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活该 第7章 第7章 为她出头

“蒋木舟你来啦，正好，请这位苏先生出去吧。姚儿不下心把他带来的花束碰掉了，挺可惜的。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替我照价赔偿吧，记我账上。”

病房门是虚掩着的，蒋木舟走进来时怀里果然抱着一束鲜花，就如姚忆设想的那样，不怪她认错人了。

病房里还站着一个大男人，光看背影还真的认不出来是谁，但是有型，帅得一目了然。

男人之间的胜负欲让蒋木舟咧了咧嘴角，心想这顾念念速度真够快的，才进医院就有追求者来探望了。

刚要出声调侃，就被顾念念先打住了。

苏先生？哪个苏先生？

蒋木舟没当一回事。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机灵地来到病床前的另一侧，大方站定停在了刚好能看清男人侧脸的位置。

神情一下恍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半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哪怕是换了发型，变了穿衣风格，他的神韵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的脸上从不会故意露出蔑视和鄙夷，但他的周身就是天生标明了距离，写着生人勿近。

高傲的像只站在山尖的狼。

蒋木舟一进门，姚忆有了底气，紧张的情绪顿时放缓，和顾念念紧紧挨在一起，像两只受惊的鹌鹑。

接下来，这个男人会帮她们解决所有问题。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是她一直以来的好朋友，也是他曾经的朋友。

蒋木舟其实搞不懂房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顾念念一口一个苏先生？

为什么他刚进门时，姚忆像一只火力拉满的战斗机。

但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花被砸在地上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他知道她们都不欢迎面前这个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也知道，面前这个人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既然花是姚忆砸的，作为她的男朋友，他理应替姚忆道歉的。

“苏先生？”蒋木舟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人像得了口令的机器人，木讷地朝他偏了偏头。

果然。他甚至没有主动往他这个昔日好友身上瞟过一眼。

蒋木舟沉下脸，放好鲜花，把带给她们的食物递到姚忆的手上，冲姚忆笑了笑，然后继续沉下脸咬牙切齿地对他道：“麻烦你和我出来。”

蒋木舟迈着大步子率先走了出去，也不怕苏靳不跟上来。

出病房门两步的距离站定，他听见了身后的关门声。

苏靳离开前对床上的顾念念说了声“再见。”

为什么还要再见？顾念念把这视为威胁。

不等姚忆再发作，苏靳已经识趣地转身抬脚走了。

一路走到了私立医院的前花园，两个顶级帅哥一前一后，惹得人频频回头看。

在这里可以看到顾念念的病房窗口，在十一楼。

到了地儿蒋木舟也不着急开口，背对着苏靳，双手插在衣服兜里目视前方，就如出来赏花的其他人一样。

僵持了大概三四分钟，无人开口，苏靳主动上前一步和他一齐站定。

苏靳先开口，自在地像是在和一个五天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面对蒋木舟，他不像面对顾念念那般局促。

“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开了间酒吧，按照原计划本想去捧场的，没想到飞机延误，凌晨三点我还在飞机上。”

蒋木舟不搭他的话，任由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又过了好久，好似时间永远都没有尽头。

他突然开口高声没头没脑道：“恭喜你啊，学成归来，国外的生活还不错吧。”

苏靳好脾气回答道：“只能说是不坏，但绝对算不上好。”

蒋木舟，“是吗？”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身边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学朋友，又追到了漂亮学姐身边再续前缘，怎么，苏校草对生活的要求那么高吗？这还不够？也是，人嘛，活的不就是一个追求。”

听着他的奚落，苏靳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苏靳缓了口气，任由他句句不带脏话，却句句戳他心窝。

没错。

他当初急匆匆地跑去英国就是因为安莘怡去了那里，而他那时陷得正深，一刻也不想分离。

他不顾身边的人劝阻，执意要去，因此和蒋木舟产生了嫌隙。

情急之下话说得很难听，他至今不敢回忆。

到了英国没多久，他才知道，原来安莘怡不止他一个男朋友。或者说，安莘怡一直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他是第三者。他的作用向来是刺激促进他们的感情结合。

