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与机器人 第3章 看见光（三）

卡特森正与工作人员交流，随着距离缩短，苏索听见他问有没有能源球，需要用什么交换。

苏索没听清工作人员的回答，被德鲁打招呼的声音覆盖了，“嗨！是你啊，换到想要的东西没？”

畸变牛带来的巨大收获，让德鲁对卡特森的疑虑极大降低，甚至多了些许好感。

卡特森回头看见两人，青绿眼瞳星星点点地闪动着，“你们好，没有换到，他们说聚居点只有一个，不能卖给我。”

工作人员在旁白眼一翻，“也不想想能源球多难得，我们聚居点这个听说还是花了很大功夫才买来的，给你我们用什么。”

“能源球？那是什么？”德鲁好奇问。

“一种储电设备，”看到是熟人，工作人员抬手打了个招呼，“是大型机械和机器人的能量源，好像是能使用很久不用充电。”

德鲁奇怪地看向两手空空的卡特森，“看你也没带东西啊，怎么交换”，畸变牛也给了他们。

聚居点虽是可以使用贡献点，但卡特森一个刚来的外人肯定没有。

卡特森微笑，不语。

德鲁耸肩，知道是自己多话，心中腹诽，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边，苏索将用来交换的肉放在柜台上，告诉另一个工作人员自己要两斤土豆种子，五斤玉米种，剩下的肉全部换成大米。

同时，耳朵继续听着那边的交谈，“其他储电设备有吗？大型机械使用的电池也行，或是充电设备也可以”。

“这些东西可不像生活品，进货容易，需要提前预约的，最少一个月。你要是急，我建议去集市上碰碰运气。”

“好吧，集市怎么走？”

“出门左转，第二个路口再左转，剩下的路有点绕，你路上问问别人吧”

“谢谢。”

余光里，卡特森旋身向外走去，苏索视线粘在他身上一起转动，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换完物资回家后，苏索给德鲁一家打个招呼又回了聚居点，隐在暗处观察那人徒劳地向摆摊的人们打听，一次次开口，换来又一次次否定，让人不禁怀疑那些东西对这人重要得性命攸关。

事后证明苏索的猜测是对的。

当他走向卡特森说出自己虽然没能源球，但有太阳能充电设备时，他提了一个要求，要卡特森说说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就可以将东西卖给他。

答案让人有点怅惘，却又在意料之中。想必大家也一样，早已猜到——卡特森不是人。

他是个机器人，还有一个名字叫T103，T是型号，代表Titan（巨人），103代表他是这个型号第一百零三台机器人。

虽然T103这个名字是独一无二的，但他还是更喜欢大家叫他卡特森，胸腔中搭载的情感模拟器告诉他，听到这个名字他更舒适。

事故地点据此处很远，一场大规模避无可避的泥石流席卷了卡特森，他被泥沙裹挟着冲下山坡，数次重击中能量源不幸损坏，且是直接报废无法修复的程度。

备用电池则在误入畸变牛领地后，经过与之一番搏斗后即将告罄，如果再找不到可以更换的电池或充电设备他就完了。

换句话说，他就要死去，或长眠于茫茫荒野，或分拆于人声喧嚣。

以上是苏索根据卡特森的回答，加上之后几天两人交谈中的只言片语拼凑的事情经过。

那天，听完卡特森的回答后，心绪杂乱的他将人带回住处，让人检查太阳能充电设备是否用得上。

卡特森见到这套设备后笑容自内而外显现，“可以的，谢谢。”

“那你用什么交换？”

卡特森点点自己的头，“这里的人没有，又很需要的东西，知识。”

“……什么？”苏索怀疑自己耳朵不大灵光，他还只见过以物易物，看得见摸得着的物。

“原本我要用这里没有的技术来交换，毕竟我的储存器非常非常大，这样的东西有很多，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继续用来与你交换，但我的分析结果显示，你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杂物横叠、空气浑浊、光线暗淡的储物间里，机器人给了苏索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双眼熠熠发光。

视线移下这张脸，苏索舌尖带毒，“难道你是神？竟然无所不知。”

“我不是神，是T103，末世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机器人型号，我的存储器里不仅有末世以来的很多资料，末世前的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你的合理要求我基本可以满足。”

