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婶站在门后,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她抱着小黄,小黄乖乖地耷拉着脑袋,它好像也知道,现在要保持安静。
罗家的门开了,走出来四个人,里面有老罗头,他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春婶惊讶之中,捂住小黄的嘴,向后退了几步。
看他们匆匆而过,好似在追赶什么,春婶忽地拍了拍小黄的头,打开门,将小黄放了出去,道:“去找你的主人”。
小黄“汪汪汪”叫着,迈开小腿,就往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春婶现在也不知道,村长在哪里,找他过来,肯定来不及了,她思忖片刻,回到院中,搬来干草木柴堆在院正中间,之后她回到房内,端着一根点燃的蜡烛,直接丢在上面,下一秒,青烟直冒,火势渐起。
木柴堆在正中间,旁边杂物都搬走了,等到木柴燃尽,火就会熄灭,春婶手中拿着一根木柴,跑到门口敲门,边敲边高喊:“着火了,着火了”。
*
小巷中,苏罗直直地立在路中间,面前站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男人,他不坏好意地打量着苏罗,而他身后站走来四个面容凶恶的男人,包括老罗头,他一瘸一拐地走过竹竿男,停在苏罗前,恶狠狠笑了笑,道:“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苏罗后面的墙有三米高,翻过这道墙的可能性很小,她跑,就是为了引开他们,没想到黑夜中迷失了方向,跑进死胡同了。
现在,只能束手就擒,反抗的话,还会受皮肉之苦,苏罗并不害怕,她四处张望着,寻找一切机会。
一声声由远及近的狗叫声传来,小黄跑着,从这些人脚下窜到苏罗面前。它无畏地冲着眼前的敌人狂吠着,就像英勇的战士保护苏罗,苏罗眉头微皱,低头看着小黄。
“哈哈哈,哈哈哈”,那群人放肆地笑起来,在他们眼中,小黄不值一提,构不成威胁。
小巷深而窄,困住了狭长的一片天,两边的青砖墙滑腻腻,雨还在下着,笑声混杂着狗叫声。
“停停停”,你们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竹竿男猛地回头看去。笑声戛然而止,众人听到四面八方响起了狗叫声。
他们面露凶色,朝苏罗逼近,小黄还在叫着,竹竿男率先一脚踢了过来,小黄躲闪过去,他上前就要抓苏罗,小黄猛地跳了起来,咬在那竹竿的手腕上。
小黄竟然可以跳得如此高,咬的如此狠,竹竿举起手挥来挥去,用力一甩,小黄咬着不松口,竹竿气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就要往小黄头上打去。
苏罗见状,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背朝竹竿男,双手托住小黄,挡在小黄面前,小黄呜咽了一声,松开口,落在苏罗的怀中。
竹竿男一把将苏罗搡开,抽出那只被小黄咬伤的手,洞状的伤口,还是往外冒血,他一手按住伤口,阴狠地看着苏罗。
老罗头往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站着的三人朝前走去,伸手欲抓苏罗。
小黄抻着头,龇牙咧嘴,怒吼着,竹竿男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拦住了同伙。
那三个人停住了脚步,老罗头不满道:“阿侄,快点抓了她,走人,再晚就麻烦了”,他的心狂跳地厉害。
竹竿男是老罗头的侄儿,苏罗看着竹竿男,抱紧了小黄。
“这贱狗非死不可”,竹竿男轻飘飘地说着,苏罗听了心中一寒,只见他额间青筋暴起,摆出誓不罢休的模样。
苏罗一手抱着小黄,一手握住一把剪刀,她自从穿过来后,就随身携带了一把剪刀,之前,她的手被老罗头绑在胸前,她用剪刀剪开了捆在她双手上的麻绳。
竹竿男居高临下看着苏罗,一步步紧逼,伸手就要抓夺小黄,苏罗猛地蹲下,将小黄放下,一剪刀刺入竹竿的脚背。竹竿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弯腰一掌拍去,将苏罗扇倒。苏罗紧紧握着剪刀不松手,脸上火辣辣痛起来,嘴里腥甜。
竹竿男骂声连连,背上冒冷汗,单脚跳着,用没受伤的手扶着墙,勉强站稳。
老罗头挥了挥手,身后三人见状,就要上来,就见小黄猛地窜来,朝老罗头扑去,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这次,它咬完就跑开了,窜到苏罗旁边,哀鸣了起来。
老罗头痛得呜呜嚎叫起来,跌坐在地上,指了指小黄,骂道:“小畜生”。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一起往前试探性走了一小步,迎上苏罗犀利而果敢的目光,心中发怵。
他们只想轻松搞些银钱,苏罗看出他们眼中的怯意,道:“你们别想带走我,我死也要死在顾村”,她将剪刀一横,尖刃抵在脖颈。
老罗头啐了一口痰,站起来,以为苏罗说狠话,糊弄人,走过去,轻拍了拍竹竿男,“别管那只狗了,赶紧捉了她,我们走”。
身后三人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老罗头瞪了他们一眼,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竹竿男强忍着痛,刚把抬起的脚放下,苏罗的剪刀已经刺破脖颈,见有鲜血流出,他微微一怔,那丫头来真的,老罗头惊呼了一声,见苏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若闹出人命,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善终。
“别别别”,老罗头伸出手,示意苏罗停下。
“往后退去”,苏罗将剪刀往肉里扎进约莫半寸,老罗头忙往后退去,见竹竿还愣着,只好摆了摆手,伸手扶着他往后退去。
苏罗拿着剪刀抵在脖颈处,刺痛传来,她感到有血不断地涌出,她起身不断地往前走,逼着那些人往后退去,小黄着急地绕着她脚步打转。
老罗头朝同伴使了使眼色,他们一步步往后退去,很快他们就退到巷口,见苏罗的白色里衣沾满血迹,那喷薄而出的血,如溪流潺潺不尽,他们知道,对方根本不怕死,若是强上,鱼死网破,他们落不着好。
不远处火光攒动,人声喧闹,老罗头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他挥了挥手,同伴点了点头,一人搀扶着竹竿男,他们匆匆转身,慌慌张张,向黑暗处逃窜。
苏罗眼前绯红一片,她头晕目眩,倒地后,她听到了“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