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趁着早晨脑子清醒将昨夜的教学重点认真誊抄了两份。昨天太过匆忙和阿泽也没说上几句话,这会趁着他去上工前好歹能交换一下信息,怎么说也是他们靠山屯创业公司的一号员工呀。
沈师傅很是周到,一早上就嘱咐阿泽买来了街边的早餐,都是小蜜娘曾经常吃的,辣口的豆花和炸的酥脆的油饼。知道兄妹俩有话要聊,他也不来打扰,自己去药铺上工,允肖泽午后再过去。
“蜜娘,快尝尝,师傅早上给了钱要请你吃早食,常记的豆花我曾见你吃过,今早专门去买的,还热乎呢。”
“这里离常记可不近,辛苦表哥一到早劳累了,我真是想这一口太久。”蜜娘心下感动,无论是师傅还是阿泽,当真体贴。
一口下去,香的舌头都要吞掉,来这个时代近一个月,真的是太久没吃到过这种味道丰富的美食,一碗豆花吃的额头冒汗,心满意足。
阿泽见李蜜吃的开心,忙将自己的也推了过去,“还有呢,我的也给你吃,辣的我还吃不惯呢。”
李蜜横了阿泽一眼,警告到,“不要,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吃呢?表哥,你要记住,咱们未来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等有钱了,咱们就买两碗豆花,吃一碗倒一碗。”
阿泽听的咋舌,“我的天爷,这样好的东西别说两碗,三碗我都吃得下,你到时候要吃不完别倒,我吃。”
李蜜暗自发笑,上下打量他,“表哥看着怎么瘦了许多,可是药铺里供的伙食吃不饱。”
阿泽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倒也不是很不饱,实在饿了还能上师傅这蹭一顿好的哩。”
李蜜朝屋外努努嘴,“瞧,昨天带来的那个背篓,里头是姑姑和婶婶们做的光饼,加了椒盐和花椒叶进去,我吃着还行。另外还有我用萝卜腌的咸菜,你配着饼吃。”
“家里吃的可还够,总共就那些粮食,再给我吃这许多,开春都撑不到。”阿泽有些沮丧,自己在药铺,不但一分钱也挣不到,还要家里倒贴。
李蜜知晓阿泽的心思,但在她看来阿泽如今的作用要比回家里当一个劳动力重要的多。
再说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饿着肚子,那个头可就不长了,矮子到啥年月都不好说媳妇,明明是妹妹却操着当娘的心。
“表哥,你别想那么多,如今家里有二哥和二丫姐在帮忙采药,姑姑带着三婶和大伯娘一起在家处理药材,这次回去我估摸着封山前最多能采一个月,让大哥和大伯一起来帮忙,二伯那里也可以问他的意愿,愿意加入咱们都要。人手足,趁过年多少也能攒下几两银子,哪里还能饿着不成。你自己努力吃饱,肚子饱了,脑子才能思考。”
阿泽听着家里的情满脸羡慕,一家人齐心协力,就他在这里帮不上忙干着急。
李蜜看阿泽还没转过弯,索性点明,“表哥你还没明白如今你的作用吗?咱们在乡下离镇上太远了,这里必须有自己人,帮咱们打探市场情况,如今需要哪些药材,哪些值钱,哪些过剩,除了德义堂还有哪些人需要药材?咱们不能啥事都指着师傅一人。”
阿泽万没想到表妹对他居然有这么高的期望。一时间有些激动又有些发怵,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学徒罢了,哪里会干这许多事?
但犹豫半晌他又暗自咬牙,是得干出点样子来,不然自己真就成吃白饭的了,他可是接妹妹来享福的,不是让妹妹养着他嫩一家子的。”
李蜜见阿泽想通,又从背篓中拿出一个布包,“这里头装的是我配的驱蛇粉,你和师傅一人一份,昨夜太匆忙都忘记交给师傅了。”
“连驱蛇粉都能配了,蜜娘你当真是天才了!”阿泽已经被自己妹妹震惊一次又一次,现在倒也坦然了许多。
李蜜今天还有计划,她得去趟肉铺,人离了肉真是不行,她现在最最想吃的就是红烧肉,一口下去满口油脂的感觉,真是太怀念了。
既然挣了钱,那必须得吃顿好的。肉铺离家里不远,屠户摊前摆着半扇猪。李蜜咽了下口水,最后给家里选了带肥油的后臀,给师傅最称了一条上好的五花肉。
“小娘子已能帮家里采买了,我这里还有一副猪肠猪肚,你家里人可会料理,会的话我便宜饶你。”屠户倒也是个热心肠。
李蜜连连点头,肥肠红烧、干煸都好吃,猪肚我可以做汤,这些可都是她的拿手菜,哪有不应的道理。
收获满满,将东西都送到师傅家后,李蜜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早。没有手表的世界有多不方便,不实际体会的人真的想象不到。
“表哥,你知道我娘葬在哪里吗?”
