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为什么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很远?
四周的一切都好像有点不对劲起来。
苗因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匕首。
但她却丝毫生不起一点儿敌意。
她只觉得自己心情好得很,脚下的青草地软绵绵的,月光如水照着整个世界,四周的树木都那么的好看……啊,外面的一切真是太好了。
她好不容易从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偷偷跑出来,不好的事就不要浪费精力去想了,她要开开心心的享受!
她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穿过草地,又轻又快地攀爬上高墙,翻身跃下。
她穿过茂密的竹林,淌过清澈的小河,终于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外边也有人看着,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会被看到,她挑了个阴影处,“嗖——”一下蹿上墙头,翻了进去。
有人警觉地喝道:“谁?”
院中一个少年的声音应道:“是我。”
那人就没吭声了。
苗因看着月下少年的身影,心情特好:“你怎么又没睡?都这么晚了。”
少年背对着她坐在地上,长长的白色丝绸睡袍洒开在月光下,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很好,就像是谁家的小公子:“我经常都失眠睡不着的。”
苗因故作失望地说:“啊,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呢。”
少年笑起来,像是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拍了拍身侧的篮子:“今天的新鲜果子,一起吃吧?”
苗因顿时欣喜:“好啊。”
她上前就抓起一个苹果,那清香味儿真的太诱人了,她猛地就要张嘴啃,恨不得连核都一起吞了,但她看了看少年后,又强忍着放慢了速度。
可以多吃点,但不能跟饿死鬼似的,那样也显得太急吼了。
于是,她尽量控制着吃得又快又不容易被觉察出来。
少年转头看她:“你最喜欢吃什么水果?下次过来我好准备一些招待你。”
苗因说:“我什么水果都爱吃。”
严格来说,什么食物她都爱吃,因为都比她在小黑屋吃得好——那里天天都只吃一种非常苦涩的丸子。
难吃就算了,还吃不饱,就手指大一个丸子,一天还只有一颗,谁能吃饱?
她之所以这么爱过来找少年玩,原因之一就是图这里每次都能吃到一些好吃的食物。
今天的少年显得有些心思:“对了,我想问你个事。”
苗因一边欢乐地啃苹果一边应:“什么事?”
少年说:“你为什么要去s大找那个人啊?”
苗因的脑子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s大?是什么鬼东西?”
少年耐心地说:“s大,就是那所大学啊,你不是刚去过找人吗?”
哦,苗因想起来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虽然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他问这个问题就有点奇怪。
她狐疑地抬头看他,却发现看不清他的脸。
不应该这样,一定有哪里错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好像并不想揭穿这个错误。
于是她转了话题:“你妈妈呢?睡了吗?”
“睡了。”少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苗因叹了口气:“你等一会再问可以吗?”
少年不明所以:“哦,那好吧。”
此时苗因已解决完一个苹果,又兴高采烈地拿起一个橘子:“我突然忘记了,你叫什么名字?”
是真的忘记了,她只知道他们应该很熟,甚至可能是好朋友,但她既看不清他的脸,也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我叫……”
苗因却听不清:“什么?叫什么?”
少年再说了一遍,但这回苗因不仅听不清,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
四周的一切都模糊动荡起来。
下一刻,世界坍塌!
当所有幻像消失,苗因发现自己置身于她短租公寓的房间里,对面是被牢牢绑着的女孩。
而女孩眼里似有红光流动。
苗因丝毫没觉得意外,只是摇头:“唉,看来你不太行啊,不戴眼镜就大打折扣了。”
从一开始,她就意料到自己可能会中幻术,且并不想太抵抗——因为她想试试,能不能在幻境中复苏新的记忆。
摘了对方的眼镜也只是一种试探和防备。试探对方是否不需要眼镜也可以发动幻术,防备对方戴眼镜时幻术太强,会有走不出来的危机。
果然,幻术这东西是真的能唤起一些深层次的记忆。
只可惜,明明她都已经特意配合了,这次的幻术依然没有维持多久,可能那个眼镜不在,对方的幻术被大大削弱了吧?