“噢，噢，机器人是吧，我想想啊”苏索其实听不太懂卡特森说的，毕竟除了远远看过聚居点那个方头大脑的铁疙瘩外，他对机器人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大脑飞速运转，最终他提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要求，“好啊，你再抓两头畸变牛给我吧。”

“可……稍等……我的声音处理器一切正常，你确定是说再抓两头畸变牛吗？”卡特森誓言旦旦的应声戛然而止，运算系统卡顿停滞再飞速运转。

根据他的运算结果，眼前这人对他的好奇度高达93%，所提要求有89%的机率是关于机器人或者人类，无论是哪一项他都有把握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

现在，苏索点头的动作肯定了事情发生在剩余的11％里，不在自己掌控的11%。

飞速用剩余电量模拟最佳战斗方式，无果，卡特森老实低头，“我现在的电量不足以支撑起与畸变牛的战斗，这个要求做不到。”

或许曾经遇到过，但目前为止卡特森还不能理解有一种人——他们哪怕结果损人不利己，也不愿如对方的意，按照对方的引导行事。

他的确说中了苏索的心思，但没料到苏索会看不惯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更不愿丧失主动权，所以宁愿再找机会也要提另一个要求。

“咦，不能吗?”苏索诧异，这人可刚给了他们一头。

语气邦邦硬，“不能！”

“好吧，嗯……”，突然另起话头，“你要怎么用这些东西充电？它们看起来可与你这个世界顶尖机器人不怎么相配。”

语气还是邦邦硬，“是‘末世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机器人型号’，请你不要断章取义。”卡特森判断这个人有些棘手，根据运算，这样下去对他不利。

但他不想关机，那将是无尽的死亡。他为自己的面部挑选出标准微笑，模拟和蔼语气，“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改造，只要你与我交换，若是能再提供一个场地就更感谢了。”

“那你就在这改造吧，交换物的话我需要再想想，可以吧？”

“可以，但要等价合理才行。”

苏索露出达到目的的笑，“当然。”

之后几天，苏索和德鲁一家有空就来观看卡特森做事，看时津津有味，走时意犹未尽。

如果他们知道电视机的话，就会明白这是刚开始接触“看电视”这项娱乐时的心情。

卡特森从不阻止任何人观看，征得苏索同意后，他用房间里找到的东西将太阳能充电设备改造一番，做成了一个背负式箱笼的形状，顶面两块长长的太阳板直直伸出可以挡雨挡太阳，毕竟机器人也怕风吹日晒老化身躯。背后和两侧也嵌着太阳板，能全方位收拢日光。背上时有一根充电线与卡特森为腹部改造出的充电口相连，可以随时充电。

做完这些，他脱下身上的黑色外衣，露出遍布凹痕的机体，最大的在腹部，呈缩小的椭圆状整个凹陷进去。

废了一番功夫打开腹腔后，几人看见他里面是一颗银蓝交织的圆球，圆球也凹陷进去一大块，显然已经报废，这就是卡特森所说的能源球。

卡特森取出牵引着数根彩色电线的能源球，又开始了新一轮复杂操作，最后将那根充电线插入一个接口。

几人就见窗户下席地而坐的他在阳光下长舒一口气，一脸餍足，旁边镶嵌在箱笼上的太阳板在阳光下光芒闪动。

这期间，苏索除了白天和德鲁一家看“电视”，在卡特森挑灯夜战的夜晚也会时不时与他聊上两句。

知道了他的伤怎么来的和在泥石流中弄丢了行李，听到一堆太阳板的运行原理，了解到他为什么叫T103……每次夜谈过后，苏索都要辗转反侧很久才能入睡，睡前是频频闪过的各种念头，睡后是纷纷涌现的各色梦境。

最后一天时，卡特森在聊天中透露了他的目的地——冈鲁帝斯。

据他说，这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南方大型城市，是末世后科技保存最好的地方。

卡特森从这里来，现在要回到这里去。

这晚的苏索很沉默，几天以来他听了太多新奇事物，心中那颗种子一直蠢蠢欲动，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结束时，他对卡特森说：“我大概想好了要什么，明天就告诉你。”

那晚的梦中，苏索跋涉在荒漠、飞奔在草原、跳跃在群山，被缠着、追着、赶着、拉着……。

醒来后，他对卡特森说：“我要你带着我一起去冈鲁帝斯。”

白痴科技，弱智想象，不喜勿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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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看见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