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对了,我居然还忘记了这个东西。”脱衣睡觉前,任然被一个东西硌到腰,拿出来一个,才想起这个是自己从狐山得到的那个奇怪的木雕,说来也怪,自从那次吸了他们两的血以后,木雕就再无动静了。难不成,让它再吸吸自己的血确定一下?
任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切随缘吧,如果它真的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会如何改变自己的生活。当初祭司只说它对自己和柏水青没恶意,可这只能代表它主观上的好恶,无法预测这种变化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说是糟糕还是有益。
带着这玩意儿睡觉也怪瘆人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它的纹路好像清晰了许多,像是慢慢从木头里,长出了自己的脸……有了这种想法,越看,便越觉得它似乎是有生命的,正从沉睡中复苏过来。
“把你挂在窗上吧,不指望你当个晴天娃娃,当个门神震退不长眼的小偷也挺好的。免得我们出手了。”任然搬来一张凳子,准备自己站上去把它系在窗檐上。
这时一只手从她手中接过了木雕,双掌掐腰把她抱下来,将木雕挂上去了,做完这一切的柏水青转过头,担忧地说:“我也感受到它的变化了,不知这是吉是凶,不如我将它丢出去了吧,省得你费心苦恼。”
任然没想到柏水青的解决方法原来这么简单粗暴,有时最简单的方式说不定最有效,可她自己纠结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它留下吧,如果直接草率将它丢掉,还不如当初把它留在狐山,说不定还会派上一点用场。”
“说不定,这个木雕真的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呢。”任然这么想着。
就在她望着木雕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夜深了,我们也应该睡下了。”
是柏水青的声音,任然很寻常地转过头来,准备去叫盆热水洗漱一番,结果转过头来,猛地双眼瞳孔一颤……柏水青穿着一身白的轻纱里衣就那么清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说是里衣都有点过分,薄得透明的纱衣,连两颗红果果都能透出来了,下身似乎也薄得可以,两条长腿的轮廓都能隐约描绘了。
任然原本震惊的心思在这里分了一个岔,莫名想到……咦,原来柏水青的身体看起来瘦削,实际上还挺有肉的,那线条……嘶……丝滑不可言。
察觉到自己的分心,她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努力把自己的心思拉回来,严肃问道:“你怎么突然穿成这样,不冷吗。”
柏水青:……为何伴侣见我是这种反应?不应该啊,他明明招来小厮问过,如何抓住伴侣的心,不让她被外面的女人勾走,这一身衣物就是不知名小厮的强烈推荐。当时小厮毕恭毕敬听他问话,等听清楚这个问题后,忽然换了个人似的,惊讶又有一种见到同类的惊喜,然后他挤眉弄眼,露出一个丑怪又夹杂着些神秘诱惑力的表情,回味无穷地为他推荐了这样一身衣服。
“公子,只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衣服应该是您自己要穿吧?”明明是问句,可小厮当时的表情分明是笃定。
柏水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爽快的点点头,“是的,我要穿给她看。让她知道,外面的雌……女人,终究是比不上我的。”
小厮一副吃到瓜的兴奋表情,又拼命按捺住自己的小表情,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经一点,问:“容小人斗胆猜测一番,这个‘他’是否就是和您一同来的公子?”
没错,任然在行走一向是男装打扮,又因为她的身量比如今男子的平均身高还高上许多,所以一向不惹人怀疑,就连和她一起在外行走过一段时间的柏水青,对这种问题也很习惯了,于是他理所当然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小厮在暗地里激动地只会挥拳,他说什么来着,他就说他们是龙阳之好断袖分桃吧!而且他和一干同事们下注,打赌谁是‘下面那个’~
虽然这两位形容俊美的公子只论身量也都是伟男子,但这二人终究有高矮之分。于是那群没见识的同伴们纷纷下注是那位矮些的男子才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毕竟那位身量低,长得也更为柔美。只是这小厮对这群思维简单粗糙的糙汉子们嗤之以鼻,谁说上下是按身高和长相来分的?
要他说,在夫妻生活中充当下方的必然是面前这位看起来面无表情像个冰块一般的男子,虽然怎么看都没有‘兔子相’,但小厮自傲自己的火眼金睛还是看出了些什么东西。这个冰块公子看着冷冷淡淡,可是言行举止分明处处在迁就另一位公子,更何况前两天他还借了厨房为心爱的人下厨~言语间的在意和缠绵爱意更是藏都藏不住了~小厮对自己的选择很有把握。
这不,现在这场‘火辣的~’的对话不就证明了自己的英明吗~
于是兴奋上头的小厮,就给柏水青强烈推荐了自己和自家妻子在床上浑玩的小把戏,还十分殷勤说:“公子,你是男子,这衣服不好搞到,但是请放心,小人和常去的店家交情不错,我一定设法帮您……”话还没收完,一条帕子就垂在他眼前。
“这条帕子可以抵钱用吗?”柏水青从掌柜那里学到了新规则,立刻就活学活用了。
跑堂看着华美的方帕,眼神都直了,连连惊喜点头:“够了够了,多谢公子赏赐!您放心,今晚就给您量身定制一套!”说完,连忙双手捧过这条珍贵的手帕仔细藏在身上,掌柜的有多宝贝这种帕子他们可太知道了,这方帕子必然价值千金!
