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综武侠] 第57章 黑木崖

谢凤凰在漆黑的夜里，脚步不停，先是前往书房，随后又移步到养鸽圈，最后才回到了卧室。

她在深夜的这番举动，要是被旁人瞧见，肯定会以为她患上了梦游症。毕竟，在这寒冷彻骨的夜晚，除了行为异常之人，谁会在不同的场所来回走动呢？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回到床边，她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面容安详的华少坤，原本呆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动，随后才缓缓钻进被窝，安然入睡。

冬夜的天空中，一只信鸽振翅高飞，向着远方而去，最终落在了黑木崖。

黑木崖上，东方木神色匆匆地朝着主殿赶去。

主殿之中，教主任道远端坐在主位之上，左右两侧整齐地“一”字排开，坐着日月神教的九大长老，还有五毒教的教主五毒神君。

东方木一踏入主殿，便察觉到十一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自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住了。他稍稍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紧张，才又向前迈了两步，对着任道远恭敬地躬身行礼。

然而，他的腰还没弯下去，任道远便高声说道：“东方长老，你可让我们好等啊……”

等我？

十个人一起等我？

东方木眉头紧皱，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只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仿佛他们早已知晓了什么事情。

任道远开口问道：“东方长老，你这一去多久了？”

东方木连忙回道：“四十七天。”

任道远道：“四十七天，那在这四十七天里，你都做了些什么，跟我们大伙详细说说。”

东方木顿时语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又不敢违抗任道远的命令，毕竟任道远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所说的话，那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硬着头皮说道：“带着刺客上华山，去刺杀高亚男。”

任道远语气平淡地说：“我们知道。”他当然清楚，这个计划本就是他们一同商议制定的。

东方木垂着头，继续说道：“任务失败了。”

任道远又道：“我们知道。”

东方木手心不断冒出冷汗，顿了顿，接着说：“快活林的刺客……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任道远道：“我们知道。”

他看着东方木，又说：“何况，杀刺客灭口本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就算任务成功了，他们也活不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知晓。”

东方木一下子怔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已然无话可说，可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我们还知道，华山派如今已经秣马厉兵，全派上下都在勤奋练习剑术，并且还设置了岗哨。”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东方木手指紧紧攥着，指甲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任道远皱着眉，紧紧盯着东方木，道：“不过有一点我们却不清楚，那就是任务为什么会失败？”

东方木双腿突然发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任道远面前，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任道远突然破口大骂：“废物……”随即一挥手，一股强劲的劲力朝着东方木席卷而去，东方木被这股力量击中，整个人向后倒去。

东方木赶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任道远冷冷地命令道：“说……”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压迫感。

东方木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道：“属……下受了伤，是被……南少……林主持……一元禅师……所伤。”

“所以，没有……亲自……参与刺杀……行动。”

“不过，一元……也中了……属下的……‘黑血神针’，没有属下的解药的话，恐怕难以活命。”

他吞吞吐吐地说完这几句话，既承认了自己的失职，又试图表明自己也有一定的“功绩”，实际上是希望任道远能从轻发落他的罪过。

任道远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

他稍作停顿，接着问道：“你们刺杀高亚男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任务，再加上那些刺客都是一等一的攀岩高手，轻功更是了得，而且还是趁着华少坤大婚，全山上下放松警惕的时候上的山，怎么会被一元禅师察觉到你们的行踪呢？”

东方木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任道远道：“说……”

东方木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任道远紧紧地盯着他，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过了许久，东方木才说道：“我遇到了红叶。”

当日，他确实与红叶碰了面，所以这话倒也不是谎言。

任道远道：“哦？”

“居然是他。”

“若是他伤了你，我倒并不奇怪。”

他眉头一皱，又道：“问题是，你既然遇到了红叶，那为什么伤你的却是一元呢？”

东方木脸色骤变，结结巴巴地说：“因为……”

任道远追问道：“因为什么？”

东方木没有说出话来，而是急忙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教主……”

不用任道远再继续追问，东方木便已如实招认了一切。

按照东方木的说法，他先是动手袭击红叶，而后刺客才去刺杀高亚男。如果他当时没有受伤，能够亲临现场协助刺客补刀，高亚男极有可能已经被杀。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那晚是他出手，以风清扬的能力根本无法抵挡。可偏偏就是这最为关键的一环出了问题，东方木受伤了，从而导致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东方木受伤之后，便没有再上山，而是折返到与刺客约定的地点等待。

任道远原本的计划是，在刺杀高亚男成功之后，宴请刺客以表答谢，而实际上却是要杀人灭口。然而东方木在约定的酒楼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刺客的身影，便知道任务失败了。

“你为了一己私欲，就使得整个计划彻底失败，简直罪该万死。”

东方木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脚都变得麻木起来。

“但本教一向赏罚分明，你身为本教长老，你的生死，也不能由我一人决定，且听听诸位长老的意见。”

任道远说完，目光扫视着四周。

东方木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乞求的神色，看向一字排开坐在两边的长老，一个、两个……一共九个。

然而，九个长老全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东方木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启禀教主，东方长老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东方木猛地抬起头，迅速转过头，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原来是五毒神君。

他满含感激地看着五毒神君。

任道远也转过头，看向五毒神君，道：“理由是什么？”

五毒神君道：“理由……很简单。”

“按照东方长老的说法，东方长老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红叶，但却被一元禅师出手阻拦。”

任道远道：“这算什么理由？”

五毒神君道：“一元禅师是一位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就算是教主您，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

任道远突然厉声喝道：“胡说八道……”他一直自认为武功天下无敌，最听不得别人说有人的武功比他还高，于是立刻出声否决。

不过，他又想起红叶曾经打败过自己，心中的怒气便渐渐消散了。

“那依神君之见，该如何处置他……”

五毒神君看了看东方木，道：“将功补过。”

任道远道：“哦？”

五毒神君道：“本君在云南大理的时候，听佛门弟子传言，一元禅师不知年龄几何，但其武功极高，据说他曾在南洋得到一套绝世武学，修炼之后既能称霸天下，又能延年益寿。”

“这传闻不知是真是假，而南少林与本教，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教主您身份尊贵，不宜亲自出马，不如就让东方长老前往南少林走一趟。”

“如果这传闻是真的，就让东方长老把这套武功取回来献给教主您。”

“如果是假的，也可趁机挫挫南少林的锐气，反正教主迟早都要对南少林动手。”

任道远喃喃自语道：“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东方木为了保住性命，不等任道远表态是否答应，便抢先说道：“教主，一元的武功诡异莫测，简直如鬼似魅，如果不是我使用声东击西之法，根本就伤不到他，这套武功极有可能是真的。”当日，他之所以能够用一针刺中一元，便是佯装攻击花兰这个“东”，而实际上却是攻击一元这个“西”。

一元身为得道高僧，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属下愿意替教主前往南少林走一趟。”

任道远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绝世武功，便道：“好，准了。”

随即，他向五毒神君使了个眼色，道：“神君……”

五毒神君心领神会，明白任道远是担心东方木私自偷练武功，所以要给东方木下药加以控制。他掏出一粒药丸，对东方木说道：“东方长老，你就委屈一下……”

东方木也顾不上吃下这药丸会带来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二话不说，接过药丸便“咕噜”一口吞了下去。

任道远道：“很好很好。”

“东方长老，本教主就静候你的好消息。”

“等你成功之日，自会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