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医生,第一次见秦申是在医院,他来看朋友,我正好跟着查房,我清楚记得他眼中**的贪念,很恶心。”
檀喜脸上浮现出嫌恶的表情,喝口水压下心中的反感才继续说:“当天他就来找我,说一些污言秽语,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当时害怕又觉得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直接对他说我有男朋友,他说可以分了,我当时都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混球。”
“下班后,他说在门口等我,我不敢一个人出去,就让我男朋友来接我,我们俩刚出门,他,他就出事了。”
檀喜捂着脸痛哭,身体剧烈颤抖着,自责的声音传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出事的。”
“怪秦申,你也是受害者。”
檀喜慢慢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洛,“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
“然后呢?”
“我们刚出医院,就被秦申的人堵在漆黑的小巷里,几个人牢牢抓住我,剩下的人一起打我男朋友,他浑身是血,站都站不稳,还是一次次起身,直到最后被那些人打倒在血泊中。我当时都吓疯了,但不管怎么挣扎呐喊都没用,我的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人来救我们,然后我,我——”
檀喜哭得说不出话,宁洛接着她的话说:“他强迫你和他发生关系?”
“对,他就是个畜生,在漆黑的小巷里,在肮脏的地上,在他的手下面前,在我男朋友的身旁,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我奋力挣扎、反抗但都没用,没人来救我,最后被他糟蹋地失去半条命。”
“你知道希望慢慢流失直到绝望的感觉吗?我经历过,那种感觉生不如死,从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黯淡无光,也是从一刻起檀喜就已经死了。”
她笑了笑,“现在活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复仇的傀儡。”
宁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所有的语言都仿佛失去了力量,只见檀喜低着头看着自己手,眼泪再次迸发而出,“为了让我彻底死心,他废了我的手,让我再也不能做医生,只能成为附属她的寄生虫。”
“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宁洛沉默了,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可怜人,今天她又见到一个。
“我的人生本该一片光明,我会成为前途璀璨的医生,活生生被他折断翅膀,成了苦苦挣扎的囚鸟。我男朋友本该是一位神圣忠诚的太空军,现在成了再无生机的活死人,我们的不公找谁诉说?”
“既然已经坠入无边深渊,不如放手一搏,他每次碰我都无比恶心,恨不得杀了他,只可惜他警惕心太强,只要我有一点异常都会遭到他的毒打,无奈只好委身于他寻找机会。”
“次数多了我也就开始麻木,不再有正常人的感情,活着对我来说比死都难,但秦申没死我又不甘心去死,只能这样煎熬着。”
她突然问宁洛:“你知道我每天干什么花的时间最长吗?”
“什么?”
“洗澡,总觉得自己很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整宿整宿睡不着,只要闭上眼都是他那令人作呕的样子和气味。”
“你很干净,别这样说。”
“如果我要杀秦申,你还会拦着我吗?”
宁洛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去,檀喜突然叫住她,“秦申的钱都在他自己那,我这只是他随手丢的零花钱,他是拿我当借口,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消息,可以去查他的保安队,那群狗腿子没少跟着他做坏事。”
离开那座房子,宁洛才感觉呼吸顺畅,生活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回到宏泰,莫寒问她:“找到檀喜了吗?”
“找到了,但她没有绑架秦申。”
“你怎么知道?”
“她被秦申藏起来是因为她受伤了,不能出门的柔弱女孩,没力量去绑架秦申。”为了让他相信,宁洛特意说出檀喜交待的事,“她说钱其实都在秦申自己手中,还有保安队一直跟着秦申,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莫寒将信将疑地看着宁洛,“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俩可是一个团队。”
“知道就好,要是被我发现你说谎,我把你捏成渣。”
宁洛:“……”
俩人先去找保安队队长蒋巷,还没到就听到打骂声,走近看他正忙着训手下,他的手下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他的鞭子挨个打在那些人身上,上面已经沾了不少血迹。
宁洛看得直蹙眉,刚了解到保安队帮秦申做坏事,现在这个画面直接证实了檀喜话的可信度,对自己人都这么狠,对别人会更狠。
但她没有出手,跟在莫寒身后走进去,蒋巷看到他们直接将鞭子收起来,“你们怎么来我这了?”
莫寒最讨论啰嗦,索性直接开门见山,“让其余人离开,有话和你说。”
蒋巷摆摆手,那些人从地上起来,排队走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帮秦申做了多少坏事?”