没在英国待多久他就去了德国，兜兜转转一圈后他又回到了英国，直到完成学业。

好在，在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再也没见过让他伤心的人。

有一次他人在国外和家里人视频，公司里的某个项目取得了不小的收益，家里人正在围桌庆祝。

电视屏幕上投影的是项目最初的宣传片，不长的一段，大概有六分钟。

其中，有5秒钟的镜头让他连夜飞回了H市。

反反复复播放那5秒钟的镜头上万次，直到他再次清醒。

在大自然中，整片绿色包围着一个洁白精灵。

画面里的女孩子穿着白裙，坐在结构简单的编织椅上，架着画架在素描风景。

镜头一开始只照了她的背影，后来应该是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她回头，露出了害羞但灿烂的表情。

她的长发随着动作飘动，对着镜头大笑着，顺着镜头仿佛能穿进她的眼睛。

画面里的女孩子是顾念念。

他一直不知道，因为那次他在现场只远远地看到了她的背影。

他被催促着离开，因此只记住了那片面的背影。

他铸成了大错，在去英国的第一年就知道了。

听了他的话，苏靳笑笑，用笑容掩饰尴尬，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凄惨。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欲与往事完全切断联系。

他把目光转向他，说，“从前的事错都在我。这次回来，我就是来赎罪的。谢谢你蒋木舟，谢谢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她，当她的好朋友。”

蒋木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瞳孔地震，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他和顾念念是好朋友，那是因为顾念念是个好女孩，是因为他们有多年的交情。

他们是与生俱来的好朋友。

他们之间互相照顾是天经地义的。

苏靳谢他？以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他凭什么？

想到这儿，蒋木舟就顺嘴说出来了。

他为顾念念不平，哪怕旁观者清，对面的人当初是为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和他吵架而放弃了他这个朋友。

但没关系，他不记仇。

苏靳向来能说会道，但这次他艰难地抿了抿嘴巴，这个问题他实在是难以回答。

他确实是既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他和顾念念仅有的交集都是他在伤她。

所以之前的错已铸下了，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想来弥补。

贸然露面着实唐突，可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认真道：“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那两年的错误。”

听他的意思，他似乎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回到顾念念身边。

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眷恋和果断。

不像是假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他明明对顾念念没有一丝感情的，怎么去了趟国外回来就非顾念念不可了？

蒋木舟汗毛直立，想到了最近的事。

“你真的在找人搜集顾念念的消息吗？就为了你这个变态的需求？”

苏靳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确实是有找人打听过顾念念的近况，不过何来搜集一说？好像我图谋不轨似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蒋木舟翻出了那个邮箱地址给他看，苏靳点了点头，确认是他本人的。

蒋木舟把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来，差点一拳头挥过去，准了也是在医院门口，即时就诊的话不至于毁容。

抑制住打人的冲动，蒋木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王八蛋！你还说不是你？”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稍许过激，蒋木舟挥手狠狠把身前的树枝打到一边。

莫名上来一股无名火，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继续道：“这圈子就这么大，你以为做得很隐匿吗？都传到顾念念本人眼前来啦！她不说不是因为不在意这件事，而是因为不想再和你有联系。说得好听点是在打听近况，说得不好听，你是在为谋/杀作准备也未可知啊？”

苏靳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眼神若是可以化为利器会当场将他戳/死。

“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伤害顾念念？”他不忿道。

“这是我的私人邮箱很少有人知道的，你哪里来的？”

蒋木舟，“这要问你啊！散出消息说花血本买顾念念的消息，都买到她眼前了。怎么？刷存在感啊。你不是最不愿意出现在顾念念眼前的吗？”

苏靳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否认前半段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找熟人口头问了问。”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喃喃：“难怪最近总是收到陌生人发来的邮件。”

“看来你是想起什么了。”蒋木舟讥讽道。

也许在今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在他们面前挺直腰板了。

苏靳挫败地望了望天，迫使湿润的眼眶逐渐变得干爽。

分开前，他叮嘱道：“蒋木舟，替我向顾念念转达一句抱歉吧。起码让她知道我是真心的。我知道突然说爱很奇怪，但是，这是藏在我心里很久的话。先说给你听是因为，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她是成年人了，要自己做决定的。”

说完他就走了。

这时距离他下飞机也不过三个小时。

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

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蒋木舟冲他大喊一声：“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