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就连夏禾和冯琦也诧异靳时渊怎么会过来。
只有夏正泰一脸坦然,仿佛靳时渊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中,夏禾看了一眼父亲,心里有了猜测,一家三口默契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夏老爷子可能是上了年纪,听力不好,看向夏正康质疑道:“门外说是谁?”
夏正康张着嘴巴就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回应老父亲:“说是,靳时渊?”
夏家老宅人都太清楚靳时渊是谁了,所以不太相信这样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家,即使听见对方自报姓名,仍持怀疑态度。
夏正康打开大门,靳时渊那张冷硬的脸出现在门外,夏禾朝门外看去,靳时渊也同时看向夏禾,夏禾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靳时渊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到为自己开门的夏正康身上。
“靳总,您,您怎么,唉呀~你看看这,家里都没有准备,您块请进。”
夏正康一阵语无伦次,引着靳时渊进门,又忙不迭招呼家里佣人沏茶。
夏老爷子一改之前怨毒的神情,苍老的脸上褶子重重叠叠,挤出一道道沟壑。
“靳总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靳时渊态度冷淡,坐在那,浑身的凛然之气,可以看出他心情不好。
“这......”夏老爷子看了眼夏正康,夏正康忙道:“靳总能来家里,真是蓬荜生辉,诗彦你不是之前见过靳总吗,快过来和靳总打个招呼。”
夏诗彦瞥了夏禾一眼,她记得之前看见夏禾和靳时渊很熟识的样子,但是她瞧过去,发现夏禾压根就没往靳时渊那看,便放下心走至靳时渊身边。
“靳总,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我是Loria的助理,之前和她一起去过靳宅商量纪小姐礼服设计的事,虽然最后很遗憾没有合作成功,但是我们与您母亲邵总聊得很愉快。”
靳时渊没有接腔,夏诗彦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靳先生,Loria经常提起您,还让我如果有机会见到您,带她向您问声好。”
“昨天我们才联系过。”靳时渊一句话,让场面陷入尴尬。
夏诗彦被他堵得下不来台,忙向夏正康投去求救的眼神。
靳时渊行为着实怪异,他和夏家八竿子打不着,莫名屈尊上门也就罢了,可来了也不说有什么事,只像尊佛似地坐在那。
“我们的事还没解决呢,你们赶紧决定,这东西要不要,要就把协议书给我们,不要,把东西还给我,我们要回去了。”
夏禾打破安静的气氛,她看着夏老爷子,有些失去耐心的样子。
夏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没眼力见的,没见着有贵客上门嘛?净做些小家子气没教养的事。
夏禾不管他怎么想,“到底怎么说,麻烦给个准话。”
“小禾,你这点小事着什么急。”夏正康忙给夏禾使眼色。
“那东西还给我们,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夏禾就走到夏老爷子跟前,伸手拿走摆在桌上的匣子。
夏正康眼疾手快,两步上前一把夺走夏禾手上的东西。
“夏总怎么还欺负人小姑娘呢?”靳时渊幽幽开口。
“靳总不要误会,夏禾是我孙女,您今天可是来得正好,正康啊,你把匣子给靳总看看。”
夏正康应声,把从夏禾手上刚夺来的匣子,殷勤捧到靳时渊面前。
“靳总,您看看这匣子里装的是不是您之前一直在找的十八根金针。”
靳时渊看见匣子,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接过匣子,轻轻开启,看见里面躺着的十八根金针,笑意放大。
夏禾看他一脸兴味的表情,忙上前抢走匣子,不悦道:“这匣子现在还是我的,为什么要给他看。”
靳时渊面容一沉,他很不高兴。
靳时渊在,夏老爷子对夏禾再不满也得忍着装着。
他柔和着声音劝夏禾:“小禾,这个匣子你就给靳总带回去看看,没问题,爷爷答应你的事定会遵守。”
“不行,你说话我们可不敢信,要不匣子我们带走,要不匣子给你们,协议书给我们。”
夏正泰扬声反驳夏老爷子的话,尽管他的话让夏老爷子面色逐渐阴沉,他也浑不在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都在看他未来女婿眼色,这可是个好时机,稍微再加两把火,保证事成。
果然靳时渊皱着眉头,看向夏正泰,“这话什么意思?这匣子不是夏总的?”
夏老爷子态度一秒切换,堆着笑道:“是的,这匣子是夏总特地寻来给靳总您孝顺靳老太太的。”
旋即,夏禾手上被夏正康塞进两份协议书,手上的匣子也被夏正康拿走递给靳时渊。
靳时渊打量着匣子,“这个我不认识,得带回去给我祖母看看。”
夏禾确认是之前签好的协议书,才放心塞进包里。
“那我们走了。”
东西拿到,夏禾就拉着冯琦要走。
谁料靳时渊也起身,“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夏禾脚步一顿,瞳孔放大,满脸诧异盯着靳时渊,心中腹诽:大哥,戏都快演完了,怎么不坚持一下,现在戳破是闹哪样?
夏家老宅人全懵懵地看向靳时渊,一时没反应过来送他们回去是什么意思。
靳时渊伸手握住夏禾的手,夏禾使劲想脱开,却被他紧紧扣住。
他左手牵着夏禾,右手拿着匣子,闲庭自若,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老宅人道:“我来没什么事,就是来接我未婚妻回家的,发消息她没回,我怕有小人要害她。”
夏家老宅人震惊地站在原地,五雷轰顶,这是什么意思,夏禾和靳时渊?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居然攀上靳家,靳时渊说她是未婚妻?
