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象的她 第3章 莹绿色的血液

0号溶解剂带来的白烟散去，巨大的病原体显露出来，乳白色的细长圆柱形身体，像蚯蚓一样，却比蚯蚓更加巨大。

病原体钻到地底迅速游动起来，所过之处，只能看见起伏的土堆迅速移动着，目标明确地朝褚未和连潇游去。

连潇扬眉，毫不犹豫地拉开防护服。

她道：“离我远点。”

褚未听话跟着清扫队的人远离那片区域，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旁观这场战局。

连潇双手发力，一把巨锤直接砸在凸起来土堆上。土堆被砸平了，甚至还要继续往下陷半个锤头。

突然，病原体从连潇左后方破土而出，巨大的细长圆状物直接压向连潇。

连潇直接拔出砸进土里的巨锤，旋转半圈扔出，“哐”的一声，巨锤砸到病原体厚厚的外壳上了，病原体呈抛物线状往下落。

连潇直接凝聚出来一把新的武器——一把古朴的剑，连续几个大跳跳到病原体身体上。她一边跑，一边趁着病原体在空中没反应过来，用剑划开了外壳，就好像那坚硬的外壳不存在一般。

眨眼间的功夫，连潇就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几次。

“轰——”

是病原体在空中直接碎成几段掉落在地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激起几寸深的雪瞬间扬起，如同石头砸进水里引起的水花，却比水花更加轻盈。

扬起的雪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后，又坠落下来。

而雪落的正前方，是连潇。

褚未道：“解决了？”

清扫队的领头人叹口气：“我们是安全了，不过连长官估计不太好。”

褚未拧着眉：“有异变成感染者的风险？”

领头人点头：“没错。精神力觉醒者本来就比我们普通人多了精神力，普通的也扰不到他们。怕就怕在遇到精神感染。”

他还有一点没说，这里会精神感染的病原体很多。即便是成了尸体，尸体还是会不自觉地释放感染源，无论是精神感染，还是物理感染。

换句话说，路过的猫猫狗狗都要被感染一下。

褚未也知道精神感染的厉害程度，前面连潇走的步子是正常的，暂时还看不出来异样。

褚未扭头看着领头人：“你们不怕吗？”

“怕啊。怎么会不怕呢？”领头人叹气，随后他的目光转为坚定，“可跟着连长官，我们就不怕。”

说实话，清扫队出去溶解尸体，每次连长官都跟着过来，毕竟清扫队的人员都是普通人。尽管也会分一两个觉醒者过来，安心程度却是不一样的。

就因为这样，连长官为了更节省时间，直接把她负责巡逻的那支队伍安排到各个警戒线巡逻队里，既保证了其他巡逻队人手充足，也有时间和清扫队多出去几次。这一改，就是好几年不曾变动。

等残局收拾得差不多，褚未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肉墙，缓缓叹了口气。

原来她以为的山不是山，而是那些病原体的尸体；就像包围着他们的那堵肉墙，也不是真正的墙，而是那些没来得及跑掉的人和怪物被封存到一种特殊的新物质中。

这种物质坚硬无比，破不开炸不掉，不是蓝星上的物质，应该是外来产物。肉墙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更多的怪物的涌进来，同时它本身也在生长着，且它的生长速度还在加快。

连潇一到基地，直接就去小房间把她自己关起来。

连潇的潜伏期让边区军营忙得飞起，脚都不沾地，所以送饭的活落到了她这个唯一的闲人身上。

“叩叩——”

褚未想起那晚连潇敲窗户的场景，她有样学样地敲起来。

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褚未把盒饭递进去，提起了被打断的话：“你们把病原体堆在一起，这样不是更危险吗？”

话说完，褚未一顿，观着连潇面色，认真道：“你看起来很不好。”

精神感染下，连潇的脸色苍白，额角和鼻尖都冒着细密的汗，可面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就好像承受痛苦的不是她一样。

连潇抬起手接住盒饭后，对着她哼笑起来：“要是你想，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一脚一个病原体的滋味。”

褚未有些被恶心到了，一脚一个病原体想想都可怕。不过，这还是那个连潇吗？总感觉病得糊涂了些。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柔和下来。

