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宅
聂清丰顶着烈日正跪在院子里,双手抱着头,聂千睢则躺在不远处树荫下的藤椅上,刘叔随侍身旁,给他扇着风。
“多久了?”聂千睢睁开眼,脸转向刘叔这边。
刘叔道:“约莫一个时辰了”。
这时,有个仆从停在院门边,不敢进来,高声通报道:“刘运来访”。
“请进来”聂千睢摆了摆手,仆从领命应是,忙退下。
仆从走后,聂千睢咳了咳,朝聂清丰喊道:“你小子,给我起来,别在那边丢人现眼了”。
见聂清丰仍跪着,刘叔忙走向聂清丰,此刻,聂清丰不是不想起来,而是靠自己起不来,在刘叔的搀扶下,聂清丰站了起来,他放下了僵硬麻木的胳臂,立在原地。
过了片刻,聂清丰的双腿恢复了些知觉,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聂千睢从藤椅上起来,刘叔将靠在藤椅边的拐杖递给聂千睢。
“刘先生,我已经收到信了,你此行所为何事?”聂千睢拄着拐杖走向刘运。
刘运拱了拱手,满脸歉意道:“实在对不住,此行特为送还聘礼”。
“何须亲自送来”,聂千睢客气疏离道:“里面请”。
刘运微微颔首,随着他走向东次间,刘叔跟在他们后面,等他们进屋后,便关上门,之后,他便离开院子,去找丫鬟近前端茶倒水。
聂清丰又站了好一会儿,双腿终于缓过来,他挪腾着小步子,准备离开院子。
就听到屋内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聂千睢威严道:“清丰,你进来”。
聂清丰只好腾挪着往回走,过了半刻,又听见聂千睢喊了一嗓子,他正走到台阶下,现在,他要上阶梯,每上一阶,那种抽疼麻颤便会清晰猛烈地冲击着他,聂千峰此刻不想走了。
下一秒,门开了,聂清丰看到刘运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还能吓着人。
刘运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上前伸出手,想要扶聂清丰,就听到身后聂千睢拄着拐杖走来,厉声道:“还不快进来?”
刘运猛然收回手,聂清丰看聂千睢生气了,顾不上腿又麻又疼,逼着自己迈开步伐,一气呵成走上最后两个台阶,进了屋内,刘运愣了一下,随即也走了进来。
之后,聂清丰等刘运和聂千睢回到座位坐下后,他走到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与刘运隔着三个空位。
先前,丫鬟们已进来过一次,给每个椅子间几案上摆上点心和茶水,之后便退出房间,聂清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一块巨石悬在心头,不知什么时候砸下来。
此刻,聂千睢道:“清丰和阿瑛的婚事便作罢,你们刘家旁系还有适龄待嫁的姑娘?”
刘运瞥了眼聂千睢的脸色,思忖了片刻,道:“我的堂兄刘班家有三个丫头,只是她们不通文识,长在乡野”。
聂千睢摆了摆手,道:“无妨,两日后,聂家要举办一场赏花宴,烦请刘先生帮忙代交一下请帖,请刘家旁系所有妙龄姑娘参加”。
聂清丰抬起头来,什么赏花宴,不过是方便相看姑娘,他猛然站起来,道:“我这几日,公务繁重...恐怕..”。
“不管多忙,那天,你得过来”,聂千睢打断聂清丰说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聂清丰心中叹了一口气,垂着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