阿泽从蜜娘刚才买香烛时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打算,“我知道,上次你们走后不久,我就陪师傅去了一趟,就在城郊山脚下,这会去时间定然来得及。”
镇子外往西十里,是一座矮山,山脚下那一片荒地葬着各处可怜人。从出发李蜜的脸上再也没了笑,一直到坟前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阿泽不去打扰她,只是将坟包前新长出的杂草拔了。
摆上点心,燃香,烧纸,磕头,李蜜长跪在这荒凉的坟地中,四周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坟头,她娘的坟前没有石碑,只有一株新栽的柏树。
真的很难想象,记忆里那样一个总是温柔的笑着,永远穿着得体的衣服,头发梳着香香桂花油的女人,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荒凉的土地里,和无数骸骨一起。
“我弟弟呢?”李蜜的声音突然传来。
“在呢,和妗子在一起呢,我爹放进去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李蜜心里感激姑父,好歹没让她娘死后也骨肉分离。
回去的路上李蜜一直没有说话,阿泽想逗她开心,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
“别难过了,告诉你个事情让你高兴一下,尤寡妇和她儿子倒大霉了。”李蜜心里一惊,“你没干什么傻事吧?”
显然十分不满意自己被小瞧,阿泽将最近舅舅家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了一番,李蜜听得津津有味,她可不是啥烂好人,讨厌的人越倒霉她就越开心。
虽然没有实际的伤害,但能让那两口子日子不好过,李蜜也算是出了口气。阿泽见李蜜眉梢的喜意压不住,心下也得意,自己总归也算有点用处。
“这事情就到此为止,表哥,我后爹和尤寡妇可不是傻子,他俩比你想的还要心狠,别跟他们凑太近,小心吃亏。”李蜜还是忍不住嘱咐,尤寡妇和李老大的狠毒远在阿泽和沈师傅之上,真和他们对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泽沉默的点点头,原来不仅是师傅觉得妗子的死有问题,蜜娘也是怀疑的,一想到尤寡妇如今唱念做打的样子,阿泽就恶心的紧。
被表哥一打岔,李蜜心情好了许多“好了好了,不提他们了,来表哥,这些钱拿着。”刨除这两日的花费,李蜜身上如今也仅剩一两银子,外加300余个铜板了。还有50个钱还是上次卖药剩下的,如今先给阿泽,他在镇上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能应应急。
”不要不要,你这是做什么,给了吃的,买了粮食,走给我钱,我……我这成什么人了。”阿泽越想越不对,自己这连吃带拿的,本来想接妹妹来家里照顾,怎么如今全翻过来了。
李蜜懒得和他撕巴,一把拉过阿泽的手,将钱过去。“拿着吧,上次采药难道你没功劳,咱们如今按劳分配,所有人都有钱拿,你要是不舍得花就存着,回家时给我们买好吃的。”
阿泽摸着手心里带着暖意的铜板,这是他第一次某到这么多钱,忙低下头,不想让妹妹看到他发红的眼圈。
***
奔波了两天,等坐上回家的骡车,李蜜一不小心就盹了过去。肖大伯小心的拉着骡子,尽量让它绕开路上的大坑,李蜜一路睡到了门口。
因着李蜜还小,实在不需要讲究啥男女之妨,肖大伯栓了骡子,直接将人抱进了屋子。李蜜竟真的一点都没醒,一直沉沉的睡着。
天边漏出金光,李蜜才从美梦中醒了过来。等看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她才吃了一惊,完全想不通她怎么就在那颠簸的路上睡的这样踏实的,连被抱到床上都没察觉。
默默汗颜半晌,又理直气壮的想到,自己如今是小孩子,正是贪睡的年纪,瞌睡多些也实在正常。
院子里姑姑正在晒新做的竹簸箕,大大小小十几个,一字排开在院子里也十分壮观,这是找赵大爷家里订的,一个才1文钱,实在是物美价廉。
“可算是睡醒了,可怜我蜜娘小小个人儿还要为生计奔波,这一遭真是累着了。”看见李蜜醒了,李银梅脸上才展开笑颜。
”哪里就累着我了,不过是跟着师傅学习药理和炮制的学识,实在是耗费脑子罢了,身体是半点不累。”李蜜接过姑姑手中的竹簸箕看了看,别看价格便宜,做工却一点不糊弄,竹条每根粗细都一样,编的也是又细又密,用十年都不会散。
“我看你还买了肉来,是不是要分大爷爷家一些,你没醒姑姑也不好作主,连同这次买的蜂蜜、清酒之类的,你大伯都搬到厨房放着呢,要怎么处理你去瞧瞧,都是好东西可别糟蹋了。”听肖河说了那吓死人的价格,家里再没人敢随意乱动。
李蜜听得直笑,“如何动不得,那蜂蜜等会留出一小罐,姑姑平日兑水喝,都是清肺的好东西。猪肉咱们两家分了就行,等会正好去大爷爷家,也好将这次的工钱给大家分一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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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