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准备好了吗?】关悦琳发来消息的时候苏米还在收拾东西。
【急什么,不是明天才出发嘛。】看着消息,她仿佛脑补出了关悦琳在家火急火燎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这是我们第一次四人行欸!等你这个铁树开花等得我好苦。】
【而且,旅行可是情侣情感升温的好方法哎。】
大概是眼睛觉得害羞,苏米咔砰一下关掉了屏幕,勉强清理掉了脑子里的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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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介绍一下,这是我铁杆闺蜜,苏米。”
关悦琳身边,站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黑色衬衫,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比她们年长几岁。
关悦琳曾经和她说过,这人在国外某个名校读了个博士,目前在G大进修博士后,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术大佬。
“你好,竺琛。”男人说话时还带着些美式腔调,活脱脱把中文说出了一股英文味儿。
苏米笑着向他点点头,然后给关悦琳使了个眼神,表示对她眼光的肯定。
“我男朋友,杨煦。”
虽然已经持有“苏米男朋友”这个身份很长时间,但今天听到这三个字亲自从苏米的嘴里跳出来,杨煦还是感觉犹如春风拂面,仿佛腰杆都直了直。
关悦琳调侃了一句,“认识,老同学了嘛,感觉你觊觎我们家苏米很久了。”
下午四点,飞机落地云南。
“你订的什么房型?”苏米伏在关悦琳耳畔,小声问。
“两间,大床房。”关悦琳朝她抛了个媚眼。
苏米瞥了一眼关悦琳,干眨了几下眼睛,一方面觉得在情理之中,庆幸自己买的一次性床单买对了尺寸,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局促。
在这俩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两个男生已经办好了入住,朝这边走来。
电梯缓缓上行,苏米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真心祈祷这电梯能走得慢一点。
房间里,苏米刚打开箱子,把自己买的一次性床单拿出来,就见杨煦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差不多的扁袋子,撕开包装,比量着床上的枕头。
苏米凑过去一看,好家伙,比自己买的还齐全,床单,被罩,枕套都有。
于是便一脸惊喜地看向杨煦。
“你不是嫌不干净吗,这下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了吧。”
别看这个人平时插科打诨,可偏偏能很细节地记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心有灵犀啊,我也带了。”
饭后四个人商量了一下下一天的出游计划,结束时已经十点多了。
“我要洗个澡。”苏米看着坐在床上看着手术视频的杨煦。
“嗯?”男人突然抬起头,挑着一边的眉毛,神色晦暗不明。
这是在暗示?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室友。”看着杨煦眼睛里不大纯洁的神情,苏米火速解释道。
杨煦靠在床头,听着淋浴间哗啦哗啦的水声,手指反复在手术视频的进度条上滑动,那一个环节,来来回回被播放了好几回。
苏米洗完澡,穿着个睡裙,直接钻进了被窝,大概是白天折腾得太累,等杨煦洗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呼呼地睡着了。
女人的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侧枕在套着橘子花纹枕套的枕头上,熟睡的模样十分憨甜可爱。
杨煦轻轻掀开被子躺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面容嫩白幼态,长长的睫毛柔柔地向下垂着,娇小微翘的鼻尖和一张因为熟睡而轻轻嘟起来的小嘴,无不显得她是那么诱人,让人难以入眠。
刚想闭上眼睛,隔壁不知道哪个房间传来一些不可名状的声音。
杨煦微微蹙眉,观察着苏米的表情。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干扰,依然一脸酣然。
他纤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耳尖的皮肤,她像是在做梦似的,感受到那丝温热的源头后还向他这边蹭了蹭,头伏进了他的臂弯。
梦里自己在冰天雪地,一只白狐将自己裹在毛茸茸,暖呼呼的大尾巴里,自己还朝里面挤了挤。
几个人在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一场音乐节的票,第二天一起去感受现场热烈的氛围。
现场人山人海,肩膀挨着肩膀,还有的前排观众带着歌手艺人的专属大旗,高高地在空中飘着。
关悦琳和竺琛和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去到前面的“蹦迪区”嗨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人“海拔”都很高,苏米踮着脚,费力地看着舞台。
台上绿色长发的乐手十分投入地拨弄着贝斯,把观众席的气氛推向了**。
大概是踮着脚尖太久有些乏了,苏米干脆放弃,看着前面人的手机屏幕,跟着节奏举着手臂摇摆着。
“上来。”杨煦蹲下,拍拍自己的侧颈。
苏米一怔,“我沉。”
“你那一身骨头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我禁得住。”
于是苏米便骑上了他的肩膀,双手放在他太阳穴的位置。
上次骑人肩膀,还是在孩童时期,每次幼儿园放学的时候,爸爸总会把自己抱起来骑在脖子上,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这样高高的视野了。
苏米感觉眼圈那里有些温热热的。
“看人家,男友力爆棚。”震耳的音乐声中又夹杂着一些人声。
大屏幕上正在显示着摄像机搜索到的幸运观众,苏米和杨煦这个“海拔”特殊的连体人很快便被“捕捉”到了。
观众席一阵巨大的起哄声。
看到镜头对准自己,苏米下意识地害羞地捂住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随后指指下方,然后用胳膊比了个心形。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杨煦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滚刀肉似的脸皮也会发热发烫。
前排的吃瓜群众关悦琳默默抬起手机按下快门,“瞧这俩人笑的,一个比以一个不值钱。”
刚想拍第二张,便被竺琛吻了个情迷意乱。
