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找合适的幼儿园。”
出于私心,奚瑶不想老太太帮她带孩子,现在越亲近,等发现孩子不是纪家的了,老太太受的伤害就越重。
奚瑶垂着眸子,心里想着,不能拖了,要不今晚就跟纪斯年讲清楚吧。
至于老太太那边——
她正思忖措辞,佣人过来,说有人拜访。
老太太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了,谁啊?
“是一位姓蒋的小姐。”
“咚”一声,老太太摔了碗。
“啪嗒”,奚瑶的筷子也掉了。
“让她滚!”老太太骂道。
“纪奶奶,几年不见,火气还这么大。”不请自来的蒋茹媄,大大方方地进到纪家。
“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老太太气极。
被老太太连骂好几句,蒋茹媄微笑着,转向坐在纪斯年身边的奚瑶。
奚瑶眉头微蹙,眼下这种情况——着实出乎意料了些。
“你就是奚小姐吧,幸会,我是斯年的——”
“蒋茹媄,她是我夫人。”纪斯年说。
“哦,你夫人,行吧,纪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斯年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前未婚妻。”
“蒋茹媄!”
“斯年,别发火,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想认识认识纪夫人,毕竟,咱俩也算青梅竹马,你婚礼没请我,我很伤心呢。”
当着纪斯年跟老太太的面,蒋茹媄走到奚瑶面前,还弯下腰,逗弄肉肉。
“斯年,这不会是你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
还差几厘米,蒋茹媄的手就要摸上肉肉的小圆脸。
纪斯年跟奚瑶几乎同时动了手,奚瑶更快一些。
“啪”一声,蒋茹媄的手被打落,手背也红了一块。
蒋茹媄收回手掌,打量着并肩站在她面前,大山似的挡住孩子的俩人。
片刻,她笑了,笑得特别大声。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喜欢人。”
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看着状似疯癫的蒋茹媄,奚瑶眉头蹙得更紧,她转头去看纪斯年,对方眉心拧着,眼眸深处一团黑。
眼前的蒋茹媄在剧情大纲里出现过,着墨不多。
她是纪斯年的前女友,还差点儿订了婚,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分手了。
而后,蒋茹媄出国,再没了音信。
而在纪斯年的后半段人生里,蒋茹媄只出现了几次,每一次都加重原身跟纪斯年的裂痕,直接导致原身的加速死亡。
对这个女人,奚瑶喜欢不起来,也没有好感。
忽然,蒋茹媄收敛笑容,面庞变得冰冷:“纪夫人,我们谈谈吧。”
奚瑶没有跟她谈话的想法,想拒绝。
“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我家,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我跟我夫人面前。”纪斯年挡住奚瑶前侧,沉着脸说。
蒋茹媄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纪斯年,你好样的,你真厉害,你把我当什么了?随手就可以丢弃的垃圾吗?我不就是把你——”
“你闭嘴!”
“我非要说,纪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两年前,莱辛格的顶楼总统套里,我给你丈夫——”
“纪斯年,你放开我!”
蒋茹媄被纪斯年弄走,老太太气坏了,一直在喘粗气,奚瑶怕老太太被气出毛病,赶紧扶她上楼。
把老太太安置好,奚瑶下来,把肉肉也送到楼上,吩咐佣人看着她,她下楼来。
纪斯年坐在客厅里,整个人像被一簇幽黑的浓雾包裹,生人勿进。
她在旁坐下,感受着从纪斯年身上吹来的缕缕冷气,她放空的大脑里不由得出现蒋茹媄方才歇斯底里的样子。
纪斯年不想她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蒋茹媄又隐瞒了什么?
“肉肉睡了?”干涩的声音从旁传来,奚瑶“嗯”了一声,“老太太也睡了,放心。”
“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脸色不太好,上楼休息吧。”
“你不用介意蒋茹媄,我跟她已经过去了。她若再来找你,打发走就好。”
奚瑶点点头。
“不好奇吗?”
怎么可能不好奇?
奚瑶没出声。
“两年前,莱辛格,她给我下药,想我碰她。”
奚瑶:??
两年前,没记错的话,那时候蒋茹媄都快跟纪斯年办婚礼了吧,为什么还要出此下策?
“她觉得我——觉得我有病。”
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奚瑶不该笑的,她掐住大腿肉,努力忍住笑意。
“就因为这个,你们分手了?”
