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每次出现的时候,曹良都不在,而且你也从没有朋友找过你。”祁苏溢在旁边补充道。
“当然,不排除你可能在私底下与亲友谈论过你的邻居,但真的怀疑起曹良,可能性并不大。”
“在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被拆掉后,曹良在刻意减少和你的相处,甚至还经历过被不明人士追踪,可见他已经开始准备行动。”
“可是,我之前和他一起去过篮球场,说不定他的同学记下我了呢?”时年焦急地说。
祁苏溢叹气,“年年,你还记得当时曹良是怎么介绍你的吗?”
“他好像说:‘这是我的邻居,最近刚搬来,正巧遇上了下楼,就来篮球场参观参观’。”
“对啊,他只是带刚搬来的邻居来附近的篮球场参观,这难道就可以证明你们的关系好吗?”
“那这些受害者的特征都那么相似,一旦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他周围人被怀疑时也应该会联合前几个受害者吧,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你说的这些,警方都明白,可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个犯人,这证明一个问题。”顾一舟冷静开口。
“什么?”
“曹良之所以敢对你出手,就是有信心自己不会被怀疑,否则直接对邻居出手,过于草率,如果是我的话,在选择受害者时,一定会选择尽量与我无关的人,他们住的地方不一定要很远,如果路途太远,而我在去找他们的路上被拍到,也没办法解释自己要去那里的原因。”
“停!”时年赶忙制止顾一舟的话,“我是在问怎么抓住曹良犯罪的把柄,不是和你讨论怎么实施完美犯罪!”
祁苏溢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顾一舟,眼中带着几分嘲笑,随即回答时年的问题。
“曹良那种性格,不一定会消除犯罪证据,如果你可以进到他的家里,或许就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和剧情三说得一样,也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曹良家里走一遭了。
见时年不再问什么后,祁苏溢眼疾手快地挂掉视频。
时年以为是祁苏溢还会再说些关于曹良的事,没承想这人居然说:“年年,明明我才是你的正牌男友,却一次都没和你约会过。”
祁苏溢语气有些失落,还有些酸溜溜的,时年仿佛都能看见隐形的耳朵垂下来,可怜兮兮的,像是撒娇的小孩。
时年瞬间意识到祁苏溢是在说他和顾一舟见面的那一次,祁苏溢将那次见面定性为约会。
无奈叹气后,他起身去卧室换衣服,等他换好衣服站在门口后,才发现祁苏溢还傻傻坐着。
时年轻扬下巴,耳朵有些发红,但还是假装语气平淡地说:“怎么还不走?不是要去约会?”
在经过一瞬间愣神后,祁苏溢欣喜若狂地起身穿上外套,跟着时年一起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时年偷偷观察祁苏溢,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
和平常温和地微笑不太一样,现在的祁苏溢像是要去郊游的孩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
时年现在越来越觉得祁苏溢幼稚了,他最开始到底怎么会以为祁苏溢是个看起来正经的变态呀,这人分明就是一个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笨蛋。
“要牵手吗?”
『心软不是一件好事。』
“这才不叫心软,如果所有的感情都定性为心软,那这世界上就没有爱了。”
『你爱他?』
“……这只是一种比喻。”
祁苏溢牵住他的手,还是十指相扣,时年没有太过惊讶,这人可能有点掌控欲,所以连牵手,都喜欢这种密不可分的姿势。
“去哪里约会?”
“你和他都去了哪里?”
