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霜华变回狐狸后,楚谦也顾不上那两暗卫,急匆匆地将楚霜华带回屋里。他将楚霜华放在床上后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靠坐在床边,脸色有些灰败,,闭上眼思索着之后怎么办。
地府那边不知还会不会找上门?
等暗卫醒了该怎么处理?
李庭晟知道后,又该怎么办?
楚谦睁开眼,偏头看了眼床上呼吸微弱的狐狸,若不是他耳目极佳,近乎听不见它的呼吸,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线头在何处。不知不觉,楚谦昏睡了过去,待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两道人影,他立刻清醒了,想起身却发觉自己四肢发软,一下子跌到冰冷的地面,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头疼得很,还通体发寒。
两暗卫对视一眼,将楚谦扶上床坐着,楚谦一手扶着额头,向他们道谢。
“楚公子,能否给我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楚谦抬起头,虽在病中,眼神却还清明,从低处看向那两暗卫也不显势弱。
另一个暗卫接过话头:“比如令妹昨夜为何攻击我们;又比如我们昏后你做了什么……还有这只狐狸……以及令妹现在在哪?”
楚谦早料到有这么一遭,倒是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无悲无喜地问:“两位是在审在下吗?”
“望公子谅解。”两人弓身向楚谦行一礼,却是不肯让步。
楚谦太阳穴处青筋直跳,像是有锥子砸他的脑子,只是他向来是个能忍的,眼前两人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已处于极限了:“两位,如何称呼?”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才回答:“墨亦。”“墨流。”
“……好。劳烦、两位、先、帮在下、叫胡……”楚谦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
胡大夫坐在床边为楚谦诊脉,越看越是心惊,神色逐渐严肃:“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楚谦突然就患了重病?”
墨亦:“很严重吗?”
胡大夫叹气:“何止严重。我本来在路上听你们讲,以为楚谦只是感染风寒,现在一看他已病入膏肓。我也是无从下手。”
墨流:“这……楚公子还能活过来吗?”
这话说得不太长眼,胡大夫登时吹鼻子瞪眼:“你这什么话?楚谦虽然严重,但还有生机。怎么就不能活了?!”
墨流向来不太会说话,被训也只能摸摸鼻子,墨亦拱手道歉:“阿六也是关心公子,一时说错话,对不住。”
胡大夫哼一声,有看楚谦的脸色,瞥见里边还躺着只狐狸时,他回首问:“这怎么还有只狐狸?”
“呃……”墨亦和墨流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们有些怵这只狐狸,所以不太敢抱走它,而且他们怀疑这只狐狸是楚霜华,说出来,胡太医估计先要给他们看看脑子。
胡大夫见他们面色有异,挑眉:“怎么?这狐狸是死了?”
墨亦摇头:“还有些微弱的呼吸。”
墨流默默补充:“要不,您也看看能不能治?”刚说完就又被胡大夫瞪了一眼,被他骂道:“你们要想养这狐狸,自己拿开去养,别放到病人床上。”
墨亦和墨流微低着头,心说果然当过太医的都不好惹,还有真正想养狐狸的又不是他们。一阵咳嗽声传来,胡大夫转过头去,就见楚谦醒了。胡大夫见他先起身,连忙喝住他:“欸!你起来干什么!躺着,身体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
楚谦看胡大夫的手死死地把他摁在床上,只好作罢:“放心,死不了。”
胡大夫险些被气死:“行!你死不了,找我干嘛!”
“咳。”楚谦也不敢气胡大夫,他当年脾气上来连皇帝都骂过,方才他隐约听到他们在聊楚霜华,为了转移话题便解释了一句:“这狐狸是我养的。”
胡大夫:“你再喜这只狐狸也不能让它睡床,自己睡地板啊。还有这狐狸病怏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早日送走吧。”
楚谦张了张嘴,面色有些复杂,只能含糊其辞:“应当不会死,先养这吧。左右我床够大。”
胡大夫确实不满意:“养床上做什么?你俩相互传病气给对方?”
楚谦把嘴闭上,往日怎么没觉得老爷子这么能说呢?胡大夫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后边像想起了什么,问:“霜华呢?她怎么不给你看看?我到现在都没见她?”胡老爷子问到点子上了,墨亦和墨流紧盯着楚谦,楚谦垂下眼睑,解释:“她昨日就出门历练了。一时没法回来。”
胡大夫恍然大悟:“所以前些日子老不见她。她在准备出门历练啊。”楚谦“嗯”了一声作回应,不过他也知道这话能骗过胡老爷子,但却万万是骗不过墨亦和墨流的。他们一直监管着楚谦和楚霜华,一举一动皆在他们眼底,而且他们和还是狐狸时的霜华打过,又和人形的霜华打过,他们身为暗卫,武功才智至少有一样是极佳的,不然也不会一个排一号,一个排六号,所以他们必然猜到了什么。楚谦彻底闭上眼睛,将眼中的锐利藏了起来。
正如楚谦所想,两暗卫确实不信这说辞,昨夜她分明还在,今日就不在了?就算是趁着他们昏迷时离开,那么她到底是要去做什么才要避开他们呢?另外,昨日他们打得那一场,让他们总有些似曾相识,今天他们又看见了那只狐狸,一只濒死的狐狸为何要来楚宅?
