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掷骰子[无限] 第92章 日不落教堂（24）

堆积成山的烟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失，两个调查员动动手指，又一箱烟花筒消失，柳维挑眉，只有那些没见过调查员的研究员百思不得其解。

漆雕檀扫了一眼“卖——送完了。”

差点说漏嘴。

“我这也是，”归箐止与她同时间卖，“奸商速度真快。”

柯淮送货是真的快，不愧是行走的奸商，要价也高，但两人没意见，因为钱的平摊，选择这般操作也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说起他，漆雕檀记得这人刚在这，“人呢？”

“不知道，”归箐止最烦处理货物，“可能人有三急，管他呢。”

漆雕檀耸肩，“可能。”

这会功夫，艾多纳斯早就进来，她没有前去找漆雕檀，反而盯着柳梵希，原本舒张的皱纹挤成川字形，清澈瞳孔深深照入她的身影，手不自觉发抖，想要触碰她却怎么都无法前进。

年迈却能拥有强壮的身躯，柳梵希接过报告得知，肯定不是普通人。

只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她搜索记忆，又一个身影出现，但心里觉得不可能，时间太长了，长到记忆都出现混乱。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艾多纳斯终于迈出步伐，搭在她的手上，“姑姑……”

“……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一直都记得你，即便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就是姑姑，我还记得母亲她临终前经常念叨你，我当时太小了，只记得你的模样。”

瘦如骨头的老人拄拐杖眼睛泛着泪光，话语有些哽咽，没有想到会遇到自己的亲人，在她所生活的世界中，只剩下她的丈夫与孩子，亲人几乎散去。

她许久没遇到姑姑了。

以为只剩她一人。

“你看、你看……”艾多纳斯吃力掏出照片，“这个是我，这个是你。”

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亲人照片，就连母亲的都没有。

她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

照片里两人像极了洋娃娃，精致的蕾丝边勾勒花裙，一高一矮分别坐在两个软座椅上，抱着毛绒玩偶，背景墙有几束向日葵出镜，一半的花瓶些许反光。

除了两人的容貌外，其余较为模糊，暖光调充斥画面，就连照片中的人也扬起微笑。

看起来比老人年纪小的柳梵希心中翻涌，身体反应比她意识还要迅速拦住了艾多纳斯的手。只剩骨头的手稍显冰凉，她不经意看了艾多纳斯沧桑的面容。

照片她也有，比起艾多纳斯给的还要多。

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亲人，尽管几十年没见面，血浓于水的想念呼唤起她的记忆，而自己来到这也不是本意。

她曾经想过亲人会忘记她，毕竟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是哪里，暂且无法离开。

“艾多纳斯？”她试探呼唤。

艾多纳斯见她终于意识是自己，不由开心，“是我。”

“真的是你，”柳梵希抱住艾多纳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会忘记姑姑呢……”

“这话说的，跟小时候一样。”

……

见识到大型认亲现场，归箐止没想到，“嗯？”

“啊？”漆雕檀也没想到。

如此也好，她放松一口气，艾多纳斯是潜逃人员，他们又没把握带走艾多纳斯，再说也不知道带去哪里，目前是最好的结果。

艾多纳斯当然也知道。

艾多纳斯松开柳梵希的怀抱，看向漆雕檀，“谢谢你。”

仅这一句话两人都明白含义，艾多纳斯要留在此处，同时他们的合约一直持续，只是碍于有人在场不好明说，这种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客气。”漆雕檀点头，“我也代柯淮回应。”

【你感觉不对。】

【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你。】

【它在咆哮，它在愤怒，似乎是因为你曾经放过油烧它，它心里再猜你肯定是嗤之以鼻，因此它更感到愤怒。】

不止是漆雕檀，就连柳梵希等人猛然望向外围的垃圾山，墙体建造厚又庞大，唯有垃圾可以与之一拼，此刻垃圾山爬满蟑螂，罪魁祸首藤蔓挤压垃圾，将这群蟑螂汇集一处。

腐烂半个身子的蟑螂趴在上方啃食，数量众多到满地皆是，无数的蟑螂开始飞翔，成为蝗灾一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植物狂欢乱长，迎接盟军进攻这片适宜居住的场所，贪念供养玫瑰的营养液，将石墙步步侵蚀，携带令人厌恶的味道逼近。

伴随着实验室警报响起，研究人员查找数据中叫喊，终于意识到玫瑰找到了研究所。

“怎么会找到这里？”

“不知道，但我保证不是从实验室泄露出去，我们管理很严格……”

“这群植物发了疯似的，看来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蟑螂还有意识聚集，之前没有这种现象。”

