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女友 第10章 饿饿饿饿

为什么会是聂淮？为什么会看到他？

当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时，我也终于明白了那种全身战栗的发麻感到底是什么，那是......恐惧！

我不可抑制地恐惧着，是本能的、完全出于生理反应的恐惧！

我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可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我只觉得小腹坠坠地疼，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动弹，我弯下腰来，用力环抱住自己的肩，可疼痛仍旧无法缓解，因为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折磨。

“阿织，阿织......”聂淮一声声叫着我的名字，慢慢向我靠近，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他是那样神情地望着我，却令我更加胆寒。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我惊恐地大叫，踉跄着向后躲闪。

一些猩红破碎的画面在我眼前划过，可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就看见男人的手缓缓向我伸来，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骤然转醒。

卧室还陷在一片幽暗里，外面的天没亮，闪烁的城市灯火被厚厚的窗帘完全遮盖，秦裕将我紧紧束在怀中，我与他相拥而眠，因此在我被惊醒的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阿织？怎么了？”他注意到我一直在发抖，轻声询问我，“是做噩梦了吗？”

“秦裕......”我一出声就哽咽了起来，我竟然哭了，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打湿了我的脸颊，又滑落到了枕头上。

四周太暗了，直到泪珠蹭上秦裕的脸颊，他才注意到我的反常。

是啊，这太反常了，一只不拥有人类情感的怪物，怎么会哭呢？

“阿织？”他捧起我的脸颊，亲吻我脸庞上的泪水，“没事了阿织，噩梦都是假的。”

又软又痒的温热气息喷洒而来，煨热我发寒的呼吸。

“秦裕，我害怕，我好害怕，别再让我看见聂淮了......”

我带着哭腔，止不住地啜泣着，受惊般地直往他怀里钻。

其实我醒来之后，那个梦就变得更加遥远模糊了，我甚至无法完整地描述出我在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但那份可怕的毛骨悚然却如影随形，让我惊恐又无措。

秦裕似是因为我的话微微僵了一下，随后他就用力吻住了我。

我如同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每一寸筋骨都被冻得冰冷，只有秦裕是那样的温暖，我必须要努力贴着他，才能从他的体温里汲取温度。

窗外还在下雨，空气湿冷难忍，唯有秦裕的怀抱是可以避风的港湾。

流淌于我血液中的抑制药剂令我更加脆弱无力，却也让我不必再担心自己会因为失控而伤害到面前的爱人。本体安静地沉睡于皮囊之下，这具柔软的拟态仿佛可以被命运轻易扼住喉咙。

“阿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秦裕轻轻拍着我的背，耐心又温柔，他没问我梦到了什么，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害怕聂淮，或者说，他似乎很抵触和我谈论起聂淮这个名字。

在他的安抚下，我很快又睡了过去，虽然睡得很不安稳，但也没再做奇怪的梦。

当窗帘的缝隙间有光线透进来时，秦裕松开了搂着我的胳膊，我迷迷糊糊地睁眼，就见他坐在床边穿衣服。

“我该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好好在家里休息，等我回来。”他俯身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少年穿着乳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的锁骨显得他整个人都清清冷冷的，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又带着暖意和留念。

我有些不舍地揪住了他的袖子，他便托起我的手腕，细细亲吻我的手背。

他用手指轻碰了碰我腕上的生物手环：“有事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我带着困意懵懂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因为新的抑制药剂药效太强了，还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又做了噩梦，我困得不行，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等我彻底睡醒时，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秦裕走了。

我饿得不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冲进了厨房。我从冰箱里掏出了装着血块和碎肉的袋子，甚至来不及插上吸管，撕开了个口子，就用力吮吸咀嚼起来。

我已经饿得无暇顾及吃相了，直至把袋子里最后一丝血肉舔净，才缓过神来，我茫然地擦了擦沾了满下巴的血迹，一低头，就看见滴落了一地的血点，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鄙陋，又突然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可我又该是怎样的？

胃里充实又满足，可我却是那样空虚。

我麻木地将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慢慢回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药剂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我四肢发沉，触手也毫无知觉地挤在一起，被迫困在这具拟态的身体中。

