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类报告 第18章 楼屋煞（十三）

顾拙鸠皱眉，试图理解冯三姑那段话的技能操作原理：

“招阴骨是主机，佛香起到锚点的作用，冯兴业夫妇算中转器，把煞气看成能源……佛香链接招阴骨和中转器。主机进行操控中转器吸收与转出煞气等复杂运算，被标记的我和冯兴业的躯体作为中转器，吸收、转出煞气，完成聚拢，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传染致命疾病——”

“如果招阴骨来自恶鬼，它生前病魔缠身，那么杀人模式是传染致命疾病确实符合它的执念。”

“可步骤太繁琐。”

“1、招阴骨本身具有聚拢煞气的作用，何必多一个中转器的步骤？”

“2、目的是杀死目标活人，既然躯体可以吸收煞气，浓度一高也会死？何必费力再转出？”

冯三姑听不懂，她只是转述珠珠的话。

王或：“恶鬼的杀人规则和执念有关之外，通常还方便、辅助其狩猎。也许这只恶鬼能力不足，它无法独立狩猎，所以需要帮手。煞气分散、浓度低，恶鬼不能自由行走、到处收集，也不能一次性聚拢足够的煞气，所以它需要哄骗活人——人为财死，转风水、借财运，足够猎物主动套上绳套，不需多费力，全凭猎物努力送到嘴边。”

“至于煞气的转出，或许是安抚猎物。”

“煞气留存活人躯体，有碍健康，引起怀疑，也妨碍煞气的收集。”

顾拙鸠一字一句：“这是一只替身鬼。”

王或：“所以？”

顾拙鸠：“这一整套杀人规则归功于罕见的特殊技能，不属于替身鬼。”

王或：“它是只摄青？”

顾拙鸠摇头：“它确实是替身鬼，所以我疑惑。”

王或提出设想：“或许恶鬼另有奇遇，或许这项特殊技能来源于他人，辅助替身鬼，目的是煞气，而非人命。”

“思路清奇但不无可能……要煞气干嘛？”

王或乜他：“我要是连这都知道，你干脆当我是幕后主使好了。”

顾拙鸠被逗乐，拍着大腿笑了一阵，突然面无表情地问：“言归正传，珠珠在这场献祭里扮演什么重要角色？特地将从不关心的女儿接来住，一定卖出个好价钱——和柜顶黑影有关？它只缠住珠珠吧。”

冯三姑有被他的突然变脸吓到，进而感叹他的敏锐：“没错。冯兴业夫妇接受的风水屋煞改造原定计划里，只有珠珠被献祭，我也不清楚他俩为什么会死。珠珠从小就害怕狭窄逼仄的空间，柜顶、床底、床顶等等，睡觉时，看不见床底，但一睁眼就能看到柜顶，所以最害怕柜顶。我猜想，黑影能洞悉珠珠的恐惧，每晚佛香点燃时，现身纠缠，吸□□气，否则珠珠不会瘦如枯槁！”

“首先明确一点，恶鬼杀人食其魂、借此升级。死于极端恐惧的灵魂生长出路煞的概率最高，所以黑影纠缠恐吓珠珠，是催使她头七回魂，吃掉这只新生路煞——可珠珠没被吃！”顾拙鸠直视冯三姑，目光锐利，仿佛洞悉一切：“为什么？”

冯三姑不自觉地抽搐了下脸颊，强装镇定：“您忘了我大闹警局，让道协来调查的事？幕后真凶忌惮，才没动手。”

“你不诚心，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撒谎。”顾拙鸠扭头就对王或说：“干我们这行经常遇到顾客说话藏半句，偷漏关键信息，坑比月球多，一不小心就狗带，属实害人害己。”