纪斯年摇头,后又点头,“我提的分手,她不同意,闹得厉害,后来,是她家里人把她带走的,也是她家里人,把她送到国外。”
回忆起过去,纪斯年的声音更沙哑了。
他跟蒋茹媄谈了五年,不是五个月,也不是五天,感情还是有的。
想必作出跟蒋茹媄分手的决定,他也很痛苦。
“没想过复合?”
“不可能。”
“为什么?”奚瑶不理解。
“我告诉你原因,作为交换,你也得告诉我一个秘密。”
奚瑶抿了抿嘴,“好,你先说。”
“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奚瑶:??
那她刚才还闯进来发疯?
“蒋茹媄她,是无性恋,但喜欢孩子。”
奚瑶倒吸凉气,借···精生子,这这这——
难怪纪斯年非要断了联系,还要退婚。
“我都说了,你呢?为什么非要去莱辛格,去找穆絮影?”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肉肉不是你女儿,DNA检测是奚夫——我妈伪造的。”
纪斯年愣在当场。
“对不起,我骗了你,当时你都快杀了顾清生了,我也怕你对孩子下手,所以才出此下策,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补偿。”
空气瞬间凝滞,奚瑶闭了下眼,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是傻子吗?”
奚瑶猛地睁开眼睛,她是做错了,可他不能人身攻击吧。
纪斯年忍得牙都酸了,他抬起大掌,掐住奚瑶的脸蛋,扯了扯:“肉肉就是我的女儿,我很确定。”
“不可能,她不是,不信你去做检测!”
本来心情极差的,被奚瑶胡搅蛮缠一通,他反倒轻松了,他捏了捏鼻梁,无语道:“你以为奚夫人手眼通天?还是你觉得DNA检测我会只做一遍?”
奚瑶:“哈?”
“肉肉就是我女儿,检测我送到不同的医院跟机构,做了至少十遍。”
奚瑶:“哈?”
虽然只是扮演没什么技术含量的npc,但奚瑶的脑子还是够用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当年原身怎么会跟纪斯年共度一夜?
纪斯年给出了答案:“蒋茹媄给我下药的那天,就是四月一日。”
奚瑶:!!
“可我没有记忆啊?我连是谁都没看清,难道我也被下药了?”
“可能吧。”
“可能?”奚瑶不解,当时她还是个学生,没有与人结仇,生活顺遂,还交了顾清生这个家世、样貌一顶一的男友,没有理由啊。
总不会是顾清生给她下的药吧。
脑子瞬间乱成一团,奚瑶眼神发直。
“以后不要再说离婚、带孩子走的话了,这里就是你跟肉肉的家。”顿了顿,纪斯年继续道:“感情可以培养,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也不是一点儿想法没有。”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对你有想法了!”奚瑶张嘴就道。
纪斯年也不反驳她,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老太太睡不着,偷偷下来,看到奚瑶跟纪斯年并排坐着,离得还很近,还一直在讲话,很亲密的样子,她放宽心,回去休息了。
“喂,顾清生真的出国了吗?”奚瑶瞥眼问他。
“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是的,你想见他?”
“我总得问清楚吧。”
“我可以帮你预定明天的机票。”纪斯年非常大度地说。
“肉肉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不适合长途跋涉吧。”奚瑶犹豫了。
飞国际航线到顾清生所在的城市,至少需要12个小时,肉□□质也不好,撑不了那么久。
“肉肉一天没看见你,会哭惨的。”纪斯年说。
“那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吧。”奚瑶果断放弃。
来回二十多个小时,再加上等候的时间,可能得需要将近两天。
只要一个答案,实在不值。
“我上楼了,你也早点儿睡吧。”奚瑶走了。
她背过身的那一刻,纪斯年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深了些。
“喂,还有一件事,既然你是肉肉的亲生爸爸,找幼儿园的事儿你就多上点儿心。”奚瑶忽然转过来说。
“放心。”
“晚安。”
“晚安,明天见。”
如此过了一周,肉肉的幼儿园定了,在市区的一家公立幼儿园。
老太太更看好私立的,纪斯年不发表意见。
奚瑶看了许多资料,最后选中了师资力量强教学氛围也比较好的公立。
肉肉也有投票权,她无脑跟随妈妈,二比一,老太太大败。
输了就输了,老太太拿得起放得下,还把肉肉抱起来,夸她有主见。
把肉肉的小脸蛋夸得通红,老太太没忍住,又亲了好几口。
肉肉入学的日子定下来以后,奚瑶也开始出去找工作。
两年的空窗期,纵使她学校专业都不差,也很难找到心仪的。
连找三天,人都快晒成干了,也没找到合适的。
这天傍晚,在老太太都肉肉都去睡了以后,纪斯年提议道:“你觉得纪氏怎么样?”
