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春潮 第20章 真相

在一旁的陈琳似乎气不过，上前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孟祥也因此整个人瘫在地面，眼神里不自觉地透露出了几分阴狠。

“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人渣！”

虽不知其中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孟祥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先前说的这一切，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孟祥并未开口解释什么，只是盯着谢春潮说道：“不知谢小姐要以何种理由抓我？动手下蛊杀人之人可是陈琳，不是我！”

见孟祥还在垂死挣扎，谢春潮只觉得更加好笑了。

旁边的陈琳却因为他的话也有些紧张，虽然自己的确是受他指使，但是动手的确实是自己！

谢春潮感觉到陈琳紧张的情绪，于是轻轻地拍了拍一下她抓紧自己衣袖的手，随即开口说道：“呵，我抓你需要理由吗？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承担什么后果的，谁敢跟我计较一个管家的下落？你跟着梁雄这么久，这个道理也没明白么？”

孟祥闻言一愣，他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当今太子的太子妃，她想杀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想明白之后孟祥立刻慌了神，他还不想死！

“谢小姐，谢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也只是听吩咐行事的人啊！这一切都是梁夫人指使我的，都是她！全部都是她！”

见谢春潮神色还未松动，孟祥又继续说：“谢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我全部都告诉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噢？全部都说么？”

见谢春潮似乎松了口，孟祥连连点头：“是是是，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说！”

谢春潮点点头，带着陈琳坐到椅子上，随即漫不经心地对着孟祥说道：“那你说吧，我听听看。”

在孟祥磕磕绊绊的阐述中，一个完整的故事概括终于浮出水面。

孟祥一开始从自己家中出来到卞州，确实是抱着多赚点钱娶陈琳的目的去的。误打误撞进入刺史府当管家，也是真的。

只不过收他入府的不是梁雄，而是梁夫人。

谢春潮刚刚收到的纸条上面写了，梁夫人娘家便是做青楼生意起家，这才让她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

梁雄靠着梁皇后的地位和梁夫人娘家的扶持，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是横行霸道，官也是一级一级往上升。实际上，他却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罢了。

占着自己是梁皇后亲戚的身份，梁雄行事嚣张，丝毫不考虑其他，只顾着自己的喜好。梁夫人不知为此替他善了多少次后。

后宫不得干政在元朝也不是例外，虽然梁雄占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却也不能让梁皇后多安排几个位置让自己揽财。

官员俸禄也就那么多，没有人巴结他的话，开销花费全靠梁夫人在苦苦支撑。

但是梁雄却依旧不以为然。梁夫人膝下无子，他便三番两次地要求她给自己纳妾。起先梁夫人还能借着娘家的底气拒绝他，后来家底开始慢慢亏空，梁雄又频频流连烟花巷柳之地。梁夫人为了能让梁雄收心，终于开口同意他纳妾。

后来梁雄终于纳了妾之后，却也只是在家安分了个把月，便依然出去寻花问柳，甚至还染了花柳病回家。

梁夫人也为此很怨恨，但是没办法，只因梁雄是自己得到夫君。

半年之后，新纳的妾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梁夫人才突然发现，可能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梁雄的问题！

寻遍郎中之后，梁夫人更加确定了，问题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梁雄！

梁夫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个事实告诉梁雄之后，他并不相信，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试图在各种女人身上证明自己的能力。

最后终于发现是自己的问题之后，梁雄也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选择继续放纵。

似乎是为了报复梁夫人，梁雄在短时间内纳了无数个妾，家中开销一度让梁夫人觉得无法再支撑下去。

走投无路之际，梁夫人回了趟娘家，要到了一家青楼的经营权。

于是梁雄的第一批妾室便如孟祥一开始所说的那个下场--被休之后都被发卖到青楼。

而做这些事的人，并不是梁雄，而是梁夫人。

梁雄得知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往府里填人，如此往复。

再之后的半年前，就是梁雄升官来到了卞州当刺史，也是孟祥开始去当管家，帮梁夫人掌管青楼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梁夫人知道梁雄死性不改，但是同时也因此尝到了利益的甜头。得不到梁雄的人，总归要得到一点利益，不是么？

