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主厅耳房。
聂清丰正在案前,默读着一封密信,一会儿,他起身,举着信纸,放在蜡烛上的火苗上点燃了后,扔到了案下的铜盆里。
那张纸很快烧成灰烬。
聂清丰回了县衙后,便开始秘密查探调任到此的新县丞。
新县丞姓冯名丘,在聂清丰回来之前,县衙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冯大人,乃是因为朝廷迟迟不调任新县令,是以,人们都认为,冯县丞以后前途无量,说不定会就任澧县县令。
所以,县衙众人不称呼他为冯县丞,而是冯大人。
冯丘在县衙中人缘挺好,上下没有一人说他坏话,无不是称赞他能干,和善。
聂清丰派人暗中调查,得知冯丘之所以如此草草结案,其中不乏有聂家人的干预,那时候,苏罗代管聂家事务,聂千睢重病不起,聂家宗族众人早有不满,尤其是聂清丰的叔公聂均晔,他更是重金贿赂冯丘,不必多审,直接定了苏罗的罪。
冯丘看着为人正气,实则是表里不一,做事缜密,几乎不露破绽,想来是个处事圆滑的人。
本来聂清丰派去的人,起初并未调查出他有什么问题,冯丘也没想到事情坏在了聂均晔这里,聂均晔见聂清丰归来,得知就算苏罗不在了,他也捞不到聂家的好处,便心疼送出去的银子。
聂均晔便亲自去县衙找了冯丘,威逼他归还自己行贿的钱财,不退的话就将此事闹大,反正聂清丰回来了,此事闹大了,冯丘这官别想做了,聂清丰看自己是他叔公的份儿上,总不至于将他关到大牢里。
冯丘只得双手将钱财奉还,而聂清丰无意间撞见了聂均晔满脸得意,大摇大摆地从县衙里走出去,一问,得知他竟然去见了冯县丞,仔细一查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若是聂均晔不上门讨要钱财,或是冯丘不归还钱财,那他还能以行贿罪光明正大地调查冯丘,现在,聂均晔已拿回贿赂的钱财,要想定他收受贿赂罪,还缺了实证,就算聂均晔愿意做人证,指认他,最多也是罢免他的官。
更何况,冯丘不止与苏罗一案有关联,还牵扯到了大兴国奸细一事之中,只能再继续秘密调查他,现在也不能为苏罗翻案,以免打草惊蛇,让冯丘更加谨慎,不敢有所动作。
刚才聂清丰烧毁的那封密信中既写明了冯丘受贿一事,还写到了刘叔的真正死因,为了调查刘叔的真正死因,他派人偷偷挖出来刘叔的尸首,让人验了尸,现在给出的结果,刘叔是猝死。
聂清丰想不通檀歆为何要说谎,拿出挂在他脖颈间的一个黄铜哨子,吹了起来,咻咻咻的声音响了几下。
一个黑衣女子从窗外跃入,翻滚几下,来到聂清丰面前。
“公子,有何事吩咐?”
檀歆半跪在聂清丰面前,一脸恭敬。
“你为何要说谎?我已经派人验过刘叔的尸首,他并未中毒而亡”。
“公子,檀歆不知,我们接到的消息,便是刘叔中毒而亡”。檀歆抬起头来,目露惊讶,满脸疑惑。
“这个消息,来自何人?”
檀歆垂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似是百思不得其解道:“是王大夫传来的消息。”
王大夫为人忠厚,乃是聂千睢的心腹,他为何要说谎?
想来,只能当面询问王大夫,才能知道此事的缘由。
之后,聂清丰派人叫来了王大夫,一问才知,聂千睢为了干扰苏罗的判断,不让她掺和到当时那件事中,才让王大夫谎称刘叔是中毒而亡,让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苏罗便更摸不到头绪,也不能贸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