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缓缓扭头望去,看着女鬼像是癞/□□吹喇叭般逐渐膨胀鼓起的肚皮,在不断扩大的巨大阴影笼罩下,江让感觉自己的认知随着女鬼扭动变形的细长肢体一起变得扭曲诡异了起来。
对方似乎很满意看到江让那副乖巧鹌鹑模样,咧开嘴角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
却听江让发自内心赞叹了一声:“牛哇!踩死□□肚子胀,真是好大一团气”
可话音一转,他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是你不是肚皮破洞了吗,怎么做到不漏气的?”这角度刁钻,场面瞬间尴尬住了
瞧女鬼呆愣的目光,看来显然她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只听‘噗噗~噗!咻——’的一连串怪响,伴随着浑浊气体的泄出,她那圆润的肚皮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
玉盈敏锐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死亡气息,她按住狂跳的眼皮,慌忙转头朝还在吃瓜看戏的江让大喊:“别耍嘴皮子了,还不快跑!”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笑得我一口气连怀十八胎,这是嘴上长了个人吧】
【这两人简直就是快鼓配慢锣,怎么看都不合拍】
【娘唉,笑得我把大腿给拍骨折了,主播你会说你就多说点!我先溜了,领导找我要医药费了】
【兄弟啊,你迟早要被你这张嘴给害死的,考虑好遗产留谁了吗?要不考虑一下我,我会365天风雨无阻去给你上坟烧纸钱的】
【咸吃萝卜淡操心,说那么多人家不还是活蹦乱跳着吗?话说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我吧,我还能给你擦墓碑办派对】
【哼,不过是癞/□□垫床脚,死撑活挨着。ps.遗产我只要九成,我比他们划算】
两人一路朝着楼下逃窜,雾色越发浓重了,此刻应该是早晨,可是外头的晨光却无法穿透这层浓浓的灰雾,江让忽然停下谨慎地敲击着散发福尔马林气味的板砖,敲击声像是打在一团湿棉花上被灰雾吞噬得干净。
感觉不太对劲,他转头想问玉盈,可身侧哪有她的身影,江让迷惑不解地挠挠脸颊,边朝着楼下跑去,这丫头什么时候跑得那么快了?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越发诡谲了,无论江让如何跑,怎么逃,踩下一节节楼梯却怎么也抵达不了楼底,更诡异的是一路上也没有看到玉盈的踪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包括他的脚步声。
江让猛地停下脚步,什么情况?!
定晴一看,眼前的浓雾里隐隐约约露出半张熟悉的狰狞面容,长如蛛矛般的手臂在浓浓的白雾里拨动似乎在四下摸索着什么。
江让忽觉一阵恶寒,对此感到不解,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他前面了?
他忍住想要从背后猛踹一脚的冲动,转头朝着楼上悄声跑去,那股白雾裹着江让浮动在楼道间,逐渐遮住了他的视线,耳边剐蹭过一阵风,带着一丝陈年血腥味,熏得江让一时走神,脚下踩空向后滑了一步。
忽地感到后背一阵刺痛好像是撞到了什么冰冷的硬物,哪怕只接触了一瞬,江让都能感觉到那种肉.体碰撞间的触感,是人没错,准确的来说还是一具喜爱在楼道里散步的尸体。
他的眼神微眯,碰到硬茬了。
欺软怕硬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则与修养里第三百八十一例,他一向很听自己的话,脚底抹油朝着楼上加速‘肇事逃逸’了。
“呼——”江让吐出一口浊气,抹去额角的滚热汗水,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很快被身后紧紧依附着他的那股彻骨的阴冷寒意溶解,腰腹酸痛得厉害,背后脊椎骨那片却接近麻木,他的身后好像背着一具浑身僵硬冰冷的尸体,总是有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萦绕鼻尖。
朝后一阵摸索却是什么都没摸着,尽给自己抓痒痒了。
江让烦躁了,毁灭吧!
