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未熟时 第11章 同居生活

林向阳倒来一杯温水，又顺带温了瓶奶先给陆行云垫垫肚子，坐到陆行云旁边递给他，然后拿出温度计读数。

37.3度，烧退了。只是此刻的陆行云看起来依旧十分虚弱，眼睛要闭不闭，眉头至眼尾还带点儿因为睡觉捂出来的红。

林向阳看着他喝了水，把奶也放到床头，问他想不想吃东西。

陆行云点点头：“煮面条，我要两个荷包蛋。”

林向阳应下，视线落在陆行云眼下的淡淡的乌青，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陆行云嘿嘿一笑，拖着浓厚的鼻音答：“两点？好像是，不记得了。”

林向阳在他被子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作吧你就。”

“一边去，你又不上班，我都好久没有痛快地玩过手机了。”

陆行云反击完，转过身背对着林向阳，因此没看见林向阳眼底闪过的一丝羡慕，还有别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林向阳很快就煮好了面，细细的面条和翠绿的青菜，还有两个形状各异的荷包蛋，汤面上漂浮着零星几个油花，勾起了陆行云的食欲。

他穿好衣服起身下床，又披上林向阳给他拿出来的一件厚外套坐在桌边吃饭，林向阳在往外晒他的被子。

今天太阳好，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了，晾一会儿就得拿回去，否则被外头阴凉一染，被子就冰了。

林向阳回来时，就看见陆行云哀怨地看着自己，挑着一根面条说：“好苦啊。”

他坐下，给陆行云扎开那瓶酸奶递过去：“喝，甜的。”

陆行云用带着水汽，有些发湿的眼神看着他，很像一只衷心的小狗。

生病的人脑子往往有些不受控制，陆行云给自己找借口，良久才低下头，用鼻音很重的声音说：“我小时候生病我爸妈都不管我，就知道挣钱给钱，也没有人给我递甜的东西。”

林向阳心下了然，意识到陆行云这略有些任性幼稚的性格形成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父母陪伴不足，再根据陆行云之前说的来这里的缘由，林向阳能猜到他可能真的很需要陪伴，希望通过完成父母的要求后能得以一直待在家人身边。

林向阳有意逗他，接他的话：“在这里你就把我当你爸，我肯定管你。”

陆行云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去你大……”说没说完想起来林向阳的爷爷对他很好有改口“去你丫的。”

随后恨恨地吃完面条，向前一推碗：“吃完了，洗你的碗去吧。”

因为实在是无聊的慌，陆行云又不想干什么需要动脑子的活，就一遍遍的练习吉他，把前段时间学过的曲子翻来覆去地弹。

晚上要睡觉时，林向阳把陆行云的被子枕头直接放到自己的床边。

陆行云目瞪口呆，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虽然我知道你想当我爸可是我现在确实已经过了需要我爸哄睡的年龄了……”

林向阳没好气的斜眼看着他，眼皮半阖，是一幅很无语的表情。

“我对当你爸没什么兴趣。今晚一起睡，我怕你半夜又烧起来。”

陆行云有些感动，说真的，他在林向阳一家身上体会到了童年时期缺失的亲情。

后半夜陆行云果然又烧起来了，林向阳又把他叫醒喂水递药，一直等到陆行云再次出汗退烧时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陆行云一觉睡到自然醒，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一翻身就看见了还在熟睡的林向阳，陆行云还是有些残存不多的良心，体恤林向阳半夜照顾他辛苦，便自己动手洗漱，没叫醒林向阳起床服务他。

擦掉糊在眼睛上的眼屎，陆行云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随手从冰箱里掏瓶酸奶出来就要喝，被后面传来的制止声吓了一跳。

“干嘛呢你，柜子里有常温的。”

他回头看向林向阳，对方还闭着眼睛呢。

没办法，他只得放下手里的奶重新去拿常温的。

林向阳起来后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

陆行云问他半夜干什么去了，林向阳反问他：“你今早眼屎多吗？你晚上哭了好几回，我哪敢睡啊。”

陆行云尴尬地移开眼神，好像眼屎是真的挺多的。

一个国庆假期，最后哪里都没去成，陆行云连着几天说话都还有很重的鼻音，林向阳都替他着急。

开学前一天晚上，陆行云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批卷子，又厚着脸皮央求林向阳替他批了。

林向阳批的时候还问陆行云：“你明天上课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歇一天吧。”

陆行云叹了口气：“不能歇啊，我要是歇了老贺就真得累死了。”

话音未落，陆行云就又盯上了林向阳。隔着一张桌子林向阳都感觉到了对方炽热的目光，于是抬起头看向他：

“兄嘚，又怎么了？”

林向阳一对上陆行云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他的主意。他猜想，总不能让我去代数学课吧？

果然兄弟齐心，一猜就中。

陆行云站到他身后，很狗腿地捶打他的肩膀：“阳哥，你帮我代几节课呗？”

