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告别了刘奔,她也没有心思继续收小黄鱼了,她回到鱼塘边,盯着水面出神。
聂家的事务,既琐碎又繁多,光处理这些事情,就耗费了苏罗很多精力,聂老太爷近日来,再也没有下过床,苏罗知道,他想等聂清丰,看他最后一眼,这个信念支持着他苦苦捱着。
他的身体已经散发出腐烂的气息,但是每次,苏罗站在他身边,听着他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都不得不惊讶,他还能睁开眼。
现在,他还活着,聂清丰也还活着,他们却相隔甚远,可是,只要他活着,便还有相见的机会,死了,一切烟消云散。
苏罗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时,一条鱼儿浮上水面,吐了一连串的气泡,苏罗盯着着条不到半寸的小黄花鱼,思绪又到了昨日。
刚才看到的那条鱼是昨日投放入鱼塘内,从它的个头便能看出,此时,鱼塘内并没有大鱼了,只有数十条小鱼分散在偌大的鱼塘里。
昨日,汪大哥送来十几条小黄花鱼时,苏罗不在鱼塘边,她从澧县回到顾村,她正打开家门,看到吴轲换上了新衣服,匆忙而过,吴轲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她也没去细问,可是想起吴轲闪烁的眼神,心里总是藏着个未解决的谜团。
吴违跟在苏罗身后,特意叫住吴轲,问他去干什么,吴轲只点了点头,笑了笑,貌似随意应道:“出去走走”。
苏罗那时站在门后,却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听到吴轲如此说,她更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吴轲有事情瞒着她。
瞧他穿着如此精神,那件崭新靛蓝棉袍服,还是她去集市街买了布来,请了刘婶帮忙量了尺寸做得衣服,没见他平时穿一回儿,今个便穿了这件衣裳出门。
她没有走出去,而是听着吴违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便走到桌边坐下。
之后,吴违也出门了,苏罗想起来,就在吴轲走之后没多久,他说要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只活鸡,晚上他杀了鸡,烧了一锅鸡肉,还煮了一锅米饭,等到开吃的时候。吴违说,不用等吴轲了,他晚上不回来吃饭,要留在柳家。
苏罗问吴违在哪里遇见的吴轲,吴违说,他下山的时候,在村口看见了吴轲,他在村口闲逛,说了晚上不回家吃饭。
自从砖屋扩建后,多出来一个房间后,吴轲和吴违两兄弟便各自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苏罗和吴违已经是夫妻,但是平时,他们都是分开居住。
随着吴轲越长越高,他们两兄弟挤在一个房间里,便有些不合适了。
自从吴轲又有了自己的房间,苏罗到最近才后知后觉吴轲的变化,他很少再掏出那本册子过来询问她,不知不觉中他与她之间隔了一道隐形的墙,一方面,她越来越忙,一方面,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少。
吴违这三个月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家,烧饭洗衣打理家里事务,除了之前,他出了一趟门,五天后便回来了,然后前些天去了余阳一趟,其他时间,吴违总是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