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奇案系列之临安卷 第9章 2.汉宫宴案（1）

临安城的冬日，仿若一幅色调清冷的古画徐徐展开，寒风凛冽如利刃，毫不留情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呼啸而过时，似是在诉说着这座古老都城历经的沧桑。天空中，那纷纷扬扬的雪花恰似被扯碎的棉絮，洋洋洒洒地飘落，给临安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屋瓦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外衣，宛如一个银装素裹的梦幻世界。

赵凌霄从大理寺出来，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黑色披风下挺拔的身躯，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威严。他微微仰着头，深邃的眼眸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新年的气息已然弥漫在临安城的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光晕洒落在雪地之上，映照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喜庆笑容。

百姓们都在为迎接新年忙得不亦乐乎，集市上更是热闹非凡，各种年货琳琅满目，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那热闹劲儿仿佛要将冬日的寒冷都驱散殆尽。赵凌霄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大门庄严肃穆，朱红色的门板彰显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和庄重的学府气息。踏入其中，便能听到阵阵书声琅琅，仿佛那知识的音符在空中跳跃、流淌，萦绕在每一个角落。苏墨言正在讲堂之上授课，他身姿挺拔，一袭青衫随风微动，更衬得他气质儒雅不凡。手中捧着书卷，神情专注而认真，正为台下一众学子们讲解着书画的精妙之处，声音清朗悦耳，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他对书画艺术的深刻理解与热爱，学子们也都听得入神，沉浸在这知识的海洋之中。

苏墨言不经意间抬眸，看到赵凌霄出现在门口，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微微停顿了一下，便让学子们先自行温习功课，自己则带着温和的笑容，快步走出门来。

“赵兄，你今日怎么来了？” 苏墨言略带疑惑地问道，目光中透着好奇与关切。

赵凌霄脸上立刻浮现出真诚而热情的笑容，上前一步说道：“子帧，新年将至呀，我心里就琢磨着，咱们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一同面对过数不清的艰难险阻，那情谊早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深厚了。这过年本就是个团圆的日子，我想着，要是能邀请你到府内一起吃个团圆饭，大家聚一聚，叙叙旧，那该是多畅快的事儿啊，所以今日特来相邀。”

苏墨言听闻，微微一愣，心中先是涌起一股诧异，毕竟大理寺平日里都是忙于各类案件，事务繁杂，在这阖家团圆的过年之时邀请自己，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当他看到赵凌霄那满含真诚与情谊的眼神，听到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后，心中的疑虑顿时如冰雪消融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直直照进了心底最深处，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既然赵兄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墨言笑着说道，眼中也泛起了真挚的笑意，那笑容里满是对这次相聚的期待。

赵凌霄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他高兴地说道：“好，那咱们就说定了，除夕之夜，不见不散啊，我可备好了好酒好菜，就等你来了。”

除夕之夜，赵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这个院子大气简朴，是其舅舅留给赵凌霄的，里面并无太多富贵摆设，反而有着大大的演武场，一看就是武官的院子。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庭院的各个角落，那红色的光芒在雪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喜庆而温暖，仿佛披上了一层祥瑞的外衣。庭院里，还摆放着青儿从集市上精心挑选而来的年节饰品，五彩的绸带随风飘舞，宛如灵动的仙子在翩翩起舞；各式各样的剪纸窗花，贴在门窗之上，有寓意吉祥如意的龙凤呈祥图案，也有象征着花开富贵的牡丹图，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赵凌霄众人一早就开始忙活起来，为这顿年夜饭做着精心的准备。张虎、张达和青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却又都满心欢喜，那热闹的氛围仿佛将外面的寒冷都隔绝开来。

张虎身材魁梧，力气大得像头牛，此刻正哼着欢快的小曲儿，帮忙搬着桌椅，那沉重的桌椅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似的，轻松自如。他一边搬着，一边还不忘和身边的人打趣几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之中。

张达则手脚麻利，做事有条不紊，正仔细地摆放着碗筷，将每一副碗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时不时地抬头和张虎斗几句嘴，两人的互动让周围的气氛更加欢快融洽。青儿在一旁细心地整理着菜肴，她厨艺精湛，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食摆放得错落有致。那鲜嫩的西湖醋鱼，鱼身上浇着精心调制的酸甜可口的酱汁，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香脆的炸藕夹，藕片中夹着鲜嫩多汁的肉馅，外皮被炸得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嘎吱” 一声，满是鲜香；还有清爽的凉拌时蔬，色彩鲜艳得如同春日里的繁花，各种蔬菜搭配在一起，口感丰富，让人回味无穷。

