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行星相遇指南 第5章 第 5 章

周一早晨的班会上，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下个月学校要举办文化艺术节，六年级每个班需要准备至少两个节目。有谁想报名？"

教室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敏熙注意到正园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田正园，"敏熙用手肘碰了碰他，"你不是唱歌很好吗？报名独唱啊。"

正园的耳朵立刻红了："不...不行，人太多了..."

"上次音乐课你不是唱得很好吗？"敏熙不解地问。

"那不一样，"正园小声解释，"音乐课只有我们班，艺术节是全校..."

前排的金秀智突然转过头："田正园会唱歌？真的假的？"

正园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把头埋进桌洞里。敏熙看了他一眼，举手站起来："老师，我和田正园想报名一个合唱节目。"

正园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敏熙冲他眨眨眼，用口型说"相信我"。

李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姜敏熙和田正园的合唱。还有其他人吗？"

下课后，正园一把拉住敏熙的手腕："你疯了吗？我从来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过歌！"

敏熙不慌不忙地收拾书包："但你确实唱得很好啊。而且又不是你一个人，我陪你一起。"

"你会唱歌？"正园怀疑地看着她。

"还行吧，"敏熙耸耸肩，"至少不会跑调。放学后去你家试试？"

正园家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音乐室。墙上贴着各种乐队海报，角落里放着一套二手鼓组和几把吉他。正园的哥哥田柾贤正坐在电脑前调试音响，看到他们进来，笑着打招呼："哟，这不是救了正园数学课的小英雄吗？"

"哥！"正园窘迫地喊道。

敏熙大方地鞠躬："您好，我是姜敏熙。"

"我知道，我弟弟这几天一直在说'敏熙说这个''敏熙说那个'。"柾贤促狭地笑着，正园立刻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敏熙假装没看见他们的打闹，走到卡拉OK机前："设备不错啊。"

"都是哥哥打工买的，"正园终于制服了他哥哥，喘着气说，"他梦想组乐队。"

柾贤挣脱出来，揉了揉正园的头发："现在也是你的梦想了，不是吗？"他转向敏熙，"要唱什么？我帮你们找伴奏。"

敏熙想了想："《You Are Not Alone》怎么样？迈克尔·杰克逊的，音域不算太宽。"

正园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这首歌？"

"我爸爸是音乐电影迷，"敏熙笑着说，"我们家周末经常放老歌。"

柾贤找到伴奏，把麦克风递给他们："来吧，让我听听你们的水平。"

前奏响起，敏熙示意正园先唱。起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当敏熙加入和声时，正园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的音准出奇地好，和声部分配合得天衣无缝。

唱到副歌时，柾贤不由自主地跟着打起了拍子。正园的声音越来越自信，高音部分清亮通透，和敏熙的中音形成完美搭配。

歌曲结束，柾贤用力鼓掌："哇哦，你们俩配合得真好！正园，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唱歌这么好听！"

正园不好意思地放下麦克风："是敏熙带得好..."

"不，是你唱得好，"敏熙真诚地说，"你的声音很有感染力，真的。"

柾贤摸着下巴思考："艺术节是下个月对吧？如果你们每天练习，完全可以拿第一。"

"每天？"正园和敏熙同时问道。

"当然，"柾贤理所当然地说，"要想表现好就得练习。我可以当你们的教练，免费！"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每天放学后的练习。柾贤确实是个严格的教练，一个音不准就要重来，甚至要求他们练习呼吸控制和舞台走位。

周四下午，他们正在练习对唱部分的互动动作，正园的妈妈端着水果盘走下来："孩子们，休息一下吧。"

正园妈妈是个温柔的女性，说话声音总是轻轻的。她放下水果，好奇地问："敏熙，听说你爸爸在□□工作？"

"是的，阿姨，"敏熙接过苹果片，"他主要负责电影政策方面的工作。"

"电影啊..."正园妈妈若有所思，"正园小时候可喜欢看电影了，特别是音乐剧类的。"

"妈！"正园红着脸抗议。

敏熙笑了："真的吗？我最喜欢《歌舞青春》，看了至少十遍。"