“挺好的呀。”虽然只去了一次,但就是那一次,她偶然听纪氏的员工讲起公司的福利,开门红包、节日补贴、生日补贴,国外团建一年两次,年底十六薪,基础的九险二金就更不用说,公司有食堂,住宿有宿舍……
找了这么长时间工作,面试了n家公司,赶超纪氏员工福利的一个没有,有的甚至还公然违法,连五险一金都不给交。
奚瑶也算开了眼界。
更离谱的,她还遇到了贷款上班的离谱公司,实习期两年都不算什么,入职就要自费体检、付费学习。
她当场跟HR拍桌子,凶悍的模样,吓得对方藏到桌子底下,大声喊保安。
老太太听说以后,劝奚瑶不要找工作了,闲了就出去玩儿,做做美容,买买衣服,实在无聊,自己开一家小公司,自己当老板,想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老太太还大手一挥,把自己手里的股份给了她百分之五。
那可是纪氏集团的百分之五!
价值一千多亿!!
奚瑶瘫在沙发上,听着纪斯年循循善诱。
“你不会想让我去你们公司吧?”
“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我去哪儿?”
“给我当秘书。”
奚瑶:……
“秘书很清闲的,朝九晚五,肉肉五点二十放学,你去接她,时间刚刚好,别的工作可就不一定了,像市场部、研发部、忙起来通宵都有可能,肉肉看不到你,肯定会哭闹?”
奚瑶被说服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肉肉。
“那就,试试看看?”
纪斯年微笑,“试一试,不合适就辞职,不打紧。”
……
入职三天,奚瑶还在看报表,看各种数据,特助的意思是,给她充足的时间,让她了解纪氏的主营业务。
于是,她成了整个助理办公室最清闲的那一个。
唯一的缺点是,纪斯年总叫她送咖啡,她反抗,说自己不是咖啡小妹。
纪斯年一边品尝着手磨咖啡,一边指了指外边:“他们都很忙,你忍心吗?”
奚瑶:……
时间久了,只要纪斯年要喝咖啡,都交给奚瑶进去送。
除了泡咖啡,奚瑶也渐渐了解到纪氏的董事结构跟业务分支,她也是这个时候才了解到纪氏集团的强大。
难怪顾清生的父亲见到纪斯年,都恨不得给他跪下。
纪斯年动动手指头,光是扔纸钞,都能把顾清生一家人淹死,别提别的手段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一天,晚饭桌上,肉肉语出惊人。
“妈妈,爸爸,肉肉想要妹妹。”
老太太乐得嘴巴都快歪了,还特地瞟了一眼纪斯年跟奚瑶,故意道:“肉肉,为什么要妹妹呀?”
“就是想要妹妹,肉肉喜欢妹妹。”
奚瑶猛地咳嗽一声,“肉肉,别胡说,吃饭。”
“我不要,今天我问过老师,草莓老师说,爸爸跟妈妈躺在一张床上,就会有小宝宝,肉肉就有妹妹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睡在一起,肉肉明天就想看到妹妹。”
“噗”,奚瑶差点儿吐了。
纪斯年给她顺背,还拿纸给她擦嘴。
“肉肉,吃饭。”
“我不要,我要妹妹。”肉肉拒绝投喂到嘴边的粥,别开头,倔强道。
“肉肉!”奚瑶更严肃了。
“孩子还小,不懂,你顺着她不就好了。”纪斯年说。
“要顺你顺,我不顺。”奚瑶拒绝。
饭后,老太太坐着看戏,奚瑶跟纪斯年被肉肉领上楼,奚瑶要撒手,肉肉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哭。
“妈咪,你连肉肉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吗?呜呜呜。”
奚瑶:……
“肉肉别哭,妈妈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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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肉肉不是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