他恨不得一屁股撞墙上去,让背后这具阴魂不散却看不见摸不着的鬼东西跟墙面来个亲密接触,像个没素质的无赖蹭鼻涕一样把脏东西抹到墙上去,可那鬼东西还是跟他亲密无间黏在一起,周围又传来女鬼的低吼声,害得江让只能不停逃命跑路。
江让欲哭无泪,喋喋不休骂着:“不知道贴贴危险,贴贴密接吗?你个害人精!”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后退一步。
可造化弄人,就在江让想要趁女鬼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溜之大吉,厚重的白雾忽然渐渐散去了,露出女鬼被雾色遮盖下那具变得畸形丑陋的巨大蜘蛛身躯。
看着女鬼变异的蛛矛手臂,江让愣住了,他早已过了那种以为被蜘蛛咬一下能变成蜘蛛侠的懵懂年纪,可眼前这只畸形的巨大蜘蛛在他的知识盲区里放着DJ音乐欢快蹦跶。
右眼皮跳动,江让猛地跪趴在楼梯上,一道凌冽的风刃掠过他的脑袋,空中飘浮着几根碎发。
那是什么?我的头发吗?不,那是我的宝贝!
江让一下就恼了,他一把抓向女鬼,不料用力过猛一招摸头杀拽下一大把头发,看着女鬼秃了个洞的头顶他恍了神,被反射的光芒闪到了眼,他承认之前被追杀都没那么心慌过,场面似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死寂。
他是想报复没错,但是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几根头发而已嘛,他还年轻还能长。
“那什么...没想到,不管生前死后都逃不过秃头的命运啊”江让咽了口唾沫还不知死活地发出句感慨。
瞧女鬼脸色越发难看,江让有些慌了神,竟开口胡说八道试图忽悠过去:“你这用的什么洗发水啊,这明显用不对吧。要不...我给你推荐下超洁净牌芳香型洗发清洗剂,不含硅油不含广告成分,用了对头发好还能长脑子,啊呸!不是,是长头发”
有些晃眼,他试探性的伸出手遮掩住眼前的亮光,但是手里的那把头发彰显存在感,不光碍眼还更扎心了。
江让干笑几声,把那搓发丝拍在女鬼的脑袋上,朝手心吐了点口水往头上抹试图把头发给它沾回去,天地良心,他真的尽力了,就是不太管用而已,发丝飘落又露出那颗明光锃亮的脑袋。
【看得出来,主播真的很尽心在亡羊补牢,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了,泪目】
【躲被窝里看直播,我妈问我为什么大半夜还开灯不睡觉,我竟无法狡辩】
【气抖冷,就知道你们这帮人不在乎主播的死活,不像我真心实意想为主播排忧解难...前排兜售502胶水!】
【哇哈哈哈哈哈哈(发出狂笑声)咳咳咳咳咳咳(被口水呛死)呜呜呜(成为怨鬼)嗷嗷(被主播薅光头发成为秃顶)】
江让耐心耗尽拍了拍那颗不争气的脑袋,不是我不努力,要怪就怪它进水太多没有粘合力吧。
这下把女鬼拍回神了,它张大嘴暴躁嘶吼着,江让都可以看到它卡在牙缝里的陈年肉渣。
“不是,我说你不能全怪罪到我头上吧,姐姐你这明显就是生育后的后遗症,应该坐坐月子好生休息”
江让边逃命边努力为自己狡辩,呸!辩解道:“姐,你听我一句劝,熬夜对皮肤不好,瞧你都没血色了,多喝点红枣枸杞茶补补,少沾荤腥油腻的,一大早的就不要暴饮暴食了吧”
回应他的只有令人牙酸的嘎吱抓挠声。
女鬼伸出蛛矛般的细瘦胳膊朝江让袭来,尖锐的指甲堪堪擦过他的后背,还没松口气,忽然长臂犹如钢丝一般弯曲变形转而刺穿他的肩胛骨,江让能清醒感觉到血肉搅动带来的异样感。
艹,这是真的痛啊!他慌忙扭身将手臂奋力拉出,嘴里像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吐出一阵国骂,血液缓缓渗出浸湿了他的衣袖。
短暂适应肩胛骨传来的痛感后,江让意外发现身后轻松了不少,定是方才女鬼背刺行为将身后那具似狗皮膏药黏着他的鬼东西剥离下来了,他扯扯嘴角,好歹我背着你爬了那么多层楼,大难临头你独自飞啊!