冯三姑尴尬地低头。

顾拙鸠：“要是愧疚就加钱。”见她没表示，嘁了声，“恶鬼不可能放弃到嘴边的食物，它一定混进警局做了点什么，否则警察就会因忘记冯兴业夫妇的死亡而重启案子。至于珠珠，她成功躲过恶鬼的捉捕，但一只无法脱离尸体的路煞如何逃脱？唯有附身。附在谁身上最安全？”

冯三姑顿时委顿：“是我同意的。我半只脚踩进棺材里，不怕死，可怜珠珠才六岁，身世凄惨、死得冤枉，难道要我眼睁睁看她连魂魄都被吃？”

她祈求：“顾老板，您可怜可怜我们。玄门对恶鬼一向宁枉勿纵，珠珠又……”瞥了眼‘金睛’，聪明地截断话尾。

“行了，一知半解瞎担心。珠珠杀了人，按理应该变成毫无人性的替身鬼，但她能屡次附身、并在附身的情况下放弃你这美味的食物，听话离开，说明她人性尚存，从路煞升级成白衣鬼。等案子了了，给你开个证明，你上玄门登记，交点月费让玄门养着她，或者让她参加考核做役鬼，还能拿工资。”

冯三姑愣住，讷讷道：“不用魂飞魄散？”

“怪谈基础常识多学多背！”顾拙鸠开启下个话题，“为什么说我被传染了？”

冯三姑：“好像是吸入佛香、碰过招阴骨，就会传染。”

顾拙鸠：“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吗？”

冯三姑表示对此一概不知。

“难办了。”

为难之际，顾拙鸠见王或不知何时戴上橡胶手套，捧着女人的头颅仔细观摩，不免咋舌：“尊重一些难以启齿的癖好。”

王或：“我认识她。”

顾拙鸠连忙凑上前：“什么人？”

王或抬眼。

“……”

顾拙鸠恬不知耻：“请你尊重我当面蛐蛐人的癖好。”

王或没计较，放下女人的头颅说：“医院里的一个癌症晚期病人，放弃治疗，应该死了才对。”

顾拙鸠：“名字住址联系方式，知道这些就能查她的社交网。”

王或：“等同事上班了再问。”

顾拙鸠闻言便对冯三姑说：“我们先走。你报警处理楼下花园的无头尸，到我直播间找放视频当证据就行。”言罢转身走向门口。

王或跟随他一起到走廊，经过746号房屋，铁门由内打开条缝，露出衰老的脸。

“你们想不想知道偷溜进那间凶屋里的女人住哪？”

顾拙鸠了然：“要多少？”

746房主如树皮的脸露出贪婪的神色：“三千！”

顾拙鸠忽地冷笑连连，表情阴森森：“你猜进屋的女人为什么没出来？”

老太婆脸色突变，既犹豫，又疑心是故意恐吓，还准备嘴硬时，瞥见青年身后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擦拭尖刀，灯光昏黄，一闪一闪，仍无比清晰地看到橡胶手套和刀身都沾满血，唇角弯起微不可察的柔软弧度，蓦地抬眼，眼珠子漆黑、冰冷，吓得她腿软，赶紧关门，却有一只手猛地拍上来——

‘砰’地巨响，走廊都是回音。

“啊！”老太婆瘫软在地，瞪着背光俯瞰的青年，听他说‘你家几口人？五？六……都在啊！’顿时翻白眼，忙不迭回：“748！那个女人是748号房客！房租到期就消失，但我知道她一直躲在里面！”

顾拙鸠一秒阴转晴：“感谢您的乐于助人。”

老太婆深感晦气，手忙脚乱甩上门。

顾拙鸠立刻来到748号房，掏出废卡插进门缝、卡住凹槽，巧劲一使，‘喀’一声门开，瞥见王或略为诧异的眼神，若无其事道：“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