时年摇着他的手说:“我和他那又不叫约会,只是吃顿饭和看场电影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时年觉得自己有点像渣男,这跟她只是妹妹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做那些的话,约会该做什么?”时年没约会过,也就不知道约会该做什么。
时年现在唯一想起来的就只有轧马路,但那实在有些无聊。
于是坐电梯的时候,他都在搜索恋爱攻略,终于找到一条比较靠谱,所以他决定给祁苏溢一个惊喜。
去的路上也什么话都不说,算是打定主意也将目的地隐藏。
车子越开越远,直到驶出市区,来到郊区时才停下。
时年一边拿着手机看地图,一边拉着祁苏溢走在小路上。
终于,在绕过几条小路,穿过一片树林后,来到目的地。
一大片的蓝色花海,现在正值花期,这片盛开的淡蓝色鸢尾随风摇曳着,如精灵般嬉戏打闹着。
“你知道吗,蓝色鸢尾花的花语有很多,但我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两条,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以及精致却易碎、易逝的美。”
时年声音有些缥缈,他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他就很像鸢尾花,的确,他很脆弱,也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也的确是很容易消逝,毕竟他的确是死了。
难怪那个人会说时年像这种花,原来不只是在说时年,也是在说“他”,系统这么想到。
“我不明白,花很美,但也是无代表意义的,可人们在为它们赋予象征意义后,又说那些寓意不好的花不吉祥,为什么要这么想?说它精致却易碎,可鸢尾花很好生养,那为什么不说它,精致却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明明我们只需欣赏即可,可人们在为某一种花赋予意义后,就忘记它们原本只是无象征的植物,所以,这片花海很美,我很喜欢,它们很漂亮。”
祁苏溢声音缓慢,说是在欣赏花,眼睛却都紧紧地盯着时年。
时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的确,我也很喜欢鸢尾花,这里非常漂亮。”
时年和祁苏溢接着往花海深处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尽头,是一家天文馆,不是很大,毕竟在这偏僻之处,没多少人来,所以门票也很便宜。
但这里虽小,东西却很齐全,时年网上查的攻略说,这里的设施都是最新的。
据说这家天文馆是个富家公子建的,只是为满足自己喜欢天文的爱好,所以东西都砸重金买好的。
更重要的是,天文馆旁边就是露营基地,时年和祁苏溢在去天文馆前也预定好位置。
天文馆人很少,只有零星两三个,两个人找位子坐下后,等着天黑。
他们来天文馆时就已经是黄昏,所以还没等够一个小时,天就彻底黑下来。
时年是个很奇怪的人,每天天黑,他都喜欢先看一眼月亮,看看今天的月亮,是怎么样的,好像是在确认月亮有没有消失般。
所以他不是先看星星,而是一如既往地先看月亮,随后才开始调整角度观星。
时年几乎不认识什么星星,只能认出少数几颗明亮的星,其余的,他完全看不出那是什么星。
所以他一直觉得,那些能迅速辨认星星的人,真的很厉害,在他眼里,星星都长一个样。
小的时候,能肉眼看见的星星还有很多,可后来几乎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零星看见几颗星。
当看到有一些星星挂在天上,还有几颗特别亮时,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祁苏溢却认识很多星星,和时年看时,还一边为他讲解的每颗星星的来由,不愧是博学的教授。
时年和祁苏溢没看多久就前往露营基地,他们睡的是帐篷,还租了睡袋。
现在天气正热,帐篷里也带着几分热气,还有一点花露水的味道。
时年十分怕蚊虫,几乎喷了半管花露水,祁苏溢进到帐篷里时,还差点被呛到。
而时年则靠在一旁,翻着带出来的漫画,完全习惯了这种味道。
祁苏溢走过去,摸着他的脑袋说:“年年,记住,等你下一次做重大决定之时,记得做出和平时相反的决定。”
这话和顾一舟告诉他的一样,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句话?
但祁苏溢和顾一舟说的话一定有用,这是时年这段时间得出的唯一结论。
时年点点头说:“我记住了。”随后放下漫画,准备熄灯睡觉。
在关灯之前,时年突然问道:“祁教授,距离试验开始也快半个月了,怎么样,你认清没有?”他是在问祁苏溢到底有没有认清对他的感情。
可时年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祁苏溢的回答,偏过头后才发现他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于是没有再问,伸手关灯,决定等明天再问。
等到帐篷暗下去,在确认时年睡着后,祁苏溢才重新睁开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最开始,祁苏溢就清楚,这段时间不是为认清或者验证什么,而是将原本就有的感情加深。
他那时还想,这说不定是一时兴起的恶趣味,可当实验真的开始后,他就明白了答案。
盯着熟睡的时年时,帐篷外传来一阵不大的声响,祁苏溢听到后,轻轻起身,悄悄走出帐篷,帐篷外果然是顾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