胡大夫看楚谦闭上眼,以为他累了,就嘱咐了一句,随后告辞,转头看见两暗卫,道:“你们近些天帮着照顾一下楚谦吧。”
“自然。陛下也曾吩咐过,多帮衬公子。”
“嗯。”胡大夫捋了把胡子,叫走了墨流帮忙把他开的药带回来。
“楚公子。”墨亦来到床边,垂眸看着躺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楚谦:“楚姑娘究竟在哪?”
楚谦仍是闭着眼,坚持道:“她去历练了。去了哪,我不知道。”
“您身为她的兄长,也不知道?”
“霜华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她要去哪,并不会告知我。”
楚谦实在是不配合,墨亦不由得蹙起眉,语气加重了半分:“楚公子,您真的不说实话吗?”
楚谦还是原先的语气,不起半分波澜:“我说的就是实话。墨亦大人想要我说什么?”
待墨流回来,两人已然不欢而散。
接下来几天里,楚谦都只能窝在床上,两个暗卫也不再藏在暗处,这些天都帮着胡大夫照顾楚谦。楚谦的学生知道楚谦病了后,都纷纷来看望他,他的床榻前热闹了几天。楚霜华倒是被挪到了贵妃榻上,但在楚谦的坚决要求下,贵妃榻被挪到了他床边,胡大夫还问:“你怎么这么关心这狐狸啊?”
楚谦状似打趣:“这不是怕您觉得我家小狐狸要死了,直接给扔出去了。”
胡大夫当场瞪眼,大骂他没良心,楚谦又好声好气地哄着老爷子。
……
楚谦如今也是能下床了,虽然身体还是比较羸弱,但与楚霜华比之好了不知多少,毕竟楚霜华现在还维持着狐形昏迷不醒,气息倒是绵长平稳了不少。之前他总担心楚霜华一个不对就咽气了。
夜间,楚谦走到院子将墨亦和墨流叫了进屋子,也许是他去了趟地府,如今他对那些个鬼神之力的东西格外敏感,接连几日,他都觉着楚宅里萦绕着不寻常的气息,那些东西绝对说不上怀着好意,只是之前忌惮着什么才一直不动手,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故而他断不可能将墨亦、墨流放在外边。
霜华之前曾说,楚宅中存在阵法,虽说都集中在书室,但楚家渊源流传已久,未必没有阵法她看不出来。
墨亦、墨流进屋后,就见楚谦将那白狐抱进怀里,随后肃然地看着屋外,墨亦疑惑:“楚公子,这是做什么?”
楚谦并未看他,只是嘱咐:“你们今夜好好待在屋内。”想了想,楚谦又补上一句:“最好这几天都待在屋内。”
两暗卫虽然疑惑,但看楚谦认真的模样,还是应了下来。不一会,他们便感知到一股杀意,一齐警惕地看向屋外,他们想上前将楚谦护在身后,但楚谦制止了他们。
“桀桀桀……”
院子传来一声声怪笑,半空骤然聚起几团黑气,相互交织,院中狂风大作,风将院子的秀木花草打得摇晃不止,湖里的水被吹出了大半,院门的铜铃叮铃作响,杂乱的声音与那妖魔般的笑声混在一起,扰得人心头烦躁。
屋内的人心却凉了大半,墨亦与墨流总算知道为什么楚谦今日会让他们进屋了,这超乎常知的场景让他们愣住了,但他们毕竟经历过非人的训练很快就回过神来,震惊地看向楚谦。楚谦像是早料到这幅景象一般,只是他紧皱的双眉与拉成直线的双唇展现了他的心境。
“桀桀桀,那只狐狸受伤了。”
“我闻到了它血液的味道。”
“啊~好浓厚的灵力。”
“这该死的狐狸终于要死了!”
“它的血真的好香啊。”
“它的灵力好香啊。”
“吃掉它,我就能变得更强了。”
“吃掉它,那个灵穴就是我的了。”
“好香啊。”“好香啊。” “好香啊。”……
“吃掉它。”“吃掉它。” “吃掉它。”……
“你们!把它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