屋内一股久不通风的臭味混合盒饭馊味、佛香味，闻一口提神醒脑。室内蟑螂与蚊虫和谐相处，遍地垃圾，房东老头当初三倍清洁费算白花了。

客厅脏乱，主卧稍微干净点，床上凌乱扔着几套换洗衣物，床头桌一个插满香脚的香炉，一个正在充电的旧版通讯手环，屏幕正好亮起，提示已有新消息。

顾拙鸠接起一看，群名：[爱健康、爱生活]。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搞完了没？@无ai一身轻】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你已经严重拖延交货的时间，不要连累我们！】

【快乐木偶：火气别那么大。@无ai一身轻也没料到目标还有个奶奶。老不死的，把道协闹来了，肯定要谨慎点……要不，杀了吧。】

【晚安，格斯特曼：@快乐木偶你孩子病好了，当然轻松！】

【快乐木偶：你们不能怪我下手够快吧^v^】

【晚安，格斯特曼：艹你马！要不是你抢先，现在哭的是你！】

【快乐木偶：当初公开公平选择！是你们怕有诈，推搡别人去做第一只小白鼠，意图跟在后面捡好处。我走投无路，敢为人先，拿到好处不应该？当初没种，现在有脸哔哔？】

【虚无妄想世界：大家都帮过你们，否则早没命了，现在何必说风凉话？】

【快乐木偶：帮？风凉话没少说、倒忙没少干，功劳没少抢，能活下来全靠我命大。】

【BDD永别：你准备抛开我们啰？】

【献上强大的心脏：好了，都少说几句。大家同条船，谁死都不好过。已经成功的人，不要忘记帮扶落后者。还未成功的朋友，别着急，一条心、齐用力，活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隔着网络，谁也不知道彼此情绪是否稳定，至少群里停止争吵。

【献上强大的心脏：@无ai一身轻你为什么沉默？】

顾拙鸠同王或对视一眼，说：“群里一共七人，全是人类，协助替身鬼猎杀其他活人。从‘孩子病好了’、‘活下来’等话里内容猜测，似乎是为了治病。”

王或：“你仔细看他们的ID，快乐木偶、格斯特曼、BDD都是难以根治或无法医治的病症，症状分别是无故发笑、智障，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极度狂热于整形甚至自己动手。这女人的ID，无ai——癌。第五个，精神正常，真实情况或许反过来、又或许他已经痊愈。虚无妄想……有一种病，叫科塔尔综合征，一种幻想身体某个部位消失的精神疾病。最后一个，强大心脏？有没有可能是严重到需要更换的心脏病？”

迟迟未回复，群里安静片刻，‘板板正正精神正常’发出一句【@无ai一身轻你死了吗！！！】，字体通红，飞快刷屏，短短两三分钟刷了上百条。

——有种溢出屏幕的扭曲疯癫。

顾拙鸠斟酌语句、发出：

【在忙。】

刷屏瞬间停止，安静一分钟。

【晚安，格斯特曼：忙完了？】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东西到手了？】

【快乐木偶：你在哪儿？】

【BDD永别：为什么这么晚回复？】

【献上强大的心脏：你迟到太久了！】

【虚无妄想世界：快点！！我的肠子正在消失，明晚——不，今晚必须轮到我！】

【无ai一身轻：东西已到手，别管我在哪。惹到玄门，我不得小心行事？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能好？！不过，麻烦已经解决。】

【BBD永别：你杀了那个老太婆？】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拍个照看看。】

顾拙鸠给了王或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将残存一点血迹的尖刀摆到床头桌，连断指一起，连拍数张发过去。

背景熟悉，招阴骨 带血尖刀，打消群里众人的怀疑。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十点前，把招阴骨寄回去。知道寄哪儿吗？】

面对试探，顾拙鸠眉毛不带动一下。

【无ai一身轻：老规矩，老地方。】

顿了顿，顾拙鸠眯起眼，将“确保我的病全好”改成“你全好了？”发出去。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感谢老板，我从来没这么快乐过！】