音乐节散场,苏米在约定地点等着关悦琳他们,杨煦买了水回来。
他拧开递给她。
这一幕那么熟悉,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操场上递水的少年。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运动会我跑完接力,你还递给过我饮料。”
“嗯,当时不是答应你去看你跑步的。”
苏米转头看着他,他脸上还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快就跑了,我刚想和你说谢谢,你就没影了。”
“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杨煦调笑着。
“我当时看那帮家长围上来了,怕他们误会你早恋,我就赶紧闪人了。”
“哎,早知道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当时我就应该定定地杵在那里的。”
他笑着向远方眺望,感觉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时间就是这么不抗磋磨,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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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场地不远有个小山坡,这会儿日落,风景正好,四个人便爬上去,并排坐下。
人世间的浪漫有时就是这样简单,大概就是,日出日落,我身边都有你。
就像高中报道时见到的第一个熟人是你,毕业陪我结束高中生活的也是你。
兜兜转转,四个人溜达到一个古城,夜色被漆黑吞没,巷子里里黄色的灯光泛着古韵,再加上红色的灯笼,真有种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感觉。
几个人找了个露天的酒吧坐下,小台子上有民谣歌手抱着吉他唱着歌,和周围的景致呼应着。
苏米今天心情大好,一脸羡慕的看着关悦琳,“我也好想唱啊。”
关悦琳是个社牛,在她这里,苏米可以永远当个小窝囊废,万事开口找悦琳。
一顿交涉后,苏米成功地拿到了民谣歌手的那把吉他。
“斑马斑马,你来自南方的红色啊,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歌声缓缓,由于白天的叫喊有些沙哑的嗓音仿佛在娓娓道来一段时光。
灯光下,苏米和杨煦眼神相对,他似水般温存的目光将自己包裹,这美好的一幕竟让自己感觉有些惆怅。
之前自己一直觉得,美好的东西像瓷器,又像流沙。
一不小心,就会破碎,就会溜走。
但此刻,自己多年的好朋友,和自己喜欢的人,就陪在自己身边,真实的,可触摸的。
有些感慨,鼻子酸酸的。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要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
下台之后莫名口渴,看着自己那杯还没怎么动的果啤,苏米举起啤酒杯,咕咚咕咚地饮起来。
甜丝丝的味道就像那些美好的东西一样,让她贪恋,不舍得放下。
看苏米这般饮水似的饮酒,三个人有些呆愣。
大概是喝得太急,半杯下肚,苏米感觉晕晕乎乎的。
“来,干杯,庆祝我大学生活告罄。”小醉鬼此时坐在桌边向三个人发出碰杯邀请。
“干干干!”关悦琳十分配合,知道她大学的生活不怎么如意,好不容易结束,放纵一下也好,干干脆脆和过去告别。
结束的时候,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啤酒杯,苏米像个树懒一样挂在杨煦的胳膊上幽幽地呢喃着。
想着这么一路“挂”回去也不是办法,杨煦就伏着身子,把苏米弄到背上,双手驾着她的两条腿让她稳稳趴在背上。
因为喝了酒,苏米的体温有些高,温温软软的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
出人意料,苏米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脖颈上,偶尔吸一下鼻子。
“冷?”杨煦担心她受凉。
“不冷,就是有点像,在做梦。”苏米此时有些口齿不清,声音还带着些鼻音。
她依然老实地趴在他的肩头,只不过杨煦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向后背,慢慢变凉风干。(ps: 是眼泪,不是口水!)
果然,酒精让人变得容易多愁善感。
他就这样背着她,走过街头,巷尾,高楼,霓虹,安安静静的情愫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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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对情侣在电梯口分开,分开时苏米还在红着眼圈对着关悦琳飞吻。
这状态既让人可怜,又让人觉得好笑。
回到房间,把苏米放下后,杨煦转身要向卫生间走。
“不许走。”苏米此时坐在床上,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腹部那层薄薄的衣物。
那语气像是小孩撒娇。
苏米少有这种粘人精的形态,杨煦看着十分喜欢,忍不住挠挠她的下巴,耐心的安抚着她的小焦躁,“不走,我就去上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苏米还迷迷糊糊地半靠在床头上,蚊子一样的哼哼着。
看她脸上还带着因为音乐节画得有些浓的妆,杨煦把她带的卸妆湿巾撕开,在她脸上有些笨拙地揉揉蹭蹭,勉强让苏米露出了素颜的样子,喝完酒的小丫头脸红扑扑的,像一颗诱人的仙桃。
“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苏米闭着眼睛,自顾自地在那里嘟囔着。
“你,是真的吧?”她的眼睛勉强露出一条缝,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伸出手指点点杨煦的鼻尖。
“诶,是真的!真好。”
说完这句,哼了几声便直接倒下,睡了过去。
杨煦又去洗了个澡才躺下。
看着沉沉睡着的苏米,他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耳朵。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却好像给她编织了一个幸福得像梦境一样的现实,若是自己早来一些,她是不是干脆不需要经历这些琐碎杂事就可以直接快快乐乐地生活。
还是那句话,对不起,我来晚了。
希望以后,我能让你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
也许爱是常觉亏欠。
感受到身旁的一丝温暖,苏米直接将他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吧嗒吧嗒嘴,靠着他紧实的肌肉,均匀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