女孩见她一脸遗憾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谁不行了?明明是你能抵御我的幻术!”
哦,原来如此吗?
那很好,看来她又多了一项新技能。
苗因心情不错地又拿起打火机:“既然如此,那咱们再继续烧头发?”
女孩的脸一阵黑线:“你是不是变态?”
苗因勾起嘴角:“烧个头发就变态了?妹妹,你是不是太嫩了?完全没出过社会吃过苦?”
女孩哼道:“要杀要剐随便,但烧头发就是变态!不过你真以为我会怕这个吗?告诉你,别费力气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休想问出什么!”
说罢,就闭上眼睛,一副随你便不怕死的样子。
苗因见她这样,决定晾对方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对方的身份还没确定,虽然对她用过幻术但到底没下过杀手,如果不是死敌她也不好下太重的手。
而且,就算问不出什么,留着对方也很有用,譬如时不时可以用对方的幻术唤醒一些记忆。
苗因这样想着,又躺回床上,开始回想刚才的幻境。
这次又出现了一个新人物——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
虽然看不清脸也不知道名字,但起码可以肯定,对方和她关系不错,大概率就是她经常出去找的那个小伙伴——虽然看着也没多小就是。
而且对方明显混得不错,有自己家的院子还有护卫,有好衣服好食物还有自由。
还有幻境里走过的那些地方,她都记得非常清楚,如果那些都是真实的记忆,那下次她再故地重游,肯定能记得怎么走,也知道怎么去找那个少年。
这样一来,她就能找到一个友方知情人了——只要找到他,很多事情可能就能清楚了。
就是不知道那地方到底在哪儿,也不知道哪天能刚好去到那里。
还有,她既然能偷偷跑出来,会翻墙,还能跑那么些距离去找少年玩,为什么不干脆直接逃走了呢?
难道是因为当时奶奶还在他们手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如果能再进几次幻境,多唤醒一些记忆就好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能太着急连续进入幻境,这东西毕竟是一种术法攻击,就算她可能有一定抵御体质,也要小心点。
譬如现在,她就感觉有些困乏。说不定这就是她一天之内进了两次幻境的后遗症。
所以,还是明天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女孩都被她抓住了,有的是机会。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更困了,于是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在睡之前,为了防止被绑着的女孩乱喊乱叫,她拿了一条毛巾向对方走过去,准备塞住对方的嘴。
女孩相当抗拒,奋力挣扎。
苗因停下,抖了一下手里的毛巾:“你是嫌弃这条毛巾太干净了?那行,我给你换个臭袜子吧。”
作势抬腿要脱袜子。
女孩悲愤道:“谁说要换了?”
苗因哦了一声:“是吗?不想换那就老老实实的。”
这一次,女孩没有再挣扎,认命的接受了毛巾塞嘴。
*
这一觉,苗因睡得特别沉,沉到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她都不想睁开眼睛。
但对方越敲越重,门板都被敲得一震一震的:“不好了!二东出事了!你快起来看看!”
二东出事了?
苗因努力睁开眼睛,起身开门。
敲门的是大彪,他看着非常着急,示意苗因赶紧过去看看:“我刚才出来喝水,闻着味道有点不对,开门一看……”
苗因也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味道从二东房里传来!
这么重的血腥味,到底出了什么事?
苗因快步走到二东房间,终于看清了房里的情景——二东盘腿坐在房里,看起来像是在练她教的那个养身功法,但不寻常的是,他此刻双眼紧闭,嘴角下巴全是血,衣服上,脚下也都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
苗因喊:“二东?”
大彪摇头:“叫不应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苗因便上前蹲下,查看二东的脉搏呼吸,还好,虽然触手微弱,但没死。
她又上下左右地查看有没有伤口。
结果没发现任何伤口,这些血都是二东嘴里流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吐这么多血?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还是其他原因?
苗因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就吩咐大彪:“你带他去医院看看。”
大彪摊手,说:“我刚才试了下,完全拖不动他。”
怎么可能?二东也不胖啊,而且他现在又处于没什么意识的状态,应该也不会反抗,怎么会拖不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