“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太贵重了些?”才将帕子收好,小厮又呐呐惶恐道,虽然‘先收礼再推辞’的做法太过厚脸皮了点……
柏水青冷淡制止了他的话头,简扼说:“不必多说,只要你给的东西能让我满意即可。”
“是是是,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这便是柏水青身上轻纱里衣的来由了。
从布料和剪裁来看,那个小厮倒还真的费心费力,明明是轻佻又挑逗的下流款式,却硬生生传出了漫不经心的矜贵感,让在场唯一的看客有一种‘公主折腰’的兴奋感。
任然:究竟是谁带坏了单纯的柏水青!话说他是什么时候自己偷偷买了这种衣服,还刻意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任然就忍不住长吁短叹,有种儿大不由娘、呸呸呸,有种姑娘大了被人拐骗,呸呸呸,总之,她可是陪着如同白纸一样的柏水青,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两相对比,任然忍不住瑟瑟感叹,邪恶的人类居然这么快就把柏水青染黑了……
看着莫名发呆、神游天外的任然,柏水青皱眉,奇怪地问:“难道我今天穿的不好看吗?你没有欲.火焚身地扑上来?”——小厮奉上这一套衣物的时候,就是满脸红彤彤,羞耻又自信地向他保证‘那位公子看到您穿成这样,一定会欲.火焚身地扑上来了,不扑不是男人!’
任然呆滞:“……”不是,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急色鬼形象??
只是她还没有说话,就看见柏水青轻轻把一侧肩膀的一副拉下来,露出了冰清玉洁的锁骨,还有鲜红色挺立的红果果,然后一脸冷淡地朝她慢慢走过来。
任然心中惊悚:这妖精一样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快把我单纯的青青还回来。
但不可否认,她也是邪恶的大人了,见到这种活色生香的场景,顿时鼻腔痒痒的,好像有什么要冒出来了。柏水青明明摆出一副诱惑姿态,表情却冰凉凉的,看起来像是个不得已委身恩客的清妓,但任然知道,这反而是他羞涩时候的表情。
虽然外人看来,柏水青整天都是冷淡的冰块表情,可任然不知为何,却能从他眼角眉梢的弧度的细微变化里,看出他不同的心情。比如此刻,他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可是任然从他轻轻抿起的嘴角和略微闪躲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的羞涩了……不过她也从他毫不迟疑的稳健步伐里,看出他坚定的决心了……
任然莫名有些心惊肉跳,什么决心?难道不成是今天就要把她吃干抹尽的决心吗?想到这里,她也有些窘然了吧,这也太突然了点……事情发生得一点预兆都没有。
可是,身为理论知识超绝丰富、被各种颜色知识狠狠浸染过的现代女性,任然怎么允许自己落入下风——自己怎么着都不能比这个小菜鸡还露怯吧!
于是她的想法顿时发生一个大拐弯,从轻微的抗拒变成昂扬的跃跃欲试——姐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个小菜鸡什么才是老司机!
因为心态转变了,她的眼神也变了,两眼放光十指大动地盯着眼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轻轻吸溜了几口口水,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羞涩,眼神火辣辣地迎了上去。
当她手指触到柏水青披着纱衣的胳膊上,被玉质的冰凉触感触动,打了个哆嗦。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僵硬,夜晚昏黄的烛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辉,染上了两人均是微红的脸庞,气氛显得暧昧而温暖。
任然是最先主动打破僵持的那一个,她微微踮起脚,用自己的唇去够柏水青的唇,因为柏水青太高了,她伸脖子伸得费力也够不着,都这样了,面前这人还傻愣愣站着,不知道低头。她略有点羞恼地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扯下去,狠狠啃上去……
……
深夜,身为柏水青这次行动的同党,跑堂小子严肃地等在大堂,到了下值的点也没有换班离开。一同值班的同事纳闷道:“怎么还不走?小心你媳妇儿揪你耳朵。”
跑堂小子摸了摸怀中那条金贵的帕子,神色傲然道:“你不懂,我自然是我的道理,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糙汉,我……”
话还没说完,墙上某一颗铃铛倏然剧烈抖动起来。
跑堂小子立刻仰头看去,神色大喜:“嘿嘿,那位公子果真得偿所愿了,还愣着干啥,客人叫水了~”说完,欢欢喜喜地往后院热水处跑去。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同事痴呆道:“是人家叫水,怎么你却跟放鞭炮似的,真是怪哉怪哉。”
……
真是怪哉怪哉!
任然一头扎进绵软的枕头里,暗自流泪,说好的小菜鸡呢,怎么没多久就猛到连自己这个‘老司机’都招架不住了……为了显示自己的经验丰富,她开头还很得瑟地带他多尝试了几个把式,看他这个新手司机手足无措又满脸沉沦痴迷的样子,还暗自得意,结果马上就翻车了……新手司机不仅学习态度良好,学习天赋也异常出众,没多久就迅速进步,接过主动权,让她这个老司机连连翻车……哭着喊着要下车,还被焊死了车门。
被窝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她后腰处,尽心尽力给她揉腰,顿时让她劳累的身体舒爽许多,只是越揉,这位置怎么就越偏了??
任然黑着脸按住他作乱的手,骂了一句,气道:“老实点!”
柏水青只好默默缩回了手,老老实实地安心伺候了。
等任然扶着自己软绵绵的腰睡过去时,口中还模糊不清地喊道:“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而后两人相拥而睡,一室春情的暧昧气息淹没了整个屋子,挂在窗下的木雕似乎了也染上了几分暖融融的气味……
窗户紧闭,木雕在这时却无风自动,翻腾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