林向阳立刻就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你怎么不让我替代了你的位置呢。”

“嘿嘿，不用代很多，就代一下那些水课就好了，也不用备课的，阳哥你考虑一下，我可以分你工资的。”

林向阳抬手，“课表拿来。”

“得嘞。”陆行云去自己的书包里翻找出来他的课表，不多不少，不算早读一星期三十六节课。

林向阳着实有些震惊，他知道陆行云课多，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敢情贺思进这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呢。

陆行云以为他还在犹豫，刚想开口继续求求他，就听见对方说：“行，哪些归我？”

陆行云立马给他画出来了，体育心理写字这些不需要怎么费劲的课。

不过划出去这些，陆行云课表依旧满满当当，于是林向阳主动提出早读他去看着，让陆行云平时能多睡一会儿。

陆行云感动地连连说好，要是此刻林向阳要求他喊一声爸，他陆行云绝不会犹豫一秒。

晚上他要求洗澡，两次发烧发汗弄得他身上黏黏的，前几天林向阳不敢让他洗，今天说什么也得洗了。

林向阳怕他又感冒，洗澡的时候专门烧了两边灶台的火，翻出来一台小太阳，啊不，大太阳烤暖风扇，对着他烤。

还拉了块帘子，怕冷气再袭了他。结果洗到半路帘子滑脱，陆行云唰一下整个人缩在浴桶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求助于林向阳重新系上帘子。

林向阳还嘲笑了陆行云一番，说他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一样，陆行云在心里骂他：要是知道我喜欢男的，看你还在不在这说风凉话。

不过林向阳没说的是，陆行云真的很漂亮。皮肤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白，更显健康朝气。身上有只有发力时才会明显的肌肉线条，哪哪儿都生得恰到好处。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第二天开学，林向阳按照约定去了学校，组织学生升旗。

贺思进看见林向阳来了，很是意外，问他陆老师去哪了。

林向阳：“被你压迫得太狠生病了，还没好利索呢。你怎么给他排了那么多课？”

贺思进先是确认了陆行云病情严不严重，才回答：“我能怎么办，就我们仨，谁的课也不少啊。”

“那你以前怎么没喊我帮忙啊？”

贺思进挠了挠头，心想：你自从被学校开除回来之后，跟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喊你不是来帮倒忙吗。

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你带课，工资怎么算？再说了，就算我们这小学课程不难上手，可你终究是个外行啊。”

林向阳想想，他说的倒也对。

节后第一天果不其然陆行云又差点迟到，在上课铃响结束的前一秒才骑着电动车出现在了学校院里，兜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手抓饼。

急急忙忙地向教室跑去，书包里还漏出来一截批好的卷子。

之后，学校办公室就多了一张属于林向阳的办公桌，作为学校的编外人员。

一些自习课，或者背诵课就都会由林向阳去看着，倒也算得上轻松。

说到工资……

额，没有工资。

纯属个人善举。

虽然陆行云现在已经痊愈了，但晚上睡觉还是在林向阳的房间里。在陆行云第二次发烧结束后他回到过自己的房间睡觉，但是因为隔壁屋子没有灶台加之天气转凉，实在有些冷，他就不愿意再回去睡了。

林向阳只得依他，幸而炕足够大。

不过陆行云睡觉很不安分，半夜感觉热，蹬掉自己的被子之后又无意识地去抢林向阳的被子。林向阳曾试图去隔壁睡，但说实话隔壁确实冷得睡不着，又只能回来跟陆行云抢被子。

这天晚上半夜，陆行云被噩梦惊醒，醒来发觉自己一身冷汗。但恶梦内容是什么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他打开手机，低亮度的屏幕模糊映照着陆行云的脸，他的脸贴在枕头上，眼睛看向隔壁熟睡的林向阳。

眼前人紧闭着眉眼，陆行云无端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后林向阳对他的各种纵容与照顾。

以前他要是被噩梦惊醒，只能看到冰冷的家具。

夜里总是人不怎么理性的时候。

鬼使神差般的，他往林向阳的方向挪动了一下，看着林向阳觉得还是不够近，便又小心地往前挪了挪。

这下才算是近了，他借着手机屏幕有限的光亮，能看清林向阳的睫毛。

睫毛很长，呼吸也很均匀。

陆行云缓慢地，悄无声息地越靠越近，近到能感觉到林向阳的鼻息掠过他脸上的绒毛，痒痒的。

然后他附身，轻轻地，用唇碰了碰林向阳的下巴，一触即分。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是疯了吗？

他回过神来开始后悔，怕心跳声吵醒林向阳，他悄摸深吸一大口气憋住，逼迫心脏的跳动慢下来，然后又摸黑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他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给肖时杰一连发了几条消息，然后关掉手机。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陆行云没有发现刚才还在熟睡的林向阳，此刻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来不及关心失业失学青年林，接下来登场的是好兄弟肖时杰～

肖：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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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