来到卞州的第一件事，便是盘下青风楼，继续做之前的勾当。

唯一有变数的就是，梁夫人多了一个帮手--孟祥，让他帮自己做尽一切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

而孟祥自己，也是被梁夫人设计与那些楼中的女子发生关系。她的目的是为了绑住孟祥，让他更加的忠心。

而选择杀梁雄，也是因为遇见了陈琳，逼不得已所做出的选择。

在孟祥的叙述里，他依然是个无辜的可怜人，因为东家的强迫，对陈琳的维护而逼不得已地做了所有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是逼不得已的么？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

谢春潮摇摇头，状作可惜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

孟祥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不少，但是也越显示出了他有问题。

“那么你说说，梁夫人来卞州之前的事情，为何要跟你一个普通下人讲呢？你们关系好到她愿意将所有伤疤揭开给你看么？”

谢春潮一句话便直中问题所在，孟祥似乎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瞬间哑口无言。

“孟祥，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不珍惜呀，这让我怎么办好呢？”

孟祥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焦躁起来，但是他拼命装作冷静的模样，连声问道：“那不如谢小姐来说说，我到底哪里说错了！”

到最后关头了，孟祥还在赌，赌谢春潮不知道一切，只是为了诈自己所说的谎话。

见孟祥还是不心思，谢春潮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地开口：

“梁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谢春潮此话一出，房间内的其他两人明显都懵了。

一个是在吸收这条信息，一个则是诧异为何谢春潮知道此事。

“什么？！”

最先发出惊呼的不是孟祥，而是反应过来了的陈琳。

见孟祥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释然。谢春潮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梁夫人有没有告诉你，一直服用苦茶草的人，不适合有孕？就算她现在一直在用安胎药稳住胎儿，也撑不过五个月。”

“不是，你在骗我！”

孟祥脸上的释然转变为不可置信，他死死地盯住谢春潮，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胡说的痕迹。

但是没有，谢春潮的表情很认真，至少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她应该告诉你，她怀了你的孩子。但是梁雄不能生育已不是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所以一定得让他死，没错吧？”

“是...”

“她应该还说了，解决完梁雄跟陈琳，你们便能双宿双飞吧？只是没想到还有我和太子这个变数在。否则，这确实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见谢春潮准确地说出了自己所隐藏的所有，孟祥此时终于服输，只是平静地问出了一句：“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骗你们的？”

陈琳也十分好奇，谢春潮究竟从何时便开始怀疑孟祥，而自己却一直被他蒙在鼓里。甚至，解决完梁雄之后的下一个人便是自己...

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但是陈琳此时却有种无边的愤怒和疑惑：为什么一切长大的人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

陈琳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孟祥，终于发现，他与自己记忆中的人早已经长得不一样了。

“倘若梁雄死的那天晚上我没在屋顶的话，说不定我不会对你起一丝的疑心。”

在见完梁夫人之前，实际上谢春潮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怀疑孟祥的想法。但是随着事情发展地太过顺利，孟祥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全无辜的人之后，谢春潮终于开始梳理自己的想法。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便是梁雄死的那个晚上，自己听见孟祥说的那句话...

“那天，你也在？”

显然，孟祥也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他问梁雄对陈琳是否还满意。没想到只是这句话，便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暴露了。

“其实梁雄将陈琳纳入府，都是你在顺水推舟吧？倘若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让她去动手杀人呢？又怎么会在事成之后对她如此不耐烦呢？

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吧？你爱的也不是梁夫人，是她肚子里那属于你的孩子，是可以随意放纵左拥右抱的人生。你爱的，其实只有你自己。

孟祥，你和梁雄一样该死，一样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