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枕难言 第1章 玉兰花

“获得第二十五届华海文学奖的得主是 ，林海《迷途》，让我们有请青年作家林海上台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

晦暗的病房里沈徙南坐在病床旁的沙发椅上盯着墙上的电视，电视里正在转播华海文学奖的颁奖典礼。深夜的病房里除了电视发出的微弱的响声外就是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没等电视里领奖人开始发表获奖感言，他就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顷刻之间，病房变得暗的可怕，沈徙南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隐没在黑暗之中，他站在病床前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躺着的人。他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直到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僵才转身拿过放在一旁的风衣，转身离开。

离开医院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巨大落地窗外的摩天大楼都只隐隐发出几缕微弱的亮光。沈徙南扯下领带随手扔在一旁，还没等他坐下来喘口气，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徙南，阿鹏回国了，我和Jason想着给他弄个接风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沈徙南揉了揉有些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我不去，最近比较忙。”

“别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局，但是阿鹏回国，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你怎么都得卖他一个面子不是？你要是不去这事传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沈家和他们万家不和，你就算来走个过场露个面就行。”

“我这周没时间，明天我要出差，下周一才能回来。”

“那就周二晚上，我知道你周二晚上一般不安排行程。”

沈徙南知道这局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便答应了下来。他挂了电话走到露台，点燃一支香烟，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像是一颗孤独的星星。烟雾缓缓升起，在空气中划出无形的轨迹他深吸一口，烟草的味道混合着夜晚的凉意，让他感到空虚和压抑。

第二天天还没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沈徙南就已经登上了前往京市的飞机。他昨晚有些失眠基本没有怎么休息，上了飞机后身体更是疲惫。他吩咐空姐不用服务后便闭上眼睛休息，清晨的航班乘客很少，整段航行客舱内都十分安静，沈徙南竟也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下飞机的时候沈徙南的精神明显好了好了很多，一上车就开始处理工作。坐在他一旁的分公司负责人明显有些紧张，露出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对着他嘘寒问暖。秘书见他不说话，连忙接过话茬，好让气氛不至于陷入尴尬。

京市的项目正处在收尾的阶段，沈徙南要做的事情不多，听了几个报告，开了几场会，就基本上闲了下来。他拒绝了分公司老总的招待邀请，让秘书安排了一辆车，连司机都没带独自驾车出了门。

等信号灯的时候，他看到马路两旁种满了玉兰，此时正是四月暖春玉兰盛开的时间，一眼望过去仿佛一片白色的云海。

沈徙南来到京市大学城近郊的一处小农院前停下了车，这是陈叙言在京市的家。他曾经拍照发过微博，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还给自己看过照片，过节时甚至给自己寄过这小院照片制成的明信片。

这是沈徙南十分熟悉却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他靠在车门上看着这间小院，白色的院墙围着几间有些破旧的平房，一支玉兰花枝从院内探出头来，那棵树很大，大概很早以前就长在了那里。陈叙言特别喜欢玉兰花，南城的家里也有一棵类似却不及这棵大的玉兰树，此时时至春末，玉兰花期将尽，院墙底下是散落一地的花瓣。正当他看着那满地的落英发呆时，一个老头出现在他身后，问他是谁。

“来替弟弟看房子。”

那老头是陈叙言的房东，听了沈徙南的话连忙帮他开门。

“那小伙子好久都不回来住了，房租倒是按年打过来，但就是没人，我想问他住不住，却联系不到他。”

“他有事暂时出国了。”

“怪不得，不过你们家里人来看也好，这房子是不打算继续租了吗？”

“不，还继续租。”

沈徙南穿过小院走进屋内，下午的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两年不曾有人居住的房子，味道有些奇怪，夹杂着阳光味道的灰尘让沈徙南打了个喷嚏

他打开窗，看见白色的院墙下放着几个很大的木质矮架，上面摆满了各色各式的花盆，只是里面的花全部枯萎了，剩下干枯的枝叶僵硬的伫立在已经有些干涸开裂的泥土里。陈叙言南城家里的庭院里也有许多多这样的花盆，都是陈叙言亲手种下的，他会为它们浇水除草悉心照顾。沈徙南有一年春天去他家见过那被鲜花包围的一角，陈叙言拿着花洒浇花，可可豆就粘在他脚边。

现在陈家那片独属于陈叙言的角落由李妈照顾着，不让那些漂亮的花朵枯萎，就像以前那样。

这个远在京市的院子却像它的主人一样似乎被埋在在了某个过去的时间点，那些繁花茂盛的景色似乎停在了两年前陈叙言离开的时候。

沈徙南透过窗户看着已经有些荒凉的院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他掏出手机，打给秘书。

“我要在京市多呆两天，你现在找几个保洁和园丁再带几袋花泥和花种立刻来我这里。”

沈徙南挂了电话脱下大衣，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窗前的木桌上堆满了东西，有书有本，其中几个甚至还没来得及合上一直保持着主人离开前的样子。

陈叙言常坐在这里读书写字，他发在微博的照片里经常能看到这张书桌。沈徙南拉开椅子坐下来，他感觉自己变成了陈叙言，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从他坐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或是’陈叙言’会做什么。

他会在这里读书写字，摆弄花草，会在晚上点个蜡烛看月亮。

沈徙南没坐多久，精明能干的秘书就带着人来了，他吩咐了秘书看着保洁又吩咐园丁处理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后走向了那几盆已经枯萎的花。他挑了三个最大的花盆把他们拖到地上，将里面已经发硬的旧土倒了出来，又用秘书买来的有机花泥填满，撒下花种后埋土浇水。

沈徙南自己从没做过这些，家里的花园有专人打理，他很少过问甚至很少会抽空去欣赏那些美丽的花朵。现在的他只是模仿着记忆里陈叙言打理花园时的样子，他甚至不担心那些花不会发芽，似乎坚信只要做和陈叙言一样的事就不会失败。

等他种好花j将花盆抬回花架上后，屋子也打扫的差不多了。沈徙南吩咐了秘书来接他的时间后就让人离开了。

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甚至连被套床单都换了干净的。沈徙南走在这间独属于陈叙言的屋子里感受着陈叙言独属于的气息。他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窥探他人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却控制不住的想要探索这里，他拉开抽屉，看里面的东西，会翻一翻桌上的书，他甚至打开了陈叙言的电脑，只是很可惜，他不知道密码。

如果陈叙言在，他肯定不会这样做，他甚至不会多看。

沈徙南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梦里他看见了少年的陈叙言还有陈家那棵正在盛开的玉兰树。临离开前的那个下午，他无意中发现了陈叙言的日记，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本子，沈徙南只思考了几秒就决定将他和陈叙言的电脑一起打包带走，又安排了定期来打理的人。临走时，他从院子里的树上折了一支还没完全开放的玉兰花带走。

开了一个新文，开心开心，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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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