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真的听到过很多很多次一样。
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谁是木木。
她印象中就从来没有过木木这个人。
她眉头紧蹙,把这张画也拍了下来。
然后继续找。
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张写着木木的画,和木木这个名字。
木木这两个字,就像突然被解锁了一样,在她脑中一直蹦跶。
木木到底是谁?
这个大宅院里曾经住过一个小孩,他/她就是木木吗?
可苗因既不记得有木木这个人,也没见过那个小孩。
她就从来没和大宅院的人有过任何接触。
她只在很多年前,见过一次这座大宅院。
当时她跟奶奶一起路过大宅院门口,她瞧着这宅院挺好看的,还往里边多看了几眼。
奶奶看到后,突然加快脚步,把她拉走了。
她至今无法忘记,奶奶在那一刻表现出来的恐惧。
她的身体绷得很紧,连声音都紧得有些吓人:“赶紧走,别看,那里头有鬼,有吃人的恶鬼……”
奶奶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让苗因深刻地记住了那座大宅院。
但当时她还没有把它和“那些人”联系在一起。
直到后来,她发现,奶奶每次提到“那些人”时的那种恐惧感,都和当时她对大宅院的恐惧,是一模一样的。
而她后来问起莫家大宅院是不是和“那些人”有关时,奶奶的脸色立马变了。
虽然奶奶最终还是否认了,但苗因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猜对了。
所以她才会在奶奶过世后,来蹲守这个大宅院。
才会等到宋西樵的出现。
而宋西樵,他精准地进了那间房,应该对这个宅院是比较熟悉的。
那他认识那个木木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苗因正想着这些,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她猛地一个转身——但是,眼前什么都没有,房里仍然只有她一个人。
被注视感也随之消失了。
但,不是错觉。
因为,那个注视感阴冷阴冷的如有实质,不大可能是错觉。
是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进来了吗?
她就近抄起身边一个凳子,警惕着慢慢往门口走。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策。
她刚走了几步,背后又出现了那种阴冷冷的注视感。
她再次回头,仍什么都看不到。
她快走几步到了门口,伸手去拉门。
背后终于起了大的异动,空气中一阵“扑啦啦”的展翅声,阴寒之气直冲她而来!
她回身一凳子扫过去!
扫了个空!
但她终于看到了东西——一只浑身冒着黑气的鸟,体型看起来像麻雀,眼睛却很大,里边黑漆漆一团,没有眼珠,看起来诡异得很。
那个眼珠看着她,像是阴间来的死鸟。
没错,就是这个注视感,看来刚才看她的东西就是它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鸟类。
但它并没有遁形,她刚才没看到它可能是因为它体型太小,又藏在了什么地方。
它此刻正躲开了她的凳子,再次凌厉地冲过来!
有实物看得见就好对付多了,苗因又一凳子拍过去!
她的动作很快,这怪鸟敏捷度也很高,它在空中扑腾着,一时半刻竟拍不中它。
待苗因花了好一会把它一凳子拍在地,它终于还是不行了,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能要死了——刚才那一凳子拍得挺重的。
在它的身下,流出了黑红黑红的血。
苗因看了它一眼,在留下来仔细观察它和赶紧离开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外面一声沙哑的低喝:“你在,干什么!”
苗因的脚步一顿。
被发现了?刚才那只怪鸟不会就是他的吧?
但,这人是谁?大宅院里不是一直只有一个人——那个老哑头吗?
老哑头可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别的人?为什么她观察了这么久都从来没发现过?
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我……跟你说,你,有种,别出来,出来我就,弄死你。”
这人说话听着有点钝涩不流利,但发音是清晰的,意思也很明白。
她默默地整了整口罩,拉好帽子,做好了打一场的准备。
她正要拉开门,对方又怒道:“你,你敢,我跟你说……你要是,这么,不守信用!老子,老子不会,再算了!”
苗因的手立时顿住了。
原来不是发现了她,是对方在跟人打电话吵架?