夏诗彦率先回过神,大着胆子上前揽住靳时渊和夏禾去路。
“靳总,您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夏禾是您未婚妻?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哪位?需要让你知道?”靳时渊声音淡淡的,极是不屑。
夏诗彦这会顾不上脸面,在靳时渊这问不出什么,她又看向夏禾,“小禾,靳总他知道你家情况吗?知道二叔才坐过牢出来吗?虽然想攀高枝无可厚非,但是如果通过欺瞒得来的,不会稳固,到时候怕是要连累家里人。”
夏正康也上前附和道:“诗彦说的对,靳总,您不知道我弟弟家的情况,小禾这丫头人不坏,就是心眼多,但是我们老宅人都是老实人,不想骗你,我弟弟坐牢才出来,弟媳也是,整天只知道打牌不知道教育孩子,小禾长得不错,但是也就剩长得不错,其他本事她真没有,可担不起靳家女主人的责任。”
靳时渊在听夏诗彦说话时心里就开始不高兴,听到夏正康这么说,眉头更是深深蹙起,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也配说她。”
他随手将匣子向前一扔,夏正康忙接住,生怕磕了碰了,仔细看了又看见完好无损,才放下心。
“靳总,这匣子是送给您的。”夏正康讪笑着道。
“我未婚妻不高兴了,你看她被你们气得,脸上都没笑了,她生起气我都害怕,这匣子我哪还敢要。”
夏禾心中翻起白眼,但也没戳破。
“记住哦,惹我都别惹她,她不高兴,谁让她生气我会十倍奉还。”
语气阴恻恻的,听得人遍体生寒,夏诗彦和夏正康皆是一愣,不敢多话,直直站在原地。
靳时渊替冯琦和夏正泰打开车门,看两人上车后,又帮夏禾拉开副驾驶门,他才绕至驾驶室,开车驶离夏家别墅。
夏诗彦和夏正康看着这副画面,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从不会给自己一个正眼的靳家太子爷,居然给夏正康那个臭虫开车门?真是大开眼界。
心绪飘忽间,夏正康突然瞥见自己手中的匣子,猛地清醒,慌忙捧着匣子去找夏老爷子。
现在对于老宅人来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股份丢了,金针没送出去,不仅如此,好像还得罪了靳时渊。
夏家别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气得抓心挠肝,夏正康觉得自己对夏禾的评价一点没错,不对也有点错,她应该是心坏,心眼也多。
“爸,现在怎么办?那股份还要给吗?”
“若是没有靳家好办,可有靳家,怕是赖不掉。”
“老头子,你看这事给你弄的,现在那个臭虫跟正康股份一样了,不行,你必须转10%的股份给正康。”
夏老爷子本就头疼得要命,夏老太太在这一闹,他更是烦不胜烦,“闭嘴,别吵了,再吵,我的股份等我死了,你们谁都捞不着,信不信?”
夏老爷子一发火,夏家人都很怕,老太太这会也不敢再废话,夏正泰如今有靳时渊做靠山,若是老爷子脑子发昏,把手上股份给夏正泰可就不好了。
“爸,夏禾想和靳时渊结婚,她就不怕正泰坐牢的事传出去吗?靳家掌权人的老丈人是个赌徒,因打架斗殴情节严重坐了六年牢,这个新闻传出去,夏禾她还能抱上靳家大腿吗?我可听说邵总和那个靳老司令都不是好相与的。”
夏正康是想利用夏正泰坐牢的事威胁夏禾,让夏禾还回股份,毕竟比起靳家女主人的身份,伊尚的20%的股份着实不够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夏老爷子也觉得可以利用这一点和那个死丫头谈谈,谁知,一家人正在讨论怎么威胁夏禾时,夏诗彦收到一条邮件,点开一看是一段长达四十分钟的音频,里面夏老爷子尖酸刻薄的言语被录得清清楚楚,更是有他老人家亲口承认娶杨氏就是为了钱,言语间很是恶毒。
夏家老宅人只能闭嘴,这段音频要是流传出去,伊尚也就彻底完了,这个哑巴亏,他们再不愿意吃,也只能吃。
“这丫头真贼,居然偷偷录音,诗彦,你学着点吧,坏女人,男人才爱,靳时渊这样的人竟然能被她那样的给拿下,还亏你平时那么照顾她,人家啊,厉害着呢。”刘美月话语里满是嘲讽。
夏诗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她也难以接受,那个处处比自己矮上一大截的堂妹,居然能让靳时渊看上。
那样的人不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吗?她从来不敢想和靳时渊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夏禾不仅想了,还做了,她内心极为震荡。
她一直都同情夏禾,夏禾爹不疼,妈不爱,成绩也不好,能解决温饱都是她自己勤勤恳恳打工换来的,虽然都是爷爷孙女,但是和自己也是云泥之别,她曾经对自己说,若能帮到这个堂妹,她也就当做善事,尽力而为,没想到,被她施舍照顾的人,有一天竟然越过自己,还是一步登天,将自己远远甩在身后,这实在是过于玄幻,她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