奇怪。

三天潜伏期下来，连潇安然无恙，甚至比之前的状态都好些。这让褚未有理由怀疑连潇是故意的，好有理由把一些繁杂的报告丢给别人做。

过几天又轮到连潇巡逻了，短发女人看她的目光也恢复正常。

短发女人道：“他们回来了。”

连潇语气随意：“你看着办，今天轮到我巡逻了。”

短发女人把短发捋到耳后，道：“我跟你一起，或者你多带几个人？”

连潇道：“不用，这丫头跟着就行。”

短发女人睨向褚未，双手抱胸：“也行。拖你后腿呗！”

连潇对着短发女人摆手：“我乐意。”

褚未对着短发女人打声招呼，就一直跟在连潇后面。

连潇推开166的门，拿起会议桌子上的通讯器，转头看着褚未道：“你留在这里。”

褚未摇头道：“你刚刚还在说让我跟着。”

褚未有些不理解，怎么大人说话都是这样，说变就变。

连潇也没反驳，把通讯器夹好，按住凸起的按钮，听见“嘀”声便不再管。

连潇还在整理装备，理理衣领，踢踢靴子，转动手腕，没完没了。

褚未也不着急，自觉寻了空椅子坐下，舔舔干裂的嘴巴。

连潇道：“喝水自己接。”

褚未没有动静，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连潇撇过去一眼：“你身后。”

褚未点头道谢，离开椅子拿了自己和连潇的杯子接了温水，把属于连潇的杯子递给她。

褚未道：“喝水有助于新陈代谢。”

只见连潇哼笑一声，接住杯子：“要是你中途上厕所，我可不放你下去。”

褚未瞥向刚刚被她放到会议桌上的笑脸水杯，从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装了水。

褚未道：“不用担心。”

她也没有接太多水，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褚未走到原先的座位坐下，端起笑脸水杯慢慢品尝起来。平平淡淡的味道，原来军营的水和颍水区的水没什么两样。

褚未跟着连潇随意挑了一辆越野车，坐了进去。

连潇发动越野车道：“遇到病原体，跑远点。”

褚未道：“我帮你喊人。”她盯着车窗外的雪景一路往后倒退，伸手摸上玻璃窗，有些冰，突发奇想在玻璃上画下一个透明色的笑脸。

连潇嘲笑道：“喊人？你先跑掉再说。”

连潇好心情哼起歌来，语调欢快。她的嗓音不是那种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柔柔的调子，而像是在大漠中穿行，不知疲倦的旅者，有些空旷，也有些沙哑。

而大漠，这还是以前小时候褚未从儿童读物中看到的插图，可惜沙漠离大夏基地很远，远到她徒步走不过去。

褚未收回思绪，玻璃窗上的笑脸变透明了。她哈了口气，加深这个笑脸，褚未盯着重新加固的笑脸陷入沉思。

她伸手在旁边加了四只同样大小的笑脸，又在下面加了小个子的笑脸。

褚未很满意，这个佳作就应该裱起来，在166室门上挂着。

褚未道：“我有个想法。”

连潇回望她一眼，道：“说来听听。”

褚未：“我要在166室门上挂个东西。”

连潇停下越野车，熄了火，车钥匙直接挂在上面没有取下来。她从前面抽屉中拿出一把黑色手枪。

连潇把枪递给褚未道：“防身。”

褚未接住，左右把玩起来，弹开弹匣，共10发子弹。她用手指握住套筒，向后拉动一半，就被连潇制止了。

连潇道：“容易走火。”

褚未动作停住，慢慢松开套筒。

以前有长官教过她如何使用这些手枪，可那只是仿真玩具枪。他们小时候做游戏，警察抓小偷，她当过很多次警察，还问过长官该如何使用这些玩具枪。

她应该挺拿手的。

不过还是有些危险，她还是小心点为好。走火了连潇能躲过去，她可没能力躲过去。

褚未听连潇的话，收起黑色手枪。

连潇把红色披风系好，敲敲座椅道：“画的不错，我允许了。把你的帽子戴好，下车。”

褚未听从她的指令，戴好帽子，打开车门。

连潇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后，无奈道：“等等。”

褚未点头，关上车门。

连潇这边刚下了车，就察觉到不对劲，雪静静飘在空中，没落下来。附近明显有隐藏病原体，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