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看了一眼屋外,道:“苏姑娘,你也看到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
苏罗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总不能没眼力见,回一句,是的,你儿子不争气吧。
“我对不住那孩子”,春婶垂下头,继续道:“三日前,我儿子带着儿媳孙子回来,吴轲就离开我家了”。
“他不告而别吗?”
春婶点了点头,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却太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考虑”。
苏罗想吴轲之所以不告而别,正如春婶所说,他是个好孩子,不愿意为别人带来麻烦。
看春婶愧疚不已,苏罗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他可能回家了,现在已经和家人团聚了”。
她看了一眼屋外,苦涩道:“苏姑娘,我们明日就要离开此处。
“你们不会再回来了吗?”苏罗现在明白,春婶为什么说,她对不住吴轲了,吴轲知道春婶要离开了,他就先走了一步。
“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沾了赌啊,把家产祖产都输光了”春婶说着说着小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痛苦哽咽道:“还欠着一笔债,如今,我们得离开此处,去外面避一避。”
苏罗拍了拍春婶的背,轻轻地上下抚着,她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她知道,春婶也不愿意离开家乡,可追债的人,会使出什么手段伤害他们?她为了保护家人,也只能逃离家乡,去外面颠沛流离。
好一会儿,春婶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用衣袖抹了抹脸,道:“秋月想要带着瓜瓜走,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事情”。
苏罗注视着春婶,她点了点头,认真地听春婶说,“秋月带着瓜瓜回娘家,就不用和我们一起受难,若她改嫁,嫁给别人,那人能好好待瓜瓜。”
春婶看向苏罗,摇了摇头,她将心中的苦水倒了出来,身为家中老幺,父母哥哥们都去世了,而她的丈夫也去世了,她的儿子现在依赖着她,这些天,她没有出过家门,也没求助街里街坊的帮助,她忍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苏罗想了想,关于瓜瓜以后的去向,她不该多嘴,便问道:“还欠多少钱?”
春婶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欠五十两,已经超期一个月余,利滚利,现在要接近八十两”。
原来,他们借的高利贷,超期后,本钱加上罚钱,要还多少,就差不多是借者说了算,本钱没多少,就怕拖欠的时间越长,这钱就越难还清。
就算苏罗想帮春婶,现在手中也没那么多钱,何况春婶的儿子沾染了赌,这很难戒掉,她要不要帮春婶找别人借钱?
苏罗知道,她只要向聂老太爷开口,他定是愿意借一百两给自己,春婶一家人还清赌债,就不用逃离家乡,不用忍受子孙分离之苦。
见苏罗若有所思,春婶豁然道:“能挺过去,无论日子变得多糟,会慢慢好起来”。
春婶并没有求助自己,她也并没有求助别人,苏罗此时,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不再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