苏墨言如约而至，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几卷自己珍藏的书画，右手拎着一坛酒。众人看到他到来，纷纷热情地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簇拥着他来到早已布置好的桌前。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温暖而祥和。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一边谈笑风生，酒杯交错间，满是融洽与欢乐的氛围。赵凌霄讲述着大理寺平日里一些有趣的小案子，绘声绘色的描述让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苏墨言则分享着国子监里学子们的趣事，那些年轻学子们的懵懂与朝气仿佛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张虎大口吃着美食，时不时插科打诨，讲几个自己听来的江湖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张达和青儿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过去一年里在临安城遇到的奇闻轶事，欢声笑语在大理寺的庭院里回荡着，仿佛要将这寒冷的冬夜都变得火热起来。

然而，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大家吃得正高兴，一阵阵敲门声传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份祥和。

赵凌霄打开门，看到传信的官差，官差气喘吁吁道：“少卿，有急报，请您速回大理寺。”

赵凌霄几人立刻收拾收拾进了大理寺，果然见林大人正在堂内，下首站着一位宫内侍卫打扮的兵士，众人这才从兵士口中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宫中死了几个宫女，而且死法极为奇怪。

赵凌霄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严肃，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着凝重与担忧。他深知宫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非同小可，那皇宫本就是权力与威严的象征，犹如一座高高在上的神秘殿堂，容不得丝毫的差错与亵渎。如今宫女离奇死亡这般大事，无疑是在平静的宫廷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很可能牵扯出诸多复杂的宫廷纠葛与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必须尽快查明真相，绝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林大人皱起了眉头，他问道：“这些宫女死的时候是何情形？”

衙役神色紧张，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因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说道：“这些宫女的死状非常诡异，仿佛是在模仿一幅名画中的场景，那场面…… 实在是太吓人了。”

赵凌霄心中一动，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犹如鹰隼般紧紧盯着报信之人，追问道：“什么名画？”

报信的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据说，是一幅名为《汉宫宴》的名画。”

苏墨言听到名画，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幅画的模样。那幅画描绘的是汉宫中秋日宴会的场景，画面华丽而壮观，堪称一幅艺术佳作。画中，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摆放着长长的宴席桌，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金银器皿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奢华的气息。宫女们身着色彩艳丽、绣工精美的服饰，穿梭其间，或端酒送菜，或翩翩起舞，她们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尽显汉宫宫女的温婉与优雅。而那些妃嫔们则妆容精致，仪态万千，或浅笑低语，或欣赏歌舞，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整个画面将汉宫的奢华与热闹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为什么宫女的死会与这幅画有关呢？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宫廷秘辛呢？苏墨言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赵凌霄看着苏墨言那沉思的模样，他深知对方在书画方面的造诣和独到的见解，当下便问道：“子帧，你对书画最为了解。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苏墨言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严肃与凝重，说道：“此事确实非常蹊跷。宫女的死与《汉宫宴》有关，这绝非偶然，必定是有人精心策划、刻意为之。这幅画在其中定然起着关键的作用，或许是想要通过模仿画中的场景来传达某种特定的信息，又或者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我们必须尽快进宫，查看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出线索，揭开这背后隐藏的真相。”

林大人点了点头，神色越发凝重，说道：“好，我们立刻进宫。”

此刻，外面的雪依旧在下着，只是那原本美丽的雪景在众人眼中已无暇顾及，他们的心中只有尽快赶到宫中查明真相这一个念头。

大雍朝的太极宫中，气氛异常紧张，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宫女们的死就像一道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宫，平日里热闹的宫道上此刻寂静无声，只有巡逻的侍卫们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道路上回响，他们神色警惕，目光如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手中的武器也紧紧握着，仿佛随时都会有危险降临一般。那些宫女们本就生活在这规矩森严、等级分明的宫廷之中，一举一动都受着诸多约束，每天过着谨小慎微的生活，如今同伴的离奇死亡，更是让她们人人自危，惶恐不安。她们躲在各自的居所内，门窗紧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偶尔传来的几声低声抽泣，也被这寂静的氛围瞬间淹没，整个皇宫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令人恐惧的牢笼。