【无ai一身轻：不会复发？众所周知，精神病和癌一样，根除了还可能再生。】

【板板正正精神正常：原来你担心这个……放心吧，我们的病不是根除、不是治愈，而是彻彻底底从我们身体里转出去！现在已经随客体的死亡而死亡，疾病永永远远离我们而去。】

【快乐木偶：为什么突然担忧？既然进来这个群，就必须坚定不移地相信老板，不准出现任何不安定因素！】

【无ai一身轻：抱歉。】

【快乐木偶：今晚已痊愈的人协助落后的兄弟姐妹收割成果，我待会会把安排发给你们。】

【快乐木偶：所有人把聊天记录删除的录屏发给我。】

——怪不得聊天记录一片空白，够谨慎。

“转移疾病？”顾拙鸠皱眉：“就是传染到我身上的精神病？”

王或凑过来，点开‘快乐木偶’的头像一边观察一边说：“显而易见。他们交换狩猎，两两成对，将疾病互换到对方狩猎目标身上，降低因交集带来的嫌疑风险。譬如‘精神正常’和‘无ai’应该就是一对合作伙伴，所以癌症晚期的女人活过死亡预期期限，她将伙伴的精神病转移到你和冯兴业夫妇身上，因此恢复正常。”

这才是系统任务里的‘疫疾’本意？

不是单一的‘精神病’，而取决于伥鬼。

“有一个小众民俗，叫借病。听说过吗？”王或问。

顾拙鸠摇头。

王或：“对重病缠身之人的药壶下咒，梦里借出药壶，疾病就会跟随药壶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顾拙鸠：“借病、换病，异曲同工……等等，这只替身鬼总共两个特殊技能？”

王或：“总的来说，只有一个。传染疾病等于换病，通过一系列复杂步骤的辅助，完成所谓的感染。”

顾拙鸠颔首，下意识按住太阳穴，没意识到他的思维正逐渐缓慢：“你从这人的头像看出什么？”

王或放大‘快乐木偶’的头像，指着右下方露出的被褥一角说：“安顺医院防疫站专用。”

顾拙鸠：“该不会所有病人都属于同一家医院？如果事实如此，那么替身鬼很有可能就藏在安顺医院里。”

王或：“我回去查一下档案。”

“一起？”顾拙鸠看向窗户，天亮了。“群里那群伥鬼让我将招阴骨寄回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医院。看他们对话，有三人痊愈，说明冯家凶杀案已经发生三例，剩下四例进行到尾声，今晚准备收割，所以我需要十点前还回招阴骨。但——”

他心底有个无法忽视的疑问，思索几秒，索性私聊‘板板正正快乐精神’，不选‘快乐木偶’是因这人机敏精明。

【在？】

【我始终担心那只小鬼的报复。】

对方很快回：

【女人就是胆小怕事！】

【只要你按照吩咐，到小鬼生前的卧室等它现身，把招阴骨扔过去，就会自动锁住那只小鬼的。】

【……你照做了吧？】

顾拙鸠回：

【。】

另一边，‘快乐木偶’发来安排：

【今晚九点，到这里[附地址]协助‘强大的心脏’完成疾病治愈全疗程。】

顾拙鸠回：

【收到。】

快乐木偶叮嘱：

【注意我们的行动在于灭门，不留活口！你这次弄得不干不净，我已经冒险帮你抹去警方的怪谈凶案预警。再有下次、不，没有下次！】

怪谈凶案预警是警网系统里的功能，有死于怪谈但七日之内查不出异状，便需要弹出预警，以防负责此案的警察彻底忘记受害者。

这也是验证案件是否属于灵异怪谈的最直接且有效的方法。

“验证完毕。”顾拙鸠收起手环说：“所谓供奉都要祭品，他们的祭品是一个家庭中的某个人。不是简单的杀死、吃掉，而是耐心培养出路煞再吃掉。珠珠是例外，附身在冯三姑身上逃了出来。”

“替身鬼养魂为食，换病作饵，引伥鬼协助。”

