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思举起酒坛往嘴里灌酒,之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栏杆边,朝着苏罗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虽然苏罗没听清他说什么,那语气轻佻油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罗听到了隔壁鼾声响起,她转过头看来,赵思面朝下,倒在干草上,好似睡过去了。
苏罗犹豫了片刻,走到栏杆边,她从地上拿起来一截干草杆子,戳了戳赵思露出的半截脸,看他没有丝毫反应,苏罗走回了原来坐的地方。
她望了望那墙壁上的孔洞,这时,可以看到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
牢狱中,狱卒一天送两餐,早上送一次,晚上送一次。
吴违让她次日凌晨服下那包东西,距离晚上送餐之后,她便在默数计数,现在预计快到凌晨了。
苏罗本想等天色亮一些,她再服下,可是又担心狱卒可能提早过来,押送赵思去刑场,到时候,他们还得过来送餐,她怕误了事,于是便起身,来到墙角,将藏在裤腰带里的那包东西打开,里面装着一些粉末,昏暗中看不清颜色。
就在苏罗准备拿起来倒入嘴里,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哎,你在吃什么?”
苏罗顾不上回头看,她赶紧把那些粉末全倒进嘴里,这时,身后那人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小姑娘,我都看到了,你再不理我,我就喊人了”。
苏罗将嘴里的粉末吞了下去,她擦了擦嘴,转过身,走向赵思,将手中的纸揉成团,塞到嘴里咽下。
赵思盘腿坐在栏杆那边,靠着墙壁,单手举着那坛酒,喝了一大口后放下酒坛,笑眯眯地看着苏罗。
“你以为狱卒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苏罗在距栏杆还有两步远地方停下,小声道。
赵思忽然扑到栏杆边,伸长脖子,像一只狗一样向前嗅着,片刻之后,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哦,我知道你吃的什么东西了”。
苏罗收敛情绪,平静道:“那你说吧,我吃了什么?”。她根本不相信他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诈她,尤其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什么东西。
“麻金草,这种草药晒干磨成粉,人服用下去,两个时辰内会脉象大乱,七窍流血,浑身麻痹不能动弹,若是超过十个时辰,还没解毒,就会一命呜呼”。
“按你说,我刚才吃了毒药”,苏罗轻笑了笑。
赵思神情一变,道:“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语气却漫不经心。
苏罗淡淡道:“你怎么那么确定,那就是麻金草?”,她突然有些好奇,他为何非要说这东西是麻金草了。
“麻金草入口微甜,你吃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喉咙有些清凉,而且麻金草的气味比较独特,带着点菊花清香”。
他说得倒是没错,苏罗闻了闻自己的双手,确实还残留着菊花清香,想来,他刚才就在闻这个味道。
苏罗本来一点也没听进去赵思的话,现下,心中有些疑惑了,吴违知道这个是毒药,他让自己在行刑前一日吃下,是为了什么呢?
这时候,她的脑海中,响起了吴违的话:‘明日凌晨,你便吃下这个,信我’,不管怎么样,苏罗现在已经吃了这东西,她还是准备按照吴违所说,静观其变。
苏罗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她微微一笑,道:“你要喊狱卒过来救我一命吗?”
赵思笑了笑,道:“我看姑娘有缘,要不我们共赴黄泉,路上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