……

研究员望着这群庞然大物，凭着卫师承的指令快速开火清扫。

“跟踪啊。”漆雕檀出实验室。

归箐止紧随其后，“原来打着这个鬼主意。”

两人也算战斗力，更重要的是呆在实验室屁事不做不可能，手正痒痒，尤其是令人恶心至极的蟑螂，这玩意就不应该出生。

“啧，”漆雕檀掏出骰子，“看来还没吃够火。”

她们战场在另一面，太阳越来越烈，又是到了时钟指向的十二点，她们也察觉这很不对劲，就连藤蔓进化成全身尖刺的形态，疯狂向漆雕檀移动。

针头快要接触皮肤，漆雕檀只是感觉窒息感倏然包裹全身，瞳孔紧缩，转身并后退贴墙，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才发现额头满是冷汗，刚才瞬间变成了频繁闪回的回忆。

那只目前不存在的绑带手臂还在僵化，她无法控制。

但是劫后余生的活着感让她多呼几口气，回过神来那些尖刺都砍烂，各种蟑螂的尸体成为了藤蔓的陪葬品。

她注意到归箐止的目光，喘气望去，归箐止后退的脚步没停止，似乎对于她突然大杀四方抱有敬畏，当然，神情还有几分不解。

“没必要吧，它惹你了？发这么大一通火。”

“要不是你在，”漆雕檀扬起笑意，“玫瑰怎么可能跟过来。”

“拿我出气？”

话是这么说，归箐止瞟眼，发现场地干净，打架的话暂时没人打扰。

“很简单，我们两人只有一个能走，不是吗？柳院长也说了，现在我们得回大教堂，所有事情从那里开始，自然要从那里接受。”

漆雕檀手指玩弄硬币，“柯淮不见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虽然你没有出力，但你大概也知道他去哪了，不是吗？玫瑰的同类？”

“话别说这么满，我可不知道柯淮在哪，”归箐止摊牌了，“玫瑰的同类也做不到吧？你也不是？”

“确实，但你可是玫瑰花海里玫瑰的同类，我是花园的玫瑰的同类，两种情况下，只有选择一种才能继续走下去。”

漆雕檀明白。

从一开始任务所需要的瓜根本就不是角色卡的西瓜，而是因果的果，是需要顺着道路奔赴的结果。

她当时在同行偷鸡摸狗时发现线索，去柯淮家花园外逛了一圈，一群跟外面截然不同的玫瑰花簇拥鸟笼下的画架，这里的玫瑰大多与她认知一同，没有玫瑰花海那种煞气凶狠，反而荡漾温柔。

而花园是温室，毒辣阳光只能在边缘渗入，恰好边缘的玫瑰枯的枯，凋零的凋零，无一例外。

她顿时想到朗诵的词语，就连需要的条件都恰好贴近。

两种形态的玫瑰，是否代表了两种道路？

被污染的玫瑰花海与太阳共舞，在肮脏的土壤中生长，最终逃出大教堂奔向各个地方，利用藤蔓寄生般吸食；花园里无害的玫瑰在层层保护下只需要同主人挥舞画笔，永远不用朝着灭亡奔跑，也因此祥和。

它们需要同类帮助它们，所以归箐止与漆雕檀的任务出现。

需要前往大教堂，幕后指挥告诉她们对方必须死，它们水火不容，是世仇。世界需要获得稳定，唯有死亡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看来你又要撕卡了。”漆雕檀甩出硬币。

归箐止反踢回去，“生活索然无味，垃圾点评人类。”

“是吗？”

战斗一触即发，硬币撞上归箐止的匕首擦出铿锵，些许火花迸发，分开散向四周，骰子不断roll，似乎昭告这场战斗会以最激烈的方式结束。

看样子似的，至少漆雕檀认为归箐止会认为。

可惜，漆雕檀并未选择搏击，而是硬币绕开在归箐止没注意时踹了她。

归箐止摔倒在地，想要起身却被漆雕檀摁在地上，她看着她蹲下来，闲情雅致打量自己身上的样子。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跟你打吧？小蠢货，我怎么能打过你啊，用点脑子啊。”漆雕檀挑起她下颌，“下次我买点补脑的给你吧。”

她真是没有想到漆雕檀会这种手段，冷着个脸。

“滚。”归箐止觉得太小声，再重复一遍，“滚。”

漆雕檀手被打掉，嬉皮笑脸示意她将角色卡交上来给自己撕掉，否则就利用高速旋转的硬币刺破心脏，俯身在她耳边轻说：

“不好意思啊，手下败将就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