蒋巷脸上有些许的尴尬,怔愣片刻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莫寒站起身,“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聪明点。”
“这里是宏泰,请注意你们的身份。”
宁洛拦住莫寒,解释道:“现在可以初步断定秦申是被仇家绑架,我们需要掌握与他有过节的人,逐个筛查。”
蒋巷挠挠头,“那还挺多的。”
宁洛:“……”无语地叹口气,“那说吧。”
“有几十家同行被秦总收购,当时都闹得不愉快。”
“有些钉子户不配合,最后都被赶到边缘区。”
“还有一些女孩被欺负后随意打发了。”
……
说了那么久,蒋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宁洛听不下去了,双手紧握,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抬脚将一个凳子踢倒,厉声道:“闭嘴,别说了。”
“好好,不说了。”
蒋巷讪讪一笑,闭嘴退到一旁,心中打起算盘,看向宁洛的眼神多了几分深究。
其实还有很多事他没有说。
宁洛一直在思考秦申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莫寒看着她笑了,“是不是想自己杀了秦申?”
“你说什么?”宁洛回过神来,当即解释,“我没这样想。”
“最好没这样想,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的任务是救秦申不少杀秦申。”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莫寒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就当我善心大发多管闲事吧。”
说着疾步离开。
宁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很是纠结矛盾,莫寒说的没错,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在任务中出现问题,东方白也不会放过她。
当深陷漩涡时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找到秦申,没有赎金又该怎么救出来。
宁洛在宏泰公司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希望可以查到一些被疏忽的东西,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来到哪里,等她反应过来时身处一个荒芜的院子,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废弃的设备。
宁洛驻足看了很久,猛地灵光乍现,如果她是绑匪,把秦申关在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说绑匪根本就没打算把人带出去。
可惜那几天的视频被破坏了,所以导致她现在无法确定秦申有没有被带出去。
既然来都来了,看一下也没什么影响,宁洛朝院子里紧闭的大门走去,门缝紧闭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上面落着三把锁,锁上布满斑驳的铁锈,再往上看灰尘飞扬,最高处还结有蛛网,看来荒废挺久了。
宁洛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感觉周围冷森森的,在脑海中记下方位,准备下次找人打开这里的门进去查看。
脑子里想着事没注意脚下,被一个小石头绊到,宁洛一脚将小石头踢飞,石头稳稳落在远处的墙角,墙角在杂草后面,风吹过草丛,宁洛看到了墙角小小的红色,瞳孔骤紧,快步走过去。
蹲在墙角看了很久,如果她没看错,这是血迹,手指在墙壁上轻轻磨挲,提取到上面的物质,将手指放到鼻下闻上面的东西,她的嗅觉很灵敏,虽然很淡,但宁洛可以确定这就是血的味道。
再次起身看着这座荒废的院子,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感觉,难道这里发生过命案,事后现场被处理过,只不过墙角处隐蔽被疏忽了。
现在宁洛很确定这里发生过什么,说不定与秦申绑架案有关。
想到这,她没有停留,离开这里直接去找蒋巷,宁洛记得檀喜说过保安队跟着秦申做过不少坏事,如果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那作为保安队队长的蒋巷一定知道。
宁洛一脚踹开保安队的大门,蒋巷正躺着休息,被吓一跳,猛地坐起来,骂道:“md,谁啊,敢打扰老子睡觉。”
“你挺牛啊,在我面前还敢称老子。”
蒋巷一看是宁洛,当即收起脸上的凶势,笑眯眯地过来,无奈中又带着些微的讨好,“我说姑奶奶啊,你怎么又回来。”
“这么怕我回来是心里有鬼吗?”
“我心里有什么鬼。”蒋巷脸一拧,做出大义凌然的样子,“我行得端坐得正,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宁洛嫌弃地发出嗤笑,“你快别侮辱这些词了。”
蒋巷:“……你回来就是为了损我的?”
“回来当然是有正事。”宁洛眼睛在他脸上不断打量,蒋巷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刚想开口就听到她问:“你刚才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蒋巷的脸刷的一下变了,眼中的惊慌逃不过宁洛的眼睛,她笑道:“现在说还来得及,等我动手再说就晚了。”
“我,我全都说了。”
蒋巷心虚得厉害,他不知道宁洛说的是不是那件事,所以不敢轻易开口,万一中计就彻底完了。
宁洛慢条斯理地搓着手指,冷笑一声,“这样就没意思了,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给你提个醒——”她故意停顿,就是要吊着他,在他心态崩溃到一定地步时突然笑着说:“那个荒弃的院子。”
蒋巷一听脸色煞白,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一片死寂般的灰白,脸上虚汗密布,身体止不住的抖。
果然,就是这件事。
蒋巷心中直呼完了,终究还是没有藏住秘密。
这件事在他心中早已成了心魔,今天再次被人提起,他竟然还有些庆幸。
宁洛见他这样子知道自己猜对了,慢慢引导着他,“那里是不是发生过人命?”
“是。”
“秦申主导的?”
“对。”
“你也参与了?”
蒋巷看着她,迟缓而僵滞地点点头。
“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