崽种!呸,我江让实名看不起你!
忽地眼前晃过那根沾满他血液的细瘦长臂,江让警铃作响,眼看女鬼想要来个梅开二度给他再开个洞,也不知怎么嘴先动了起来:“还来啊,我躲左边!”
江让贴着墙面转身朝着自己的左边滚去,长臂擦过他的脸颊,直直刺入墙面,犹如一根栽种在水泥墙里的泥笋。
还不等女鬼嘶吼谩骂出声,江让先开口倒打一耙“你这鬼怎么还左右不分的呀?”
女鬼恼了,粗暴地拔出手臂又要朝江让刺去。
“右边!”江让喊了一声,扭腰转向女鬼的右边,女鬼朝着他的右边刺去,结果又扑了个空,长臂死死襄入墙壁里。
“不是我说你啊,不是都说了右边吗?看吧,你果然左右不分”看女鬼那副吃人的可怖模样,江让连连摆手向下挪动“好吧,左右你不懂,那东南西北总该知...”不等江让说完,女鬼朝着江让的心口刺去。
江让扭腰翻滚就地来了个金蝉脱壳,爬起来不顾伤痛又嘴欠叨叨一句:“哇,你抢题,扣大分!”
女鬼暴躁嘶吼着,瞧那副面目狰狞的模样,显然对于没有第一时间把江让的嘴给撕了而懊悔不已,等抽出手臂转头望去,哪里还有江让的身影?
这狡猾卑鄙的家伙,就像阴沟里的散发恶臭气味的肮脏老鼠,等我找到了你,定要把你给撕碎做成花肥!
江让:鼠鼠我呀,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哟。
可那股浓雾依旧如影随形,将他困在这无尽的楼道里。
‘砰砰砰——’不远处传来一阵异物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江让循着声音摸索前去,身形一顿僵硬得像块呆笨的木像,直播间大家以为他看到什么吓傻了,正要准备敲响键盘大肆嘲笑一番。
结果江让忽然捧腹大笑,擦拭眼角沁出的泪水说:“哈哈哈哈,这他妈的网络延迟,加载不出来了嘛。”
【刚想笑出声就噎住了。艹啊,大意了,这主播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兄弟们,我收拾收拾,打算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跟主播两人总有一个在发疯,不然我怎么会看到有人见鬼还能笑出声呢?】
【别了,哥们,我就是心理医生。推荐你去看看脑科大夫,最好办张年卡,现在大酬宾办年卡还送一次体检。每条五毛,括号删】
【小心点别被我发现你是混进来打广告的,否则(趁机秀一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雾色里,穿着病号服的小孩晃动着身体,小手一上一下拍着自己的脑袋,脑袋一颠一颠地晃出了模模糊糊的残影。
“牛逼啊,这是吃了多少皮鞋了,那么Q弹”这把江让看的一愣一愣的,奈何文化水平不高,夸奖小孩都那么含蓄委婉。
文化水平的不对等就容易导致出现一些误解,小鬼忽地身形一顿,忘了反应,那颗圆润的脑袋一路滚到了江让的脚边,饱含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看了看脑袋,又撇了一眼没头尸体,江让捡起脑袋瓜子犹豫了一下,内心的那丁点良心在谴责他:路不拾遗,一切上交。莫忘教诲,重新做人。
经过一番艰难较量,江让说服了自己“喂,你东西掉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脑袋的耳朵边上喊:“喂喂喂,听到了吗?”
却见对面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作势想走。
“别跑啊!给我站住。哎,我就不信了,今天这个好人,我当定了!”
江让急了,揪着耳朵一个托马斯回旋将脑袋一把甩飞过去,稳稳当当撞进小鬼的怀里,顺带把小鬼给砸倒了,孩子摔了个七仰八叉的。
这时浓雾渐渐散去,他那瘦小的身形又被一具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背后响起‘呲呲呲’的鼻息喷气声,做好事不敢留名的江让脚底抹油逃到了楼下。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刚才看主播的表情,是想要把脑袋拿走吗?】
【前面的就别吃菠萝问酸甜了,这不明知故问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