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 第10章 “仓库”

待到三人开始清点此次出行的收获与消耗时，暨景忽地想起什么事，从自己背包中取出几个管状容器，递给坐在一旁整理药材的戎久。

“久久，这是你要的绻叶蕨。”

话音刚落，但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轻轻“咦”了一声，问道：“奇怪，这里怎么有五株绻叶蕨。难道是我记错了？”

“是我采的。”只听仇珩淡淡吐出几个字，之后便再无后文。

“原来你也需要啊，那早说嘛！难道你这是打算回归老本行了？”暨景将头探到对方面前，笑着打趣道。

青年许是有些被闹到了，摇摇头，并没有解释。见状，暨景倒也不多做纠缠，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时常得不到对方回应。

“是药性调和的问题吗？”女孩从堆成小山包一般的瓶瓶罐罐中抬起头，望向兄长，语气少见的有些急促。

仇珩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又犹豫着接了一句“很怪”，随即便陷入沉思，手中的物什也随着他的出神随意放在面前地板上。

“仇珩？”暨景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来回晃了晃，试图吸引回他的注意。

见此，戎久轻叹一口气，温声为暨景解释道：“按药性来讲，这种植物无法在那个药方里起到调和药性的作用。但怪就怪在，制药时加上它，另外几味主药竟意外相容了。”

说罢，她看了一眼还未从思考中脱离出来的学者，缓缓道：“我能发现的，大哥一定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我猜，他可能是想尝试将它放在其它药方里，验证绻叶蕨的调和作用。”

“或许并非什么调和作用。而是……”呢喃声在二人耳旁响起，轻巧得仿若怕惊扰到谁，尾音散落在空气中，饶是暨景已经将耳朵紧凑上去，也没有听清后面的字句。

学者回过神来，轻轻吸了一口气，眼中混杂着激动与不可置信，随即迅速起身，转头与戎久交代。

“你和暨景先整理物资，想去集市就去转转，不用等我。”他珩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去‘仓库’，有点事需要验证。”

然后抓起地上多出的两份绻叶蕨便走出了屋子。直到院外传来土壤驱动车启动的声音，余下二人才反应过来。

“你晚上还回家吃饭嘛！”这是一点都没听懂兄妹之间对话内容的暨景。

“伤员不要乱动！”这是刚反应过来兄长带伤“潜逃”的戎久。

“不用等我！没事！”这是依次回应弟弟妹妹的仇珩。

嗯，又是核平的一天。

望着车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放置的还没捂热乎的坐垫，暨景挠了挠头，目不斜视地问道：“他的精神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是陈述句，戎久想。

“嗯。”

“好精分的人。”

另一边，仇珩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随意搭在腿上。令人意外的是，从车窗外景物倒退的速度来看，学者并不急于去验证刚刚的灵感，甚至在有意拖延着时间。

情况似乎恶化了。

他默默地估量着自身的情况。

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大。

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与变生种战斗前，自己故意恐吓、逗弄暨景成功后获得了更多的“喜悦”。

也体现在聊起“温室”的建立时，自己不受控制的产生“遗憾”——情绪堆积得过于多了，以至于它们几乎发展为“悲伤”。

不过幸好最后濒临破裂时被同伴及时挽回。

不应是这样的，仇珩想。

纯黑色的虹膜仿若漏斗一般，不挽留任何情绪，刚刚还盛满“激动”的容器现在早已变得空空如也。

唯剩下冰冷——这是刻在暨景脑海深处的、令他不自主惊惧的眼神。

仇珩能产生的、属于正常生物的情感有限，所以一时的充沛会导致意识海洋过后的无边静默。

离开了同伴身边，他没有花费半分精力在伪装自己外在形象上。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载具猛地加速，绕了一些远路，半刻钟后驶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深处。

黑发黑瞳的青年熟练地将车停在看似早已废弃的院子门前，晃了晃上面挂着的、生满铁锈的大锁，没有尝试通过正常方式将其打开。

他转身移步至残破院墙的另一面，毫无规律地按下了几块墙砖。

与此同时，某处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喀哒”声，即使是仇珩经过强化的五感，也听得不甚清晰。

他转又掀开了另一块墙砖，其内竟然是中空的。里面探出来一个类似摄像头的机械，那是瞳孔扫描仪。

【检测到身份识别申请】

【正在识别虹膜，进行样本比对】

【身份编号：000，权限等级：--】

【验证通过，正在解锁】

他身前的墙面的砖块被牵引着变换排列，最终出现了一个“门”，旋即抬脚踏入其中，丝毫不在意门内的无边漆黑。

听着身后砖墙同样微弱的复原声，在最后一块砖回到原位的同时，一道男女音色混合而成的机械音响起。

“即将开启照明设施。”

室内逐渐出现由暗转明的灯光——很显然，被装载于此地的智能系统调控了照明灯光的强度，防止进入其中的人在黑暗中突然接触强光引起不适。

“欢迎回来，先生。” 并不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鬼知道仇珩为什么能听出来一丝委屈。

“先生，距您上次进入‘仓库’已经过37天，离开温室已经过24天，是否需要为您汇报离开期间的日志。”

“长话短说。”一道比机械音更加冰冷的声音响起。

听到对方的语气，机械音在回答前不留痕迹地微微沉默，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开始它的汇报。

同时，一只机械臂被操纵着从厨房台面中探出，自发地为字面意义上没什么心情的某人调制饮品。

“三月一日，‘镇河’管理者麾下小队照常进行本月第一次外出探索，其人员似乎押送某个目标，返程时并未再次观测到该对象。”

“嗯，这个不用管，大概又是什么比较危险的畸变生物吧。”打量着被调整为暖色的灯光，仇珩的心情也逐渐回暖，漫不经心地开口回道，“那帮人就喜欢搞这种高风险的东西，处理掉就没问题。”

“三月五日，‘镇河’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嫌疑人撕咬十数位受害者身躯，致使其受伤或死亡。管理者团队后续声明，其动机为个人仇怨。”

机械臂上下左右摆了摆“头”，示意自己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看得仇珩一阵无语：“上次见到这么小脑萎缩的还是在上次。”

“别这样，先生。您知道，它是我在操纵。”机械音无力辩解，顺便操控机械臂为对方端去饮料。

“说说看受害者都是什么身份。”听说管理者团队介入，仇珩难得提了些兴致，顺手接过圆柱玻璃杯，发出了想吃瓜的声音——毕竟就算这件事确实情节恶劣，但远远不到需要管理者团队发布声明的程度。

“受害者身份各不相同，没有明显关联。其中三位为暂居地的‘园丁’，并未办理久居许可。另外十二位为拥有长居许可的居民。”

“你查到他们有什么个人仇怨了吗？”

“根据我能够接触到的全部资料：没有。”

仇珩眯了眯眼睛，左手扶着下巴，吩咐道：“继续吧。”

“三月七日，‘镇河’管理者团队第二次外出，同样押送着不明目标。返程时人员数量锐减，疑似遭遇袭击事件减员。”

暨景：他是不是有病？

戎久：俺也想问。

仇珩：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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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先生又一个多月不回来(?﹏?`?)

仇珩：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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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