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世界建设中 第137章 医院惊魂（十八）

——这是一个机会。

从听到【护士】和那位病患的第一句话起，爱丽丝就意识到了这点。

它静静靠在墙上，万千思绪却在心中翻涌。‘它拿到了主治医生的签名。虽然我没有医院许可，但或许……只要抢过来就行。反正【那个东西】又没有眼睛……’

想到拦在一楼最外面的【东西】，爱丽丝的眼睛无声闪了闪。而门外，两个怪谈的对话仍在继续。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领域已经开放申请的事。”

护士说，“现在还在试行阶段，但你之后可以看看。祝你和你的母亲好运。”

“谢谢。谢谢你的祝福，我会考虑的。

经过这段时间在这的休养，我感觉自己正常多了。等出去后，说不定还有机会重建马戏团。”

病患答应着，像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之后又追问了几句关于领域的事。“……你怎么不写报告？”

——就在爱丽丝恨不得将思维完全投注到门外的对话时。一个低低的声音拉回了它的注意力。女孩下意识转过头，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纸张和笔。厌烦在心中一闪而过。

‘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爱丽丝很不高兴。但护士暂时没有离开，它还得想办法敷衍这个青年一会。只得咬牙接过纸笔，‘等我拿到医生许可，就立刻把他杀了……’

想到出院的可能近在咫尺，只有一门之隔。女孩已经不存在的心脏不由砰砰跳了一下。

但现实是：顶着青年的目光，它不得不硬着头皮往纸上写了一行字，想随便糊弄糊弄。但在第一句话写出来后，这件事的性质似乎发生了一些转变：

“混蛋医生！混蛋护士！滥用镇定剂，强行隔离病人——”

运笔如飞。爱丽丝不自觉越写越上头。只留下一只耳朵监听门外的情况，同时急切地招呼道：“快，再拿点纸！”

当密密麻麻、字迹潦草的“报告”终于写好后，它看着怀中的大卷纸张，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气。

余光瞥见仍然发呆的怪人。爱丽丝从“报告”随意抽出一张，折成方块塞进男人领口。对方呆呆地看着她，毫无反应。而那张纸长时间没有飘下来，应该是被成功夹住了。

“它们已经走了。”“瘦麻秆”说，“拿好报告，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闻言，爱丽丝短暂怔了一下。当摆脱恍若隔世的感觉后，不久前的雀跃重新涌上心头。它按捺着激动点了点头，默不作声跟到桑笑身后。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打开，走廊里空无一人。爱丽丝走在三个人中间，同时悄悄展开感知，捕获附近的能量流动。

那些被锁死的病房里，一个个已痊愈的能量核散发出不同颜色。但因为量级低微，在感知里都很不起眼。

爱丽丝压下心中的浮躁，再次扩大距离。直到一个有些暗淡的亮点出现在两堵墙之外的地方。区别在于：与其他光点相比，这个光点正在慢慢移动。

……这个等级是，E？还是D？

爱丽丝不知不觉间深深蹙起眉，无意识咬着下唇，自言自语道，“不对，倒数第二位是3。应该至少有C等级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它心事重重地思考着有点不对劲的事，随口指点着桑笑楼梯该往哪个方向走。但因为刻意放慢的脚步，一人一怪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直到又一次经过拐角。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爱丽丝的脚步顿了顿。过了一秒没有跟上，而是飞快朝反方向跑去。

“爱丽丝……”

似乎有谁叫了它的名字，爱丽丝觉得只是自己听错。脚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脱离人类可以达成的速度。那紧紧追在身后的脚步也听不到了。此时，距感知中的亮点已经近在咫尺。

——它停下来，扶住墙上没有挂画的空隙。等待着，直到对方拐过来，然后直接和它面面相觑。

“把出院许可给我。”

毫无铺垫，爱丽丝开口便略带威胁地低声说。而对方站在不远处俯视着她，似乎没有因这句话产生任何反应。

和声音给人的形象差不多。从外表上看，332是个戴着礼帽的青年，身材瘦削，缺乏血色的脸颊格外清俊。

放在推崇痨病的时代，它很可能被大众审美视为美男子。视线向下移动，爱丽丝很快和青年的母亲对视了：被细心捧在怀中，发型精致，肤色匀称，俨然一位贵妇人——虽然只剩一颗头。

相比之下，倒是这位母亲对爱丽丝的威胁反应更大：无声地张大了嘴，每块肌肉都因痛苦变得狰狞扭曲，但割掉舌头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察觉到母亲的“害怕”，青年终于动了。先是用袖口温柔擦了擦母亲流下的泪水，才抬起头，对着爱丽丝慢慢皱起眉。

“你……”

332注视着它。慢慢的，才用那种仍然轻柔的声音说，“——你是谁？”

它的语气满是真诚的困惑，僵持的气氛随之定格。而爱丽丝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阴狠，下颌诡异地动了动。

几秒后，随着“咔”的一声。蛇纹从女孩的脖颈开始蔓延，那张小天使一般的面容丧失人形，音调也变得恶毒而高亢：“我说了，把那个东西给我——！！”

……

……

“……爱丽丝？”

走过拐角后，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桑笑停下来，慢悠悠转回头。隔着墙壁安静注视着身后。

他等待了一会。才再次迈动脚步，沿着拐角返回。低下头，他看见几枚错乱的脚印。正是追上去的男人在无意中留下的。

“缺乏耐心的爱丽丝！”他轻声感慨一句，便脚步轻快地沿顺着脚印追了上去。越走越快，最后无意识地哼起歌。

大约三分钟后，脚步再次顿住。因为脚印中断在前方不远处，那个男人靠墙根坐着。而爱丽丝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主人丢下你了，笨狗。”桑笑漫不经心说着，从男人身边绕了个大弯。他刚想前进，却察觉到什么，敏锐地抬起头。

下一秒，在注视中，头顶的灯光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轻声说着，桑笑发现身侧的墙壁正在泛黄泛旧。灰尘像浪潮一样涌来，蒙住地上的瓷砖。

刹那间，那些光亮的画框全部爬上锈蚀的痕迹。红光下，空荡荡的走廊变得更加安静。只能听到他一个人轻轻的呼吸声。

桑笑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地上的男人也消失了。

随着寂静的蔓延，情况变得有些诡异。他不自觉眯起眼，重新看向头顶的吊灯。惨红色的光像血一样流到脸上。

“又【变化】了一次……”他若思所思地说，“收容病人和记者进入的医院既不在一个空间，也不在一个时间。原来如此。”

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响起。桑笑再次走动起来，头脑中快速思考着一个个问题。无论有答案还是没答案的。渐渐的，一条条新鲜的结论被整理出来。

“毫无疑问，突然出现的怪谈就是【爱丽丝】，也是告示栏的那个女孩。”

他自言自语着，“用于纪念的名字，照片，每一条都对上了。或者说，在那个人类女孩死亡后，她渐渐随着医院的变化转为了怪谈。”

至于死亡的原因。也可以从讣告上的只言片语和那些挂画得到解释：“被误解成巫师并展开研究的女孩，对此趋之若鹜的好奇者们……嗯，有趣。让我联想到一部知名电影的情节。”

“从装修的陈旧程度来分析。红光闪烁时，就代表我们处于这座医院的【现在】；如果是白光，则代表我们处于【过去】。”

桑笑沉吟，“按照我之前的猜测，这些怪谈应该被留在【过去】才对。可是登上八楼时，我却直接见到了【安格鲁】和【玛琳】。爱丽丝也是在那里出现的。”

思索着，他逐步推理出一种可能，“那份早田拍摄的照片给过暗示。越高的楼层越危险，会不会就代表两个世界的距离越近呢？

这种【距离】或许不是指时间。因为根据另外两个角度：从科技含量看，第一层明显是21世纪后的产物了，应该是返修后的结果；从楼层的名字上来说，也是前三层更接近人类医院的科室——”

自顾自说到这里，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桑笑眯起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他轻声说，“等等，我明白了。与其他楼层相比，第八层更接近真实世界不是因为它本身。只是因为【它更接近第九层】。”

话音出口的瞬间，一道灵感忽然流经大脑。安格鲁说过的每一句话浮现在脑中，结合着那份写给病患的告示。一段推理几乎呼之欲出。

小声说着，桑笑的话快到难以分辨：“‘在第九楼又到处游荡’，‘解决您的精神压力’，那个不能被它发现的家伙指的是——”

“——爱丽丝。”

下一秒，他无意识地说出某个名字。因为名字的主人现在正站在前面，注视着他。

有些凌乱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裙子变得松松垮垮，被洒下的灯光染成红色。

属于年幼女孩的面孔上一滴血也没有，同时毫无表情。蓝眼大而空洞，像是其中的什么东西永久性熄灭了。

“……走。”

它低着头，轻声说了句什么。桑笑没有听清，却下意识后退一步。

像被这点刺激到了，女孩立刻抬起头。桑笑看见它的眼中带有刻骨仇恨，下一秒便听见充满戾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点跟我走！”

我不太擅长写解谜（跪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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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医院惊魂（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