那不妨再等等看。
于是苗因就站在门内等着。
后面的死鸟身上,仍在不停冒着黑气。
苗因等了好一会,对方还没打完电话,她却突然觉得头有些发晕。
怎么会这样?
她又不是宋西樵那种病秧子,她身体好得很,从来不会好好的就突然头晕。
狐疑间,她似乎闻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异常气味。
不好!
她立刻屏住了呼吸。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她软软倒在了地上。
随着门内传来的倒地声,外面打电话的声音终于停了。
门被人缓缓推开。
那人在门口停住,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起不来了。
过了一会,才走了进来。
苗因努力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可惜眼皮实在撑不住,很快就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知觉。
*
苗因是被吵醒的。
两个男人的声音,吵得人头痛。
哦不,是她本来就头痛。
其实吵架的声音并不大,还隔得有点远,她甚至听不清他们吵的是什么。
而且他们很快也停了。
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后,苗因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妙,不光是头很痛,浑身还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就像摊泥一样趴在地上。
她努力睁开眼。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宋西樵!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再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情况也不太妙。
他此刻正闭着眼,看起来毫无知觉,而且还和她一样趴在地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趴的样子看起来还挺体面的。
苗因感觉自己可能就没那么体面了,她默默地想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尽量也体面点,可惜没做到。
真的就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算了,体面不体面的小事情先不管了,她也不是那号面子特别薄的人,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要一下,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
还是先搞清楚眼前的境况吧。
她记得之前她在宋西樵离开后就进了那座莫家大宅院,然后打死了一只怪鸟,还听到门外有人打电话,再然后就闻到了一阵异味,倒地失去了知觉。
看样子,她是中招了,所以被人抓起来了。
那宋西樵呢?他也没能走出大宅院?她以为的他从后门离开了,原来其实也是被抓了?
可为什么他也会被抓?难道他对于莫家大宅院的人来说也属于不友好对象?
还有,抓他们的人又是谁?
苗因并不是第一次进那座“大宅院”,但是以前都来去自如,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抓。
是她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她当时一直注意那个在门外打电话的人,早点发现房里异样的气味,可能就不会中招了。
当然,那个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故意引她转移注意力的。
那个人如此费心抓他们过来,想干什么?
他不会就是“那些人”吧?
如果是,那他们怎么还抓宋西樵?
她睁大眼睛,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有光线从门窗处透进来,可以看得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简陋的水泥砖房。
这里又是哪?
看这不太平整的水泥地面,和没有粉刷的水泥砖墙壁,很显然不在莫家大宅院内。
莫家大宅院一色的旧式青砖,压根就没有眼前这种非常现代化的水泥砖。
还有,外面吵架的人又是谁,是把他们抓过来的人吗?还是这里的主人?
她想伸手去推宋西樵,弄醒他,可惜就连这点事也很难办到,手压根都抬不起来。
这就有点麻烦了。
她只能老实地趴在地上,等待时间——不出所料她是中了迷药,一般迷药的药效都会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减弱的。
不过这个迷药显然比较霸道,她等了好一阵,也没发现任何减弱的迹象。
再后来,“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苗因正想抬眼看向来人,突然一盆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闭眼。
结果她脸上只溅到了一小些水珠。
真正被泼的人是宋西樵。
他被水泼得一个激灵,当场醒了过来。
泼水的人是个男的,三十左右,长相普通,个子不高但力气挺大,他非常不客气地把宋西樵抓起来靠墙放着,好让他不至于没力气维持而倒下来。
苗因上下打量这人,得出一个结论——压根不认识。
但这个男的的态度和行为,显然非常不友善。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从莫家大宅院里把他们抓过来的人。
男的拿着宋西樵的手机,怼到他手边,命令道。
“打开。”
听这个声音,却不像是莫家大宅院里的那个人。
宋西樵这时连说话都很费劲:“你是……什么人?想做,做什么?”
男人立刻凶狠地踢了宋西樵一脚:“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打开就打开!”
宋西樵被这一脚踢得身子都有些歪了,于是就看到了地上还趴着一个他认识的人。
他看着苗因,瞳孔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