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孤云剑在伏劫手中发出妖异的嗡鸣。剑身上的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震颤都带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羅驍被这一剑逼退十余丈,碧绿长袍下摆寸寸碎裂,露出内里暗红色的软甲。
"好一把孤云剑。"羅驍抹去嘴角血丝,断裂的碧血笛在他手中重新拼接,"可惜你驾驭不了。"笛声骤起,尖锐的音波在空中凝成实质般的碧绿箭矢。
伏劫横剑格挡,剑刃与音箭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他忽然发现剑柄处传来异样的灼热——那四粒金珠正在缓缓陷入他的皮肉!
"伏劫!松手!"夜语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伏劫想要松开剑柄,却发现五指已经与剑柄生长在一起。剑身上的云纹顺着他的手腕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浮现出诡异的血纹。
稻十七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熟铜棍横扫向羅驍后背。这一击毫无章法,却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羅驍头也不回地反手一笛,碧绿音波直接将稻十七轰飞出去。铜棍落地时已经弯曲如弓,棍身上浮现出与伏劫手臂如出一辙的血纹。
"血纹钢在共鸣。"温滸的剑尖挑起地上的一片铜棍碎片,"羅驍早就在兵器上做了手脚!"
仿佛印证他的话,伏劫手中的孤云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处的金珠完全没入他的血肉,在皮下形成四个凸起的圆点。伏劫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剑身上的云纹已经蔓延到他脖颈处。
"剑魄反噬。"卿月棠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不知何时写满了血色咒文,"孤云剑在吞噬持剑者的精血!"
羅驍的笛声忽然变得缠绵悱恻,伏劫身上的血纹随之明灭。卷帘秋从废墟中爬起,软鞭如毒蛇般卷向正在挣扎的苏灏舟:"主人要的是蘇家血脉!"
"休想!"巴掌的匕首脱手飞出,却在半途被一片碧绿羽毛击落。曰古曰的银针暴雨般射向卷帘秋,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尽数挡下。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清芫爬到了稻十七身边。她裂开的左脸疤痕里,隐约可见铁片的反光。"十七哥..."她将染血的手指按在稻十七心口的伤疤上,"锈剑门的...铸心术..."
稻十七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猛地抓住清芫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插入自己心口的伤疤!鲜血喷涌中,他竟然从伤口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细针。
"苏少爷...接住!"稻十七用尽最后力气将金针掷向苏灏舟。金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突然调转方向,径直刺入伏劫后颈!
伏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孤云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虹。诡异的是,剑身上的云纹依然连接着他的手臂,如同无数细小的血管。
羅驍的笛声戛然而止:"铸心针?锈剑门竟然还有人会这个?"他眼中首次露出惊惧,"快拦住那把剑!"
已经太迟了。孤云剑在空中调转方向,剑尖直指羅驍眉心。伏劫跪在地上,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皮肤下的血纹如同活蛇般蠕动。他抬起头,眼中已无眼白,只剩一片血红:
"这一剑...为稻十七..."
剑光如血,天地间只剩下一道凄艳的红色。羅驍仓皇举笛相迎,碧血笛却在接触剑光的瞬间灰飞烟灭。千钧一发之际,卷帘秋飞身挡在羅驍面前,软鞭织成一道紫色光幕。
血光过后,卷帘秋的身体断成两截,而羅驍的左臂齐肩而断。黑衣人们潮水般涌上,扛起羅驍就往碧血阁退去。
孤云剑"铮"地一声插在伏劫面前,剑身上的血纹渐渐褪去。伏劫眼中的血色也随之消退,他颤抖着伸手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右臂的皮肤已经变得如同树皮般干枯。
"剑魄反噬的代价。"夜语气扶住摇摇欲坠的伏劫,"你的右手..."
"不碍事。"伏劫用左手拔出佩剑,剑尖挑起地上那截断臂。羅驍的断臂上,一个蛇衔云的刺青正在缓缓渗血,"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温滸倒吸一口冷气:"蛇衔云...是五十年前..."
"幽州惨案的标记。"卿月棠接口道,他的折扇不知何时已经烧焦了一半,"羅驍不是主谋,他只是个执行者。"
苏灏舟突然指着碧血阁方向:"你们看!"只见阁楼顶层的窗户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捧着羅驍的断臂,将鲜血滴入一个造型古怪的青铜鼎中。
鼎中突然腾起一道黑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蛇衔云图案。图案中央,隐约可见一扇门的轮廓。
"原来如此..."夜语气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要用孤云剑和蘇家血脉...打开幽冥道!"
伏劫的左手死死攥住剑柄:"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他转向昏迷的清芫,发现她左脸疤痕中的铁片正在发光,"那是..."
"血纹钢在共鸣。"温滸快速检查清芫的伤势,"她体内有东西在回应那个鼎!"
悦宁奚扛起大刀:"管他什么幽冥道,直接杀进去!"
"等等。"卿月棠拦住他,"你们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众人环顾四周,心头同时一紧——曰古曰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