御书房内，皇帝龙颜大怒，那平日里威严庄重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重重地拍着扶手，那 “砰” 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皇帝指着侍卫统领，怒喝道：“何人能够潜入宫廷？今日敢做这些，哪日就能到朕的龙榻！朕的皇宫何时变得如此不安全，你们这些负责守卫的，到底是如何当差的！平日里朕待你们不薄，如今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简直是废物！”

侍卫统领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着，头都不敢抬，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息怒，臣等有罪，臣等一定尽快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再让此类事情发生。臣等这就加派人手，加强巡逻，定要将那凶手捉拿归案，还皇宫一个安宁。”

皇帝猛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这都成何体统！如此诡异的案件，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皇帝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怒容：“这名画模仿杀人案，已然闹得满城风雨，宫廷内外人心惶惶。朕给你们的俸禄，可不是让你们养尊处优的！”

刑部尚书连忙磕头试探地说：“陛下息怒，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案件实在……”

“住口！” 皇帝打断他的话，“朕不想听借口。如今，朕命令大理寺和刑部通力合作，限期破案。你们以往各自为政，这次若再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就都别想好过！”

大理寺卿林正也俯首称是：“陛下圣明，臣等定当摒弃前嫌，携手查案。”

皇帝冷冷地扫视着他们：“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这宫廷之内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葛盘根错节，你们必须给朕理清楚。这案件诡异莫测，若不能尽快查清真相，你们自己掂量着后果！”

大理寺众人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觉压力如山。林正苦笑着说：“这次，可真是摊上大事了。刑部那帮人，平日里就和咱们不对付，如今要合作，谈何容易？况且这案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棘手。”

赵凌霄看着身边的众人，语气沉稳地说道：“宫廷里的水本就深，现在又加上这诡异的杀人情节，须全力以赴。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丝毫懈怠。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关键所在，哪怕是再微小的线索，都绝不能放过，或许那不起眼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是我们揭开真相的突破口。”

张虎握紧了拳头，一脸决然地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那凶手逍遥法外，敢在皇宫里撒野，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的眼中透着一股狠劲，仿佛那凶手此刻就在眼前一般。

张达也点头说道：“没错，咱们经历了那么多案子，哪一次不是困难重重，可最后不都被我们一一攻克了嘛。这次也绝不能退缩，我们要像解开《山河图》一案那样，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疑点，把真相从那层层迷雾中挖出来。”

青儿则担忧地说道：“可是，这次的案件如此复杂，我们该从何处入手呢？这宫廷里的事儿，咱们平时接触得也少，就怕一时摸不着头脑，找不到切入点呀。” 她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的神情。

苏墨言沉思片刻，说道：“我们还是先从《汉宫宴》这幅画入手，调查它的来历和背后的故事。也许能从中找到线索，毕竟这画是目前与宫女死亡联系最紧密的关键所在，说不定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才导致有人依此来行事。只有把这幅画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我们才有希望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的意图以及案件的真相。”

与此同时，大内统领和刑部的官员也在紧张地忙碌着。大内统领亲自带着侍卫们加强了皇宫的守卫，各个宫门都增加了人手，原本就森严的门禁变得更加严格。侍卫们对每一个进出皇宫的人都进行严格的检查，盘查时细致到连身上携带的物件、衣角的褶皱都不放过，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如临大敌。他们会仔细询问进出人员的身份、来意，还要查看是否携带可疑物品，稍有疑点，便会立刻拦下进一步详查。刑部的官员则兵分几路，开始调查宫女们的背景和人际关系，他们一头扎进那厚厚的宫籍档案之中，仔细翻阅着每一页资料，不放过任何一个与宫女相关的记载。同时，还四处寻找与宫女们有过接触的太监、嬷嬷等人，耐心地询问着她们日常的行为举止、交往情况，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点点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整个临安城都被这件事情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百姓们原本欢快的过年氛围也被冲淡了不少。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凶手的身份和目的，各种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城中四处传播着。有的说是宫中闹鬼了，是死去的冤魂来索命，因为那些宫女肯定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落得如此下场；有的则认为是有人蓄意谋反，想要借此扰乱宫廷秩序，进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的猜测是后宫的妃嫔们争宠，使出了这般狠辣的手段，想要铲除异己。

这些传言越传越离谱，让城中的百姓们人心惶惶，大家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那潜藏的危险随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一般。孩子们也被大人们紧张的神情吓得不敢出门玩耍，原本热闹的街巷如今显得格外冷清，只有那未化的积雪还静静地堆积在角落里，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