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经提到过了,景篥其实也不算是十足的独生子。
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景箫,一个叫景笙,
名字看起真的是挺搭配的。
都是一种带着“竹字头”的乐器。
虽然名字很搭配,但之前已经提到过了,
这两位和景篥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没有血缘关系,
不过是一位救过景将军命的忠心部下的妻子的孩子,
景将军知恩图报,在他为了自己战死之后,
就将他已然有孕的妻子接来家中照顾,
把他的双胞儿子也通通视为己出,
让他们也随着他姓景,可以作为景府的孩子出生长大,
从此再不被人欺负,就此也算报了他们父亲舍命相救的恩情。
廖皖从一出场到现在,
一直都勤勤恳恳守在公子身边,
见过的,遇到的,也都是公子这一路上见过和遇到的人。
虽然也知道他是有两个哥哥的,
两个算不上是亲哥哥的哥哥,
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景公子没提,那两位也没有主动来,廖皖便也就不过问了。
说实话,不光是她,
景篥其实也许久都没有见过那两位了。
好像说是怕被他传染了病气,
又或者是怕把病气传染给了她。
反正就是和他之前的病有关,具体是什么原因,
现在已经忘记了。
虽然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但对于景篥而言,
虽然说是哥哥,也确实儿时一起玩过,
但那兄弟俩,只会合起伙来欺负他,
景篥从小身体较瘦弱,性格也很温和,
那两兄弟身高体健,性子也都是不好惹的,
于是……
景篥对于他们而言,
则是眼中钉肉中刺一类。
他们能来到景府养尊处优,本就是景将军“恩赐”,
景将军仁厚,感念他们父亲的恩情,
才破例将他们收入府中。
当时让公子中毒的那月见草是一种非常慢性的毒药,
要数年才会积累成疾,
一旦发作就是无药可救。
景篥的身体,
因为他本身就挺瘦的,小时候因为是难产出生,
天生体质也不是特别好,加上查不出病因,
众人也都没有往“中毒”的那个方向上想过去。
景公子也就一直在家中以修养为主,
于是……虽然公子是个很勤奋上进的人。
但因为身体原因,学业也难免有所荒废。
而那两位则趁着他病重时,拼命练习。
就想要有朝一日取而代之,成为景将军最器重的儿子。
随着初冬那漫天飞雪一起来的,
还有漫天的战火。
廖皖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过的日子虽然苦不堪言,
但那二十一年,在她记忆里,京城里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战乱,一直都还挺平静的。
但最近,好像变得有些不太平起来。
家国之外其实还有一处蛮夷之地,也属中原,但却不愿归顺,
文字、语言皆有差异,那里之人日日生活在草原,
大多善于骑射,骁勇善战,自认为最强大,一直梦想着能够占领皇城重地。
最近冬季来临,天气也不好,草原上生活艰难,
更加坚定了那些人进犯的决心,
加上皇帝治国不精,国库空虚,士兵也疏于管教,
国家正处于颓势,于是,在冬日刚刚来临之际,
他们就准备攻打过来。
选派了几队人马在边境惹事生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景公子的父亲景将军为平边境之乱,
主动请缨带兵征讨。
景篥的父亲景将军,在二十岁,
就开始上战场,那时国家很不太平,
几乎月月一小战,年年一大战,
他父亲年少时就随军出征,
因为表现突出,后来才慢慢获得重用,
之后又被层层提拔,如今才获得了如此地位。
景篥的母亲刚生下他就去世了,
关于她,公子并无记忆,与她有关的事情也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
只知道她是个温柔美好之人,长得和性格都和自己很像。
关于父亲,景篥倒是颇为了解,
从他的口传心授再到自己的观察,
景篥都知道,他是这个京城里最威风的将军,是最厉害,最会带兵打仗的男人。
他一向对父亲很有信心,即便他经常出征,
也从未担心过他会出什么事。
如今应该也是一样的……
可,这一次从前线传回来的,
却不是前线告捷,大胜而归的消息,
而是景将军满身血污,是被侍从搀进门的落魄样子。
把景篥和廖皖都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父亲,您……您这是……”
景篥见此,声音立刻沙哑起来,
廖皖知道公子最是重感情,尤其是他父亲,
害怕他承受不住,也赶紧上前一把把他给扶住了。
“好孩子,父亲没事,战争嘛,总是要受伤的。父亲浴血拼杀这么多年,如今才落得了个要不了命的小伤,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小伤?父亲,您的右手……您的左腿……怎么都……”
望着那空落落的地方,景篥整个人都僵住了,
廖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静静在他旁边站在,
看他父亲用仅剩的那只手抚摸他的脑袋,不断地安慰他。
景篥双腿发软,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即便廖皖用尽全力扶住了,
他却还是瘫软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廖皖突然想起了那个报应之事,
之前就了公子两次,那报应却一直都没有来,
眼下会不会就是……他父亲的身残会不会就是……
想到这里,廖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总觉得,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和他脱不了干系。