其杀人规则和目的已然明了，接下来找出行踪就好。

至于感染到的精神病……解决掉恶鬼自然不药而愈。

出房门、下楼，花园那儿聚集一群警察，顾拙鸠和王或绕路从侧门离开小区。

王或拒绝顾拙鸠‘一起’的提议，他要回家洗澡、用餐，九点到医院。

顾拙鸠扒着车窗依依不舍：“真的不能一起吗？你早上一般吃什么？吃得完吗？别隔顿，暑热易馊。也别扔，浪费。”

王或：“带个盒饭投你嘴里好不好？”

顾拙鸠：“多麻烦！干脆我跟你回家。”

王或似笑非笑，食指戳着贴上来的顾拙鸠的额头，将他顶开：“没熟到可以上门做客。”明拒后，绝尘而去。

顾拙鸠心情阴郁地解决早餐，提前到安顺医院住院部找了张空床休息，到点准时开录像兼联系王或。

王或一身白大褂、口罩和半框眼镜，既斯文败类又神采奕奕，浑然瞧不出大半夜还跑去探案捉鬼。

看到顾拙鸠肩膀的‘金睛’，王或将工作证翻到背面。

“放心，自动识别**信息打码。”顾拙鸠眼睛自动瞟向他手心的蓝色档案夹，“信息都在？”

王或塞给他档案，走前一步带路：“群里有五人是医院防疫站的病人，其中快乐木偶和BDD永别两人不是。”

顾拙鸠：“快乐木偶的头像？”

王或：“她是护工，她儿子才是快乐木偶患者，曾经住过防疫站，交不上住院费才搬走。BDD热衷于整容，出事故后经常缠绷带在深夜医院附近游荡，上过本地早间新闻，被称为‘绷带人’。虚无幻想曾经逃出医院，结识BDD，成为朋友。”

顾拙鸠：“共同特征：防疫站。替身鬼百分百就在里面，换病、疫疾、医院……行为轨迹都和疾病有关，它生前是重症病人？”

穿过林荫小道、红砖楼，抵达灰白小砖楼，王或用权限打开防疫站的门。

“防疫站建于1975年，多次翻新，现在基本不收病人，只收罕见疾病患者。从下到上，从轻到重、少例到更罕见，三楼只收录10个病人，住那儿的，可以说是为医学做贡献的经典病案。除非神迹，否则以人类目前医学水平，基本药石无医。”

王或介绍完便问：“你要怎么找出替身鬼？”

顾拙鸠：“恶鬼引诱他人必然需要附身、现身，查那几个伥鬼接触最多的某个人——从主治医生或护士下手。”

闻言，王或带他到档案室查防疫站的病人记录，引擎搜索群里五个人的住院记录、主治医生，结果连住院时间都不重合。

王或想了想，搜索护工打卡记录，仍无重合。

“欸？”顾拙鸠眼尖一个人名，“快乐木偶去过三楼做护工，因协助病人带不符合医院要求的小物件而险些被辞退……说起来，快乐木偶是第一个响应恶鬼杀人计划的伥鬼，隐约成群里的领头人——你猜她带什么小物件？”

王或直接点进‘违规小物件’一栏，说：“佛香。”

“淫祀预制生产线，肥水不流外人田。”顾拙鸠拊掌：“给谁带的？”

话音一落，便听外头响起尖锐刺耳的预警鸣笛，档案室天花板墙角的广播音响重复三遍：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安顺医院防疫站三楼10号病人于今早9点06分被发现失踪，请各职工专注手头工作，若有该病人行踪，及时拨打热线。”

“该病人罹患重症联合免疫缺陷，没有行动能力，生命危在旦夕，如果听到这则通知，请尽快将病人送回来。”

顾拙鸠垂眸，瞧见委托快乐木偶携带佛香的病人的记录：

编号：1310。

姓名：危社。

住院时间：2022年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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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借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