。

“哪个平台？”

“乐淘淘。”

千俞一愣，又问了一遍：“叫什么？”

卓恩遇只当他没听清：“乐淘淘。”

千俞表情突然古怪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卓恩遇问：“你怎么会去这个网站？”

“我想转型去带货，才艺主播并不是长久的饭碗，况且才艺只能靠粉丝打赏拿钱，平台提成不值得一提。而带货我可以从本品牌方那里拿佣金，粉丝喜欢就下单，不喜欢完全不用付任何费用。”

千俞屁股似乎不适，挪了挪讪讪道：“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转型……是，你知道乐淘淘的老板是谁么？”

卓恩遇还真了解过：“知道，负责人叫谢少川。”

千俞又挪了挪屁股，卓恩遇忍笑递给他一个靠背过去，说：“实在不行，你躺着？”

千俞：“……”

“阿遇，我问你，你想好真的要去这个网站了吗？”

卓恩遇不否认，他点头认为道：“我做了一个数据对比，乐淘淘虽然是个刚起步的网站，但它的数据是最可观的。这个平台走的九十五性价比，它才上架短短三年，下载量已经破了10亿，用户评分为8.3。就目前来看，哪怕是国内前三网站，评分都只有6点多。”

知道千俞心存疑虑，卓恩遇从背包中取出亲手制作的分析图，展示给他观看。

“我和他们负责人谈好了，还是按我现在直播平台这个名字签约。我试播过一次，平台那边很满意，给我的福利也很可观。”

千俞端详了分析报表一番之后，才开口。

“阿遇，你知道乐淘淘这个平台没有过直播带货这个经历，相对来说，你签约其他平台或许比这里更好发展。”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比较知名的那几个网站现在基本都在直播带货，直播带货量也达到53.2%。也就是说，有一半多的卖家都在开始直播带货。”

卓恩遇喝了一口可乐，继续说，“乐淘淘现在还排不上购物榜前十，我看中的就是平台先前没有过直播带货的主播，我如果签约，那就是乐淘淘第一位直播带货主播。”

千俞明白卓恩遇的意思。

乐淘淘缺乏经验，然而卓恩遇此行可谓是一次勇敢的试水。若能一举成功，便是一炮打响名堂；即便未能如愿，对平台而言亦无伤大雅。最关键的在于，有人勇于挺身而出，成为开拓这片新天地的首位勇士。

“以你现在的粉丝量，你有多少把握？”

项时越忽然开口，卓恩遇迅速地瞥了一眼千俞，确认他并无生气，这才予以回应。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为了我去下载一个购物APP。”卓恩遇实话实说。

项时越走过来，来到千俞身旁坐下，注意到桌上的早餐尚未动筷，便伸手取过，轻轻推至千俞面前，温言细语地哄着。

“先吃点东西，我和他聊聊。”

千俞看了眼卓恩遇，接过来吃了。

“如果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那平台凭什么会让你开头阵？”

项时越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轻抚着千俞的后脑勺，好像在安慰，又好像主人在给炸毛的猫咪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