景公子哭了一会儿在父亲的安慰中暂时稳定,
他泪眼汪汪地拽了拽廖皖的衣角,
问她:“你的神通能不能治治我父亲的伤。”
廖皖听后站起身然后又迅速跪下来。
“奴婢无能,那异能估计是治不好将军了。”
廖皖的能力主要适用于治疗一些会危及性命的疾病和中毒之症,
如今对于这缺胳膊少腿的就无能为力了,
她的能力可以让将死之人复生,却不能让断臂断腿重生,
姚仙人给的医术上也并无此类奇门要术的记载。
也确实,直到现在,也不存在什么可以让断腿断臂重新长出来的方法。
景将军也没抱太大希望,反而宽慰廖皖,让她别介怀照顾好公子即可,
他也一把年纪了,也是时候从大将军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伤嘛,总是要受的。
对于此次受伤,将军倒是不太介意。
如今也正好趁着这病歇下来了。
他有三个儿子呢,个个都不一般,也其实没什么后顾之忧的。
只是让他更为担心的,比起自己的身体,还是眼前的战事。
景篥与那两位哥哥的关系并不好,
加上那两位看景将军受伤,
表现得很是假惺惺,并不难过,反而还显露着想要“鸠占鹊巢”的野心勃勃,
景篥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主动要求和那两位比试一场,
看看到底是他这个亲生儿子,
还是那两位过继来的的儿子,
谁更能接下这个护国大将军的位置。
为了让父亲安心,也在皇城上下树树威信,
三个孩子决定进行一场比赛,
二对二进行,两位哥哥一队,景篥和付恩一队。
可,比赛在即,付恩这个总是不靠谱,
有事的时候他在不在,没事的时候他也不在的这个男人。
这一次依然不负众望的,又出幺蛾子了。
明明没上战场呢,却还是把腿给摔断了,没办法和公子一起参赛了。
据说是给青萝摘果子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弄伤的。
好家伙,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哈!
所以,我们的公子到底该怎么办呢?
景篥很清楚这场比赛他必须要赢下来,
他的两位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善茬,
景篥最近其实也和他们见过几次,
一个太爱耍小聪明,心思太重,
另一个则没什么脑子,只会用蛮力,
要是他们当上了将军,估计会惹出事端来。
景篥觉得,不管咋么样,他都要想办法赢下才是。
可……
请看下一章!
小剧场。哥哥。
(以下事件发生在景将军受伤之前)
因为种种原因,
景篥在景家中一直是最小的那个孩子,
总是被人唤做弟弟的,
从来没有当过哥哥。
所以他一直很羡慕廖皖是个姐姐。
“当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事,大了两岁,要多承担得也就多了甚至不止两倍呢!”
当公子说起这些羡慕之意的时候,廖皖拼命摇头反驳道。
她其实也总是在想,要是自己是妹妹的话,这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些。
即便廖皖后来又说了当姐姐一点儿都不好的无数个理由来,
似乎也没能击退公子那个想当哥哥的想法。
不过,即便很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吧。
真的是很遗憾!
“要不然,把奴婢的弟弟给您吧,奴婢看他应当是一副特别特别憧憬您的样子。您要是能认他当弟弟,他要一定会很开心的。”
弟弟,姐姐就帮你到这儿了哈!
景篥听后却摇摇头,
”那是你弟弟,我可不能白白抢了去,(廖皖:拿走,请快拿走!)而且他和我真的说不上有什么关系,这样可不对!那是你的家人,我想要和家人一样的弟弟和妹妹。”
廖皖点点头,心想也是,公子想当哥哥,
一定不是为了体验那种年纪辈分上大于人的感觉,
宫里有很多小孩子的,要是有需要,他完全可以去他们那里找存在感。
公子想要成为的那种“哥哥”,应该是真正的哥哥吧,
是家里的有责任有担当的孩子,
是可以被家人托付信任认可的吧。
于是廖皖也点了点头,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喊了公子一句。
“那奴婢先离开一会儿,哥哥稍等!”
就红着脸跑开了。
景篥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只当廖皖还是喊的他公子,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发现她刚刚喊的好像是哥哥……
啊?这……
景篥的双颊因为这个突然的发现立刻泛上了红晕。
廖皖端着茶壶茶杯回来,又要去拿点心,
景篥一把拉住她,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喊我什么?”
廖皖摇摇头,说了声:“公子,奴婢没说什么。”
景篥也认为是自己想当哥哥魔怔了,出现幻听了,
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继续想心事去了。
直到这时……廖皖却突然又来了一句,
“哥哥,再见!”
就又迅速地跑了出去。
这一次,景篥确定他听清楚了。
哦,看来自己在她那里又解锁了一个新称呼呢!
廖皖的哥哥吗?
“哥哥”这个词,除了有亲缘关系的兄长外,
好像也可以形容自己很喜欢的男生。
在当时也有这种用法,
绝不想被景公子当妹妹看待的廖皖,
喊他的那一声当然表达的是第二层意思。
但景篥认为的是,廖皖把他当作可以信任托付的家人了。
嗯,不管怎么样,都是又变得亲近了一些吧!
自从余雪瑶离开之后,廖皖似乎变了许多,
也开始偶尔和他说一些“混话”了,
坐得站得也都离他更近了,甚至有时候比起青萝来,
还更黏着他一些,这………
景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笑了一下。
“嗯,真不错!”
他如此点评道。