"我也是！"正园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低头猛吃水果。

柾贤大笑起来："我弟弟房间里还藏着扎克·埃夫隆的海报呢！"

"哥！"正园抓起一个抱枕扔过去。

练习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正园坚持要送敏熙回家，虽然只是隔壁的距离。

"其实你不用每天送我，"敏熙在自家门口说，"就这几步路。"

正园踢着小石子："我妈妈说的...男孩子应该送女孩子回家。"

敏熙笑了："好吧，谢谢你，绅士先生。"她顿了顿，"对了，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歌舞青春3》上映了。"

正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可是..."

"可是什么？"

"那是...约会电影..."正园小声嘟囔。

敏熙挑眉："所以呢？朋友不能一起看爱情电影吗？我上周还和爸爸一起看了《泰坦尼克号》呢。"

正园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周六下午？"

"完美，"敏熙挥挥手，"晚安，正园。"

周六的电影院人满为患，大多是成群结队的中学生。正园穿着深蓝色卫衣和牛仔裤，头发似乎特意打理过，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一些。他站在电影院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敏熙时明显松了口气。

"等很久了？"敏熙问。她今天穿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裙，头发扎成高马尾。

正园摇摇头："刚到。"他手里拿着两张票，"我买了中间的位置。"

电影开始前，他们买了大份爆米花和可乐。正园坚持付钱，说是感谢敏熙陪他练习唱歌。

《歌舞青春3》延续了前两部的风格，充满活力的歌舞和青春故事。敏熙注意到正园看得很投入，每到歌舞场景，他的手指就会在大腿上跟着节奏敲打。

当电影中的特洛伊和加布里埃拉在毕业前夕对唱时，敏熙突然感觉到正园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她转头看他，发现他专注地盯着屏幕，但耳尖红得厉害。

"你没事吧？"敏熙小声问。

正园摇摇头，却没有收回手。敏熙想了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正园的手很温暖，掌心有些湿润，可能是紧张的汗水。他没有挣脱，只是握得更紧了一些。

电影结束后，两人随着人群走出影院。夕阳西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空气中飘着路边摊的香味。

"比前两部好看，"敏熙评价道，"最后那场毕业歌舞太棒了。"

正园点点头，眼睛亮亮的："特洛伊唱那首《Scream》的时候，高音部分..."

他突然停下来，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乐器店："看！"

橱窗里陈列着一把闪亮的电吉他，旁边贴着"新品到货"的标签。正园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穿过马路，贴在橱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吉他。

"你喜欢吉他？"敏熙跟上来问。

正园点点头："哥哥教我弹过一点...但家里只有一把吉他，他要用。"

敏熙看了看价格标签，暗自咋舌——几乎相当于她三个月的零花钱。

"总有一天，"正园轻声说，手指隔着玻璃描摹吉他的轮廓，"我要买下它。"

他的表情如此认真，敏熙忍不住问："你真的很喜欢音乐，对吧？不只是跳舞。"

正园转过身，背靠着橱窗："嗯。跳舞很有趣，但唱歌...唱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更好的那个人。"

敏熙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谈论自己喜欢的事情，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热情，不再是那个害羞的男孩。

"你会成为很棒的歌手，"她真诚地说，"我打赌。"

正园笑了，酒窝在夕阳下格外明显："那你会是我第一个粉丝吗？"

"当然，"敏熙伸出小拇指，"拉钩。"

正园认真地勾住她的小拇指："拉钩。"

回家的公交车上，两人都有些累了。正园靠着窗户，昏昏欲睡。

"敏熙，"他突然开口，"谢谢你。"

"为什么？"

"很多事...报名唱歌比赛，陪我练习，今天还陪我看电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敏熙看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个瞬间永远记住——不是用笔，不是用相机，而是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正园，"她轻声说，"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的，对吧？"

正园没有回答。敏熙转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头随着公交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

车窗外，釜山的夜景缓缓后退，霓虹灯光在正园的脸上投下变幻的色彩。敏熙耳边响起电影里的歌词——"我们也许各奔东西，但这份回忆永远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