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向这边,带着两个士兵走来,很快,就来到了尸体边站定。
刘叔看到将军走来,扑倒在他脚边,喊道:“将军,他不是我们少爷,求您救救我们少爷”。
苏罗正准备走过去拉一下刘叔,下一刻,将军已拔出腰间的佩刀,架在刘叔脖子上,道:“你这老头胡说八道,这明明就是聂清丰的尸体,莫不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刘岩脸色一变,立马跪下求情道:“将军,求您饶他一命,他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刘叔面如死灰,张大嘴巴,那王捕头浑身发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苏罗没有多言,她与这将军不过初见,也没有什么交情,就算她为刘叔说情,那人也不会给她面子。
将军收回佩刀,插到刀鞘中,摆了摆手,道:“刘岩,这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老头,你可要管好你的嘴”。
刘叔瘫软在地上,他悲伤地垂下头,显出脖颈处一道鲜明血痕,还在渗着血,此刻,他敢怒不敢言。
苏罗忙从怀中掏出残余的纱布,给刘叔的脖颈处包扎起来。
将军冷冷地看向刘叔,道:“你们已经认完遗体,可以走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刘岩率先站起来,他朝苏罗使了使眼色,苏罗忙扶着刘叔起身,往回走去。
王捕头贯会看人脸色,他早利落地爬起来,率先一步往棚子那边走去。
刘叔摇了摇头,看向将军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便由着苏罗扶着他,离开了此处。
等到他们走出龙武军的包围圈,就见前方,王捕头忽然掉转回头,跑了过来,他东瞧瞧,西瞧瞧,道:“老人家,你以后就当从没见过我这个人,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说完,王捕头就一溜烟地跑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
刘叔顿时停下脚步,老泪纵横,他痛心疾首地喊道:“我无颜再见老太爷”,之后,他就笔直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刘叔,刘叔?”
苏罗蹲下身来,晃了晃他的肩膀,大喊了几声,刘叔仍然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她将手放在他鼻前一探,只觉得气息微弱,眼看性命垂危。
她站了起来,忙往棚子里跑去。
不消片刻,苏罗拉着柳回,跑到刘叔跟前,柳回伸手一探,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苏罗一下子无法接受事实,脑袋中一片空白,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就死了,他曾经关照过她,他是那么和蔼可亲的人啊。
柳回毕竟见过太多生死,那颗心早就坚硬了起来,就算有触动,也能很快平复下来,恢复冷静。
“他应是过来支援的那批人,你是不是认识他?”。
苏罗顿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回道:“刘叔是聂家的管家”。
“听说,聂清丰...”
苏罗猛然看向柳回,高声道:“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柳回闭上了嘴,他心中有些疑惑,苏罗该是早听说了聂清丰的死讯,这会儿,聂家的管家死了,她倒是伤心起来,之前,却是看不出一点伤心。
看苏罗这副样子,柳回摇了摇头,往回提步走去。
苏罗守在刘叔的尸体旁边,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年轻男子,他们提着担架过来,他们将刘叔的尸体搬运到棚子前空地上。
来支援的人中除了刘叔,还有一个聂家家仆同来,他扑倒在刘叔尸身上痛哭起来。
痛哭一场后,他找来一辆板车,将刘叔的尸体放在上面,准备启程回澧县聂家。
苏罗,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聂清丰可能不在这个世上了,她之前一直在想他有可能活着,现在,她亲见生命极其脆弱,他还活着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
她冲了过去,挺身欲拦在板车前,这时,吴轲紧跟其后,拉住了她。
那人忙勒停马,要不是吴轲拉住了她,他一时半会怎么也停不下来。
板车上驾车的家仆,朝着苏罗破口大骂了几句,突然认出苏罗,只得压下内心的怒火,顿时换了一副恭敬的面孔,跳下板车迎来。
“带上我,我要回去看爷爷”。
家仆哪敢拒绝,连连点头,腾出位置来让她坐,苏罗不放心留吴轲一人在顾村,便拉着吴轲也上了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