秦裕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安静地等他回来，一等就是一整天，我习惯了这种寂寞的感觉，所以当腕上的生物手环突然亮起光芒时，我才想起来，现在的我，有了新的可以缓解寂寞的玩具。

我轻点了一下手环，就有一条消息从我的视野里弹了出去。

【秦裕：醒了吗？我开始吃午饭了，实验室不让打电话，所以只能给你发消息。】

我这才明白，原来秦裕所谓的我可以用生物手环联系他就是这个意思。

秦裕很快发来一张照片，是他的午饭。

夹着芝士和火腿的三明治端端正正地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有一块香煎三文鱼，都是我不喜欢的人类食物。

我也编辑了信息发了过去。

【宋织：我刚睡醒。】

【秦裕：工作的时候不能看消息，所以可能没办法随时回复你。】

【宋织：嗯，没关系。】

可能是第一次用生物手环和秦裕聊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即使隔着屏幕，我依旧能从冰冷的文字里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对我的热枕。

我突然觉得我很混乱，我依靠在沙发上，时而忆起秦裕昨晚看我时那痴迷又疯狂的眼神；时而想起刚刚那弄了一地的血迹；时而又品味着秦裕给我发来的消息......

他很快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秦裕：阿织，我该去工作了，等下班了，我会立马回家。】

我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回他一个轻飘飘的“嗯”。

这种随时随地通过生物手环汇报行程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浓情蜜意了，像最腻歪的情侣，就好像哪怕才刚刚分开半天，就已经开始不可控制地想念对方。

即使秦裕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将这份想念直白地说出来，但我依旧能清晰地从字里行间感觉到。

我疑惑地看着投放到我视野中的屏幕，不知道究竟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我该觉得甜蜜吗？可我心底却还是空的，像破了个窟窿，让我急于寻找什么来填满它。

我像是沉在暗流涌动的海底，浮浮沉沉，漂不到终点。

终于，我浮出水面，福至心灵，我明白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焦急地按住手环，再次发出消息。

【宋织：秦裕，我好想见你。】

是的，我想见他，想将视线时时刻刻地黏在他身上，我几乎分不清楚到底是他在渴望我，还是其实是我在渴望他。

我不满足于最平常的交谈和对话，不满足只是藏在字里行间的留念，需要更强烈的词语和情绪才能安抚我强烈的食欲。

只要他不在我身边，我就会有种被抽去了灵魂的饥饿感，即使我每每望向秦裕时，都会变得更加饥饿，可与他亲密地相贴仍能消除我心底的慌张和不安。

秦裕没有再回我的消息，他已经开始工作了，他工作的时候不会看消息。

我关闭了生物手环的投影，慢慢缩进了沙发窝里，饥饿感令我痛苦地抽搐。

虽然不久前我刚刚进食过，可不够，根本不够，那份从灵魂深处产生的食欲只有秦裕可以缓解，我需要他，每分每秒都需要......

秦裕每天都会去上班，每当我独自在家、饥饿地等待着他时，我总会痛楚地想，也许我真的该把他吃掉，这样他就可以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了，他就可以和我融为一体，也再不会离开我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通过深呼吸调整着不适，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那里有一根空针管，我伸手将针管掏出来，抓在手心里反复看。

这应该是秦裕昨晚给我注射的东西，也是令我的本体完全麻痹的罪魁祸首。

针管上写着药剂的名字。

“X-B0镇定剂。”

我将这几个字读了出来。

很陌生，又让我觉得很熟悉，我应该在哪里听说过才对。

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生物手环里的搜索引擎，将这串名字输了进去。

首先跳出来的是一行红字：根据联邦宪法规定，“X-B0镇定剂”属于管制药品，需经过特殊局批准才可购买使用。

我的心跳莫名就加快了，我继续向下看去，终于看到了药剂的解释说明。

X-B0镇定剂：对人体有剧毒，是专门针对寄生种的镇定剂，可以使寄生种的本体于短时间内